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上
原本只想亲一口的,结果从椅子上亲到了床上。
陈子轻把人一推,刷牙去了,他浑身上下丝毫不见情动的痕迹,坚守阵地绝不放松戒备。
宗怀棠手脚大张着瘫在床上,他粗喘了会,眯起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墙壁上纵横交错的线条。
“宗怀棠,明天几点出发?”陈子轻蹲在房门口刷着牙问。
“天不亮就走。”宗怀棠说,“到时你困了也没事,我抱着你。”
陈子轻吐掉牙膏沫,他多大的人了,怎么可能让人抱着走大路,再困也不可能。
哪知还真就被抱着去赶集了。
宗怀棠非要抱,他脸红脖子粗地使劲挣脱了几次,筋疲力尽地随着对方去了。
集市上热闹无比,大人买东西也卖东西,小孩蹦跳玩闹。
陈子轻从宗怀棠怀里下来,他穿着一身才做的新衣服走在人群里,看什么都新鲜。
时髦的女同志烫钢丝发,戴大耳圈,衣服的肩膀部位垫得高高的,像里面支了个撑子。
时髦的男同志戴hama镜,穿喇叭裤,穿港裤,上身衣服短,显得腿特长。
勉强能过双人的走道周围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宗怀棠陪在陈子轻身边,他不经意间发现了什么,一把搂住了陈子轻的腰:“我们去买一样东西。”
陈子轻不知道宗怀棠要买什么,那么急迫,他猜了几样,真相跟他猜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宗怀棠买的是一个——大红色的手工绢花。
买完就拉着陈子轻去了集市后面的桥上。四下无人,他把绢花整理整理,递给陈子轻:“你戴上。”
“只有我看得到,你戴给我看。”
陈子轻愕然:“我不戴。”
宗怀棠懒洋洋地笑道:“新娘子都戴这个。”
陈子轻垂眼看脚上的新鞋:“那我更不能戴了,我又不是新娘子。”
宗怀棠的语气逐渐下沉:“你是我对象。”
五个字,从肺腑拉扯出来的,泛着血腥,烫得人心慌。
陈子轻咽了口唾沫:“我是男的。”
宗怀棠俯视着着他,把他的紧张不安收进眼底,忽而就缓慢地笑了起来。
“那我是你的新娘子。”宗怀棠在他抬头看过来时说,“行不行?”
无所谓,不在这上面纠结,只要是他,怎么都好。
陈子轻拿过绢花瞧瞧,后面是个夹子,能夹在头发上面,他把绢花戴到男人头上,又拿下来塞到对方手上,把头伸过去。
宗怀棠的气息粗重了起来,他笨拙地给陈子轻夹上绢花。
陈子轻对上宗怀棠沉溺在幸福中的目光,背脊过电似的不舒服,他想,快点走吧,他想去下一个世界了。
钟明小马那群鬼魂何去何从,宗怀棠怎么才能恢复正常他都管不了了。
他想走了,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有点歪了,我给你重新戴一下。”宗怀棠取下绢花,专心地调整着角度去给他戴,仿佛是在婚礼现场,手上拿的不是绢花,而是戒指。
“我看看这样是不是正的。”宗怀棠捧着陈子轻的脑袋看了又看,眼里含着能让人沉醉的深情笑意,“是正的,好了,新娘子。”
陈子轻坐到桥墩上面,望着宗怀棠不说话。
宗怀棠半蹲着看他,大手拢住他的脸,拇指抹上他眼角:“我家轻轻又掉珍珠了。”
第42章 启明制造厂
陈子轻扭开脸:“谁掉了。”
“你没掉,”宗怀棠给他看指腹上的潮湿水光,“那这是什么?”
