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重生]
“还有,书册被撕掉的几页也很奇怪。如果只有云舟的书册被撕掉了这几页,说是云舟不想让云尧看到解印之法,也说得通。可赵端和云舟并不相识,总不可能这两人心有灵犀撕掉同一处书页。”
谢折风肃然道:“这书页不是他们撕的,而是那背后之人在给他们书册之前就撕了。可背后之人若是当真不想让书册流入我们手中,让我们知晓解印之法——”
安无雪牙关一咬,才没好气道:“那背后之人完全可以在制作书册的时候就不加入这几页。那个人是故意的!此人知道书册早晚会落到我们手中,就是故意让我知道有几页被撕掉,这样我会为了寻其中线索而入局。”
若是如此,那此事便大有不同了!
谢折风瞬时面露狠戾泠然之色。
安无雪久违地头疼了起来。
他抬手揉了揉额间,困困飞到他的肩上,为他舒缓神魂。
正值此时,一道传音符飘至谢折风面前。
裴千的声音从中传来:“仙尊,剑阵可以传送了,但我遇到了另一个问题。”
谢折风看了一眼安无雪,眸光缓和了下来。
安无雪只说:“我们现在过去。”
“好。嗯……?宿雪……?仙尊呢?”
传音符被掐断了。
裴千根本没听到谢折风说一个字。
谢折风下意识便想带安无雪一道凌空而去,可他刚一转眼,安无雪便已经唤出了春华,御剑赶往剑阵。
他眸光一暗,只能一言不发地跟上。
裴千在剑阵中等到人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宿雪御剑而来,身法干净利落地落下,而出寒仙尊反倒和那个叫困困的灵宠一同跟在宿雪身后赶到。
裴千:“……?”
人还是那个和他说找不出阵心就杀了他的仙尊,但为什么怪怪的……?
安无雪收剑落地,裴千便没忍住问:“这不是仙尊的配剑吗?”
指的是春华。
谢折风先前日日带着,寸步不离身。
先前要借给安无雪,安无雪还拒绝了来着。
安无雪只说:“仙尊配剑是饮风食雪的出寒剑,举世皆知。”
“……?”裴千看向谢折风。
谢折风点头:“嗯。”
裴千:“。”
行叭。
可惜谢折风身份已显,他已经不敢再打趣两位“闷葫芦”了。
谢折风也一点不在意裴千的反应,只是几步上前,问他:“你刚才说传送出了点问题?”
“对。但也不能说是传送出了问题,第二十七城现在可以直接传送至第一城。”
“但是传送的另一端我说不准。按理来说,我们可以直接从这里传送到第一城的剑阵当中,但我探查传送另一端的气息,发现第一城似乎全城都处于一个大凶阵之中……”
他说着,想引动同传送有关的阵纹给谢折风看。
可裴千刚转身,还未驭使灵力,便瞧见安无雪已经先一步从第二十七城的巨剑之中,勾出了能勾连第一城的阵纹。
那阵纹裴千修了几日,连从小在第二十七城长大的乔吟都看不懂。
安无雪却不费吹灰之力地做完了这一切。
“第一城的剑阵被一个覆盖全城的大凶阵笼罩住了,不知是不是也是为祸之人的手笔。剑阵被这凶阵包裹,我们要找出北冥剑阵的问题,必须先入那个凶阵,才可以入北冥剑阵。我们可以传送,”安无雪说,“只是传送过去之后,我们会先落入那个覆盖第一城的凶阵之中。”
谢折风轻轻点头:“那便不是问题。既然第一城被凶阵覆盖,上官了了和第一城修士甚至是凡人都有可能在阵内,我们本就要入阵。”
“入阵吧。”
安无雪说完,余光之中瞥到一直在盯着他的裴千,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
他这才亡羊补牢地问裴千:“裴道友觉得呢?”
裴千:“……”
他还能觉得什么?
这两位不都你一言我一语说完了吗!
他挑眉:“我就说宿雪你深藏不露,你之前还不承认。没想到你不仅神识修为更胜一筹,阵道也略有涉猎啊。”
安无雪先前不承认,那是为了瞒谢折风。
现在谢折风都知道了,裴千又是谢折风带入北冥的修士,他们之后探查北冥之时还得一同行动,他从方才开始便没打算特意在裴千面前隐瞒什么。
他说:“不算略有涉猎。”
“你看你,又谦虚了——”
“应当是得心应手”
裴千:“。”
第66章
安无雪后退一步。
他方才探查阵纹,是因为如今不必收敛,四方又无他人在场,他自然随意一些,正好顺便看看千年来剑阵会不会有细微变动之处。
传送是裴千修复的,开启阵法还是交给裴千来比较稳妥。
他让出位子给裴千,示意接下来的传送仍由裴千负责。
裴千拿出罗盘,灵力汇集而来,几人的衣袍都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谢折风抬手便又是一道剑光冲天而去。
剑光散开,加固笼罩全城的结界,以防附近其余分城的魔修察觉。
没过多久,四方风云涌动,巨剑嗡鸣,整个法阵流动起细碎银光。
传送阵入口浮现在他们三人眼前!
裴千神色却倏地凝重起来。
安无雪和谢折风也神色一顿。
那围困第一城的凶阵……
裴千喃喃道:“怎么另一端有两个入口?”
“既是凶阵,又有两个入口,如此阵法通常都是有生死门的阵法。”
生死门,顾名思义,一门生,一门死。走进一处有生机,走错一步越走越是杀机。
但这般一念之差失之千里的凶阵有很多,他们如今隔着遥遥千万里,还无法从传送法阵中看出是什么凶阵。
谢折风说:“那便直接先随意选一处入口进入。”
一力降十会。
不论生门还是死门,谢折风都无所谓。
裴千转动手中罗盘,片刻,他皱眉道:“选不了,若我们就在第一城外,倒可以一同选一个门进去。可我们通过传送法阵过去,传送法阵落地之时本就会有偏差……”
那他们会进哪个门,纯粹就是看运气了。
——他们甚至没有办法保证三个人都进同一扇门。
安无雪说:“那先进去再想办法汇合——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先进去。我们必须知道第一城发生了什么、上官城主又在哪里、北冥剑主剑阵的浊气到底从何而来。”
他心中思虑北冥之事,没想什么,可谢折风闻言,却眸光幽幽地望向他。
这人双唇微动,喉结轻滚,想说什么,却又咽下。
传送法阵的入口旁灵气流转,巨剑仍在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嗡鸣。
在安无雪要开口前,这人终于道:“入阵是必须入的,但是师……”
谢折风语气放缓,仿若示弱一般:“你说好会留下的。”
安无雪顿觉奇怪。
他说:“眼下在说传送一事,仙尊好好的,提这个——”干什么。
他话语一顿,在谢折风有些担忧的目光中,突然明白过来。
“我都站在这里,你觉得我会入了凶阵之后还一人独行离去?”安无雪着实觉得无话可说了,“难不成仙尊要时时刻刻都盯着我方才放心?”
“你这是担心我不留下,还是担心我在你视线之外为非作歹为祸北冥,做那幕后真凶呢?”
谢折风浑身一僵。
“我不是……”
他想解释。
可他已经知晓,他的解释在安无雪眼中格外苍白,甚至更像是一种讽刺。
于是他静默片刻,拿出了安无雪还给他的魂铃。
他说:“魂铃是我从前为你炼制,只有你能敲,也只有你能用……传音符可以冒充,可这枚魂铃无人能冒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