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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又失败了 上

作者:西西特 时间:2024-06-29 03:47:17 标签:快穿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轻松

  陈子轻的身子陷进了棉被里,他不适应地翻了几次身,宗怀棠用包着纱布的那只手箍住他,窝进他怀里睡着了。
  像床头柜上的那艘木制帆船一样,穿过风雨和漩涡,奄奄一息地停靠在了码头。
  再也不用在海上漂泊。
  .
  陈子轻在宗家住了下来。
  宗怀棠把胡渣剃了,脏衣服裤子全换了,他穿上了白衬衣,配着熨过的黑西裤跟起早擦的皮鞋,还是那个风流倜谠的宗技术。
  宗母看到小儿子这样,她嘴巴半天都合不拢。
  等小儿子去厨房拿了两只桶跟扁担,宗母才找回声音,难掩惊喜地喊:“怀棠,你是要去挑水啊,一个人行不行?”
  宗怀棠已经大步出了院子,精气神十分好,他回道:“我不是一个人,有我对象陪着我。”
  宗母捏着手绢一晃:“我就不该问。”她搓了搓胳膊,去烧饭了。
  陈子轻这头跟宗怀棠去了河边。
  草深水也深,宗怀棠蹲在一块石板上面,抓着桶在河里洗了洗,他叮嘱小孩子一样叮嘱身边人:“这边滑得很,你站远点。”
  陈子轻蹲下来,丢了个小石头进水里,水花溅到他嘴上,他伸舌舔掉:“我又不是活人。”
  宗怀棠把桶向下一按,“哗”地拎起来:“万一呢。”
  “谁能承受得起后果,你能,还是我能?”他把沉沉的一桶水放到地上,桶里的水晃荡出来一些打在他裤子上,“我不能。”
  陈子轻哑口无言。
  宗怀棠把另一个桶也打好水,他抹掉扁担上的土,把两头的铁钩子往桶的把手上挑,忽地开口:“有野鸭子。”
  陈子轻揪着草站起来:“哪呢哪呢。”
  宗怀棠看着他笑。
  他脸一红,恼怒道:“你又骗我是吧。”
  “骗你什么,承诺书上不是写了吗,宗技术永远说话算话。”宗怀棠放下扁担,牵着他去了前面不远的芦苇荡。
  野鸭子听到动静就从芦苇荡里游了出来,蛋还在,小小圆圆的,附在芦苇里。
  “野鸭蛋吃着比鸡蛋香。”宗怀棠说,“尤其是水煮。”
  陈子轻最喜欢吃水煮蛋了,他一听就有些激动:“不好进去,干脆我去拿蛋吧,反正我是魂……”
  宗怀棠突然掐住他的脸:“你要说多少遍?”
  陈子轻口齿不清:“我本来就是啊。”
  宗怀棠嗯了一声:“我知道。”
  转眼就变了神色,他扭曲着脸嘶吼:“我知道!”
  “我知道!”
  “我知道!”
  一声比一声撕裂,男人全身发抖,状似入魔,模样骇人。
  芦苇轻轻摇曳,几只野鸭子在水里嬉戏,陈子轻在河边看宗怀棠发疯。
  宗怀棠蓦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煞白着脸,不知所措地站着:“轻轻,我……”
  “我不去捡野鸭蛋了,我不想弄脏衣服,也不想扎到自己。”陈子轻说,“你去吧。”
  宗怀棠笑:“好,我去。”
  他走了两步就回头:“那你在这里等我。”
  陈子轻转过脸看游到河中央的野鸭子,对他摆摆手。
  宗怀棠的速度很快,他脱掉皮鞋进芦苇荡里找了找,带回来十几个野鸭蛋,陈子轻牵起衣服兜着。
  这要是有第三人在场,会觉得野鸭蛋飘在半空。
  宗母就见到了这一幕,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出来了,就在厨房里待着吧。
  都到这一步了,宗母再想躲避现实也不行了。
  家里真的有鬼。
  小儿媳真的是鬼。人鬼之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
  宗母坐在锅洞前添柴火,手在裙摆上打了打,也不晓得会不会像聊斋里写得一样,鬼会吸活人的精气……
  .
