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上
陈子轻研究木雕,他跟猴子对望,猴子在对他笑,阴森森的,好似下一秒就要笑出声音。
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模糊,陈子轻没意识到他和猴子四目相视了多久,直到傅延生结束视频会议,叫他给自己倒杯水,他才发觉眼睛干涩难受。
陈子轻把木雕收好,他去倒水,犹豫着说:“延生,你去看看兰少爷吧。”
“之前你不是追他嘛,我觉得你们一起经历过生死,他已经明白了你的重要性。”
陈子轻端着水杯送到床前:“你们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和他在一起了,就别找情人了,身体是第一位,你要为他的健康着想,要是有脏病传染给他……我不是说你脏啊,真的,你不要误会,我是想说,你们好好的,不用在意我这个你名义上的太太,不光我,外界都知道我就是个虚名,我希望你能够幸福,只要你能幸福,谁给你我都……”
傅延生面色可怖地怒吼:“费莱尔,把他带走!”
费莱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门外的,他把门一开,吊着根棒棒糖做了个手势:“嫂子,请吧。”
陈子轻灰溜溜地走了,不忘带走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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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开始,傅延生严禁陈子轻进病房,不想见他。
陈子轻很用心地每天拎着汤来医院,被傅延生赶出去,下次再来。
汤是佣人煲的。
保温桶是陈子轻拎的。
医院对傅总跟他太太的日常见怪不怪,当无限循环。
傅太太又来了,傅总又赶他走了。
天天如此。
傅延生出院就忙了起来,他连续一周都在处理积压的公务,有点时间了就带陈子轻去拜访柏为鹤。
陈子轻一路都缓不过来神,傅延生发什么神经啊,他想不出这是抽的哪个方向的风。
到了地儿,佣人领他们进大院,入眼皆是小桥流水清雅别致。
挺适合养老的。
穿过花园时,陈子轻看见了一套桌椅,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木制的镇尺压着一副字。
“瘦金体啊。”他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傅延生不练书法,去也能瞧出柏为鹤的书法水平,妈的,可把身边人迷住了,路都走不动了。
陈子轻望着纸上的瘦金体,自言自语地说:“有点眼熟。”
傅延生冷飕飕道:“你老金主也会写瘦金体?”
陈子轻眼露迟疑,是吗?
后颈传来窒息感,衣领勒着他的脖子被拎起来,他像挂件一样跟着傅延生走。
佣人不多看,规规矩矩地带他们去见先生。
柏为鹤的祖辈是谯城人,没在垡城落过脚,他因为夏家村的项目才回国来到垡城,在这边的临时住处有片室内高尔夫球场。
外面天寒地冻,室内恒温,人工草皮绿油油的,散发着勃勃生机。
柏为鹤跟傅延生打高尔夫,陈子轻在角落吃点心,他正吃得起劲,一个佣人给他送饮料,橙红色的饮料,洒他毛衣上了。
“没关系没关系。”陈子轻安抚慌张道歉的佣人,径自去清理脏污。
等陈子轻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傅延生摘掉手套大步去什么地方,后面跟着怀抱球杆的球童。
傅延生放纵久了,已经深入骨髓。
柏为鹤的球童估计正合他的口味,导致他跟肌肉记忆一样把人带去哪里寻个快活。
也是巧了……
球童的长相刚好是撞他飞机杠上了,这不就起飞了。
陈子轻继续吃喝,球场那边,柏为鹤一直在挥杆击打小白球,他穿一身专业的黑色球服,姿势标不标准陈子轻一个外行不确定,反正好看。
快一个小时以后,傅延生若无其事地现身球场,举手投足间尽显餍足,那个球童不见了,八成是瘫哪儿了。