陈子轻的睫毛动了动,淡定地说:“不就是你出的汗。”
“哦……是我出的汗,”宗怀棠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调,他见心上人被他逗得脸发红,就笑了笑,“好吧,是我出的汗。”
陈子轻理直气壮:“本来就是!”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宗怀棠摸了摸他的发顶,“吃糖葫芦吗?集市上有卖的。”
陈子轻其实不怎么想吃,他说出来的是:“那吃吧。”
刚说完,宗怀堂就把伸出双手穿过他咯吱窝,把他架起来抱进怀里。他因为惯性搂住宗怀棠的脖子,翻着白眼无声吐槽:“你仗着别人看不到我,满足你的癖好私欲。”
宗怀棠抱着他走下桥:“心里想什么呢,不妨说出来,我们讨论讨论。”
陈子轻不在这上面争论出个谁有理谁没理,他趴下来,脑袋挨在宗怀棠的耳边:“没什么。”
“新娘子,绢花戳到我了。”
宗怀棠自顾自地笑道:“戳着吧,我乐意,多戳戳。”
陈子轻闻着宗怀棠白色衣领上的茉莉花香,打了不知多少遍肥皂,才能香到要往头脑里去。
却又不会让人感觉熏得慌,想糙上两句。
这归功于外形出挑,长得英俊。
陈子轻眼看宗怀棠要把他抱进集市里头,他赶紧阻止:“到有人的地方就把我放下来吧,不然大家看的就是你摆了个抱人的姿势。”好不容易让县里的人觉得不疯了,这一抱不就又没了好名声。
宗怀棠脚步不停:“老管别人怎么想,累不累。”
陈子轻的身子随着他的一瘸一拐颠晃:“随你吧,反正被指点的不是我。”
又憋不住气地脱口而出:“我关心你还关心错了!”
宗怀棠前行的动作猝然顿住,他偏头看趴在自己肩头的人,目光灼灼:“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当初勾引我的大胆豪放去哪了?”
陈子轻:“……”勾引这标签,我跳进黄河搓个十天半月都洗不掉了是吧。
宗怀棠严厉训导:“你直接说,我们早就已经亲上了。”
陈子轻要把脑袋从宗怀棠的肩头移开,拢在他背上的手一按,他就又趴了回去。
稠稠密密的吻覆上他的脖颈,含着一声低又哑的慵懒笑意:“现在也不晚。”
陈子轻被宗怀棠抓着后脖子亲,嘴巴里外都阵阵发麻刺疼,他的余光瞥到不少人影往这边来,急忙咬了宗怀棠一下。
沉迷于亲吻中的男人只当是情趣,亲得越发投入,越发炽烈。
唾液的交换跟吞咽声清晰得令人面红耳赤。
陈子轻没办法了,就把手伸到宗怀棠的后领里,摸他紧绷燥热的背肌,指尖若有似无地刮擦,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失控,唇舌凶猛的霸占也因此停滞了一秒。
陈子轻在这个间隙捂住他的嘴,大声说:“有人过来了!”
宗怀棠闭上双眼粗声喘气,他压下眉间激烈涌动的欲望,意犹未尽地啄了啄捂着他的手心,把人放下来,牵着走完回集市的后半段路程。
集市上好几个卖糖葫芦的,看着都红都圆,都好吃。
宗怀棠随便在一个草靶子上选了一根糖葫芦,他在最上面的山楂边缘咬了一块,有年长的上前打探他是不是真的好全了。
陈子轻抠宗怀棠的掌心,宗怀棠捉住他的手指不让他乱动,神态自若地与人交谈。
除了面容清瘦一些,其他看着和两年前从外地回来时没有差别。
一样的斯文有风度,面貌没话说。
那年长的心里有数了,笑呵呵地打了招呼离开。
宗怀棠带陈子轻去一处角落,把糖葫芦送到他嘴边:“我尝过了,不怎么酸,吃吧。”
陈子轻吃下那个山楂,舌头卷着用牙咬,微酸的果肉和脆甜的糖衣在他嘴里爆开,他身处烟火气息浓郁入眼全是淳朴笑脸的集市上,没有归属感。
这里不属于他。
陈子轻咽下碎烂的山楂,又咬了一个,他在那个时空写的两封告别信被他压在杯子底下,宗怀棠到目前都只字不提,不知道是看了,还是没看。
对身心健全的人来说,离别都是伤感的沉重的,更别说一个精神世界生了虫的人了。
所以只要宗怀棠不提,他就装作没有那件事,不可能主动提起。
陈子轻被牵着在闹声里穿行,系统没向他透露传送的规则,他不一定能来得及跟宗怀棠当面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