  宗怀棠跑了三趟才把水缸装满水。
  陈子轻往水缸里凑了凑:“水这么浑浊,都发黄了,怎么吃。”
  宗怀棠盖上木盖子:“你等会来看。”
  过了会,陈子轻揭开木盖子瞧瞧,泥土全都沉到了水缸底下,水清澈得很。
  陈子轻忍不住拿水瓢舀了一点喝,甜的,比那个1982年职工热水房打的水甜。
  “别喝了,你喝不习惯就会拉肚子。”宗怀棠吃过早饭进来,手上是个水煮的野鸭蛋,他对着门敲一下,剥着碎开的壳说,“我们去合作社。”
  陈子轻没留意过,那是什么地方?超市吧。他问道:“去买什么?”
  宗怀棠说:“给你买罐头。”
  陈子轻嘴微张,野鸭蛋顺着那点缝隙推了进来,他下意识咬住,满嘴都是棉腻的蛋香。
  .
  县里的合作社很大,好几个同志在里面当值。
  布料,酱油米面,杂货……什么都有。
  宗怀棠出门前被他妈塞了个酒瓶子,让他打点酱油回来。
  这个时候的酒瓶子不像现代有个芯,是大口的,盖子一揭就能喝。
  宗怀棠把盖子转下来,将酒瓶子放到案板上面。
  陈子轻以为打酱油要票,他记得宗怀棠没有带,正想提醒就见对方掏出了一把零钱。
  宗怀棠对看他看呆的同志说,“我打酱油,三毛钱的。”
  “诶,好嘞。”同志边拿油瓢边偷瞄,宗家小儿子竟然出门了,看着不疯了啊。
  以他这条件,精神正常的消息一传出去,过不了多久就又有媒婆上门了。
  宗怀棠付了钱就带对象去买罐头。
  路过卖布料的档口,宗怀棠停下脚步上下打量陈子轻:“给你……”
  陈子轻飞快捂住宗怀棠的嘴巴:“别在有人的时候找我说话!”你是正常人,正常人怎么会对着虚空说话呢。
  宗怀棠深黑的眼凝望他片刻,抬手借着抹脸的动作跟他说:“我想给你裁布做新衣服。”
  陈子轻避开他滚烫的眼神:“不用了。”
  “要用。”宗怀棠自言自语,他冲卖布的女同志笑,把人女同志耳朵都羞红了,昏头转向地按照他的要求裁好了布,都没好奇地打听是给谁穿的。
  因为是男同志的颜色,却又不是他的尺寸。
  陈子轻走到墙边看贴在上面的小报,讲的是多高裁多少布。
  裁布要用到票,按人口发票,不是按身高体重,个矮的瘦的跟个高的胖的是一样的票,所以有的人票足够用,有的人就不够。
  陈子轻想到了钟家兄妹,他俩的票就不够用,得亏他们是工人,一年四季都有工作服。
  工人的待遇是真好,月月发福利发补贴,年底就更别说了。
  陈子轻的手指被勾了勾,他跟上了宗怀棠,他们带着新买的布去做衣服,买罐头。
  衣服一时半会做不好,得过天把,罐头倒是给了钱就能带走。
  他们在合作社转了一边才出去,街上闹哄哄的,好像是有个男同志对女同志吹口哨,被抓走了。
  大家伙议论纷纷。
  “头让鬼摸了吧,好好一小伙,这下完了,十年打底。”
  “肯定是喝酒了。”
  “我就说酒害人,不能喝!”
  “……”
  陈子轻伸着脖子看了看,什么也看不着,都是人头,热闹的吸引力无限大。
  腕上来了股力道,他被拉进了小巷,头顶是宗怀棠的揶揄:“你蹭我腿的时候,我去告发你,能让你在牢里蹲个五年八年。”
  陈子轻:“……”
  他试图反击:“那你亲我呢?”
  宗怀棠皱眉:“我不是在确定关系以后才亲你的?”
  陈子轻一噎,确实。
  “轻轻,我们要小心点。”宗怀棠快速吻了吻他的额头,煞有其事道,“让人发现了,我们可能会被抓走,还会分开关。”
  陈子轻心说,你想多了,除了你跟汤小光,都没别的人看到我,谁知道你跟个男的谈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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