傅延生腹部的伤还没好全就剧烈运动,到底是年轻。
陈子轻吃掉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点心,正愁接下来靠什么打发时间,球场那两位终于停止装逼,转战去了茶室。
然后又是新一轮的装逼。
陈子轻既不懂高尔夫,也不会下棋,他纯粹是个背景色,吃饱了喝撑了,都不提防傅延生发疯了。
傅延生只要跟柏为鹤单独聊,就一口一个“我太太”,不仅如此,他还会“用心良苦”地故意制造机会,让他的太太发骚。
好比现在,他假意出去抽根香烟,把茶室留给了太太,跟太太惦记的野男人。
傅延生在走廊抽烟,像一个随时都会冲进去捉奸的丈夫。他要看看他的太太如何表现。
陈子轻没表现,他的肚子鼓鼓的,好似怀了身孕,因为困顿垂下来的眼尾添了层母爱的柔光,是个不问世事的小妈妈。
然而他自己并没有想到这方面去。
茶室很静。
柏为鹤坐姿端正,他一颗棋子一颗棋子地捻起来,放入棋笥中,就这么个动作都显得赏心悦目。
陈子轻不自觉地看入了神。
“傅太太,自重。”
对面响起低沉悦耳的嗓音,陈子轻一个激灵,他前后被提醒了几次,这次实在是忍不住地反驳。
“柏先生,你总这么说我,先前就不提了,现在我没有不合理的行为。”
陈子轻认真地说:“我只是有常人都有的,对美好事物的喜爱。”
柏为鹤的眉梢微乎可微地动了一下:“那是我误会了?”
陈子轻抿嘴笑:“嗯,是的。”
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柏为鹤半抬的眼帘里,前一秒笑得不知人间罪恶的人,下一秒就收起了笑容。
“哗”
傅延生拉开门立在门口,高挺的身影配着优越的长相,硬生生令人发怵,他那两片沾着烟草味的唇划开一个弧度:“太太,你和柏先生都聊了什么?”
“没有啊,没聊。”陈子轻忙说。
傅延生坐到陈子轻身边,无比深情地搂着他的腰,吻了吻他的耳朵。
陈子轻眼皮直跳。
“柏先生,你看我太太脖子上的电子圈。”傅延生撩起他的长发,露出那圈黑,“它和我的尾戒是一对,相互之间有心灵感应。”
柏为鹤淡笑:“二位情比金坚。”
“那是当然。”傅延生在怀里人雪白的耳垂上吮了一下,没聊什么?那他出去一趟,茶室的氛围怎么就变了,变得下一刻就要坐人腿上,宽衣解带纠缠上去的样子。
耳垂一疼,陈子轻脑子嗡嗡的,傅延生疯了吧,当着柏为鹤的面搞这些。
陈子轻根本不敢看柏为鹤是什么反应,他警惕着傅延生的一举一动,拿起佣人端上来的茶喝,一不留神被烫到了,眼里有生理性水光。
傅延生立刻带他去冲洗。
茶室的门被大力拉开,急乱的脚步里有不耐烦的低声训斥,细微的抽咽呻吟,所有都在拐角处消失,四周恢复宁静。
柏为鹤喝了口茶:“烫了。”
佣人提心吊胆:“下次我们一定在温热以后才端上来。”
柏为鹤两根手指微屈着,往桌前招了一下。
佣人忙收走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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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傅延生让费莱尔送陈子轻到一个慈善晚会。
这是陈子轻第一次以傅太太的身份出席重要场合,傅延生并没有像解锁的信息里那样,带上自己的情人把太太晾一边。
而是走哪都带着他。
生怕转个身的功夫,头上就多了点绿。
陈子轻被傅延生要求挽着他的胳膊,跟着他去一个老先生那里,以为又是哪个生意伙伴。
没想到傅延生跟人是初相识,介绍完就切入了木雕的事。
陈子轻的心口扑通扑通直跳,他惊喜地看向傅延生。
傅延生把手盖在他那双勾人的眼睛上,对收藏家说:“那木雕是我太太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他比较有兴趣。”
老先生惊讶道:“看来我跟傅太太算有缘,一对木雕,你一只,我一只。”
这话没什么粗俗的意味,只是陈述事实。
尽管如此,傅延生周身气压还是低了下去,他捏紧了怀里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