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重生]
那不就是乔吟?
他根本不喜欢乔吟,他只是想拥有最好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他想看乔听气急败坏的表情。
若是乔吟同他合籍,他不就赢了乔听一筹?
于是他扬言非乔吟不娶。
乔吟是赵端的亲生姐姐,哪能当真如此荒唐的?
赵秋然无奈,最终还是说出了当年之事。
乔垢一怒之下想杀了赵秋然,可赵秋然也是渡劫期修士,身后还有整个赵家的仙修,乔垢掣肘太多,将人打至重伤后只能作罢。
但他们两人交手动静太大,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北冥二十七城便都知道了。
举城皆惊——那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居然才是城主的儿子!
乔听知晓之后,站在一旁许久,默默不语。
赵端却更为怨恨了。
他走到乔听面前,“呸”了一声:“果然都是你抢走我的一切!”
乔听这一回不还嘴了。
他说:“对不起。”
乔听毕竟从小在城主府长大,乔垢一直当他是自己的儿子,乔吟也一直当他是自己的弟弟。
如今错已铸成,干脆让两个孩子都当城主府的公子,以兄弟相称。
赵秋然自己做的这件事,她更是有愧赵端,此后对赵端愈发纵容。
乔垢没想到自己和妻子的亲子被赵秋然抱走这么久不自知,妻子寿数本就是他无法跨越的遗憾,赵端承载了这份遗憾。
不论是乔垢还是乔吟,都对赵端格外关照。
赵端和乔听比了这么久,终于在这一刻把乔听彻底比了下去。
此后,乔听避让赵端良多。
他甚至将自己的灵囊给了赵端,一切灵宝灵丹拱手相让。
可赵端还嫌不够。
因为乔听修至大成巅峰,眼看渡劫了。
而他还在大成后期,不得寸进。
明明身份换回来了,明明乔听已经比不过他了,为什么这人还能更上一层楼?
他想看乔听虎落平阳,想看乔听狼狈的样子。
可乔听做什么都太符合规矩,让人挑不出错来。不仅如此,乔听为人亲和,城主府的修士也都喜欢同乔听讲话,仍然私底下说赵端是个草包。
赵端心下愈发不满,心生一计。
他忍着疼,用乔听还给他的其中一把灵剑,划破了自己的手,随后跌跌撞撞地去找乔垢,说是乔听看不惯他,故意伤他。
那伤口格外虚浮,一看就不是乔听的剑法能伤得出来的。
乔听直言:“你自己划来冤枉我的吧?爹,”他还是这么喊乔垢,“我从未伤过赵端分毫。”
乔垢哪里看不出来?
但故去的凡尘女子是他心中重于一切的挚爱,他想到妻子至死都将乔听当做亲子,而不曾认过赵端,便对赵端心里有愧。
他对乔听说:“你自己去领三道雷刑,下次莫要再欺负端儿了。”
乔吟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话。
乔听一愣。
赵端得意地笑了笑,又故意捂着伤口开始哼叫。
半晌,乔听渐渐红了眼,却没说什么,转身去领了刑法。
赵端在现场观刑,志得意满地看着满身是伤的他,扔下灵药,让瓷瓶滚到乔听面前:“杂种,赏你的。”
乔听疼得眼神恍惚,没有应答。
赵端笑道:“你不高兴?不高兴去找爹娘哭去,你看看是乔城主理你,还是赵仙师管你。”
乔听渐渐恢复神志,看着地上的灵药,还是捡了起来。
他的一切都还给赵端,什么也不剩了。
这灵药于他,确实值得折腰。
赵端见他捡起,笑得更是开怀。
乔听拿着灵药,在城主府修士的搀扶下回了卧房。
他养好伤后,独自一人去了星河古道,冒着古道中足以刮人见骨的罡风,摘了不少能贮存灵力的星草。
回到城主府,他当着赵端和乔吟的面,对着乔垢跪下,逼出自己体内所有灵力置于星草中,破了自己的道。
乔垢没想到他如此,惊道:“你干什么?”
“这灵力修为,是我在城主府中所得,若是父亲和姐姐都觉得我抢了这姓赵的狗东西一切——”
“不是,你骂谁呢?”
乔听不理他,接着道:“我不再是父亲的儿子,也不再是姐姐的弟弟,此后城主府与我再无瓜葛,赵仙师与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乔听只会是北冥一介散修。”
他修为跌至辟谷,苍白着脸走出城主府,乔吟追出来:“弟弟……”
乔听走了。
没有回头。
第57章
乔听那存于星草中的修为最终还是被乔垢给了赵端,赵端因此到了大成巅峰,半步渡劫之境。
赵端心下得意——他终于扬眉吐气一回,赢过了那鸠占鹊巢的杂种。
第二十七城没了乔听的名字,只有一个仗着两位渡劫高手的长辈在,而胡作非为的赵公子。
乔垢有时也会觉着赵端行事无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作罢。
事已至此,赵端平日里胡作非为罢了,能出什么大事?
他从未愧对二十七城生灵,不过于家事未能圆满罢了。
于是乔垢也没说什么。
但赵端没能得意太久。
因为乔听回来了——以渡劫期修士的身份,回到二十七城,自己开了个洞府。
赵端得了乔听的修为,几十年来仍然无法渡劫,乔听跌落修为重修,居然最终还是快他一步突破渡劫,胜过了他!
城主府按例,给“新来”的渡劫修士发了请柬,邀请人来府上一叙。
这“请柬”着实好笑——谁不知道乔听从小在城主府长大呢?
乔听前来“拜访”之时,周围人纷纷面色古怪,赵端更是脸色发青地看着乔听目视前方地走过自己,仿佛根本没看见自己一般。
“你——”
旁人拉住赵端:“赵公子,莫要伤了和气。”
和气?
赵端和乔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和气。
赵端上前就要去拦人,乔垢却走了出来,说:“都退下吧,端儿也是。”
“爹——”
“退下。”乔垢难得对赵端有如此强硬之时。
赵端被其余人拉走,乔垢沉肃道:“刚才……”
“刚才赵端言行无状,城主是怕他冲撞到我,而我记恨在心出手,怕一发不可收拾,才拦住他。”乔听直接阻止了乔垢可能说出口的粉饰太平之言,“城主放心,我只当过往还作恩惠,不会记仇。如今来我也来了,可以走了吧?”
乔垢欲言又止片刻,才说:“你自小便懂事,端儿性情确实骄纵,你一贯聪慧,我只是想着,你让让他便是了。如今既然重修归来,便别再赌气了,日后我也会多约束于他……”
乔听本已经打算转身离开,闻言,转回目光,扬眉道:“让让他?城主是觉得,因为我懂事,因为我没有他任性骄纵,因为我忍气吞声也不会闹出大事,所以我就该忍让?这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我对不起他的,亏欠于你的,都还给你们了,我之选择,从没赌气一说。”
“城主,娘还在世的时候,”他喊的是那早已百年的凡人母亲,“你不是这样的。你年少之时明明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明明对着白发苍苍的母亲都能坦然,可她过世之后呢?你真的放下了吗?”
乔听笑了:“你当年口口声声说不在意娘寿数有限,可她不在之后,你在赵端身上寻找你无处寄托的迷怔,你已经不是年少时的你了。”
“乔听!”
乔听懒得和他动手,转头就跑。
那日之后,乔垢闭关了许久,出来之后,总是看着赵端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他似是已经开始后悔,开始约束赵端的胡作非为。
城主府的修士背后说赵端的话越来越直接,凡人之间更是闲谈不止。
赵端咬牙切齿之时,突然收到了一道裹着黑气的传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