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会自我攻略
是日,猗猗正坐在廊上绣酒壶袋,见柳垂快步进入卧房,不禁停下了动作。小垂哥虽然办事利落,但向来沉稳冷静,这般步伐急促,是出事了么?
内室,柳垂掀开床帐,徐篱山正靠在床头看书。
“邕州来信,”他把纸条递过去,“二殿下失踪了。”
徐篱山坐直身子,快速看了信,“这是二殿下身边的近卫统领敏福的字迹,这么看来他没和二殿下待在一起,二殿下是单独失踪的。”他撕了信,起身下床,“外头可有什么消息?”
柳垂摇头,说:“风平浪静。”
“是我糊涂了,就算有消息也该直呈御前,不会走漏风声。”徐篱山走到烛台前,将信烧了,又问,“殿下那边呢?”
柳垂还是摇头,说:“肃王不会轻易出事。”
“邕州情况不明,谁能笃定?况且京纾的身子本来就没好……”徐篱山站在桌前来回走了几圈,摇头说,“不行。”
“二殿下失踪,肃王自会设法寻找,至于肃王,他身边有莫莺随行,若莫莺都没办法,你去了又能如何?”柳垂说,“你冷静点儿,你身边没什么人,若那边真有什么情况,去了只会自身难保。”
“不,就是要人少才安全,何况有你们两人保护,我不怕。”徐篱山说。
柳垂纳闷,“两人?”
“对啊,你,还有……”徐篱山往窗外的一棵大树上一指,“他。”
他话音刚落,窗前掠过一道暗影,旋即鹊十二出现在房中,他还很年轻,蒙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黝黑平静的眼睛。
又是个闷葫芦,徐篱山腹诽,说:“喂,你得跟我走吧。”
“自然,主子的命令是让在下随时看着公子。”鹊十二说。
徐篱山听出言外之意,笑道:“我是殿下的人,你得保护我。”
鹊十二说:“主子没有说过这话。”
“但你得意会啊。”徐篱山说,“殿下让你看着我,你把人看没了,怎么交代?”
鹊十二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徐篱山便当他是默认了,说:“准备一下,我们傍晚时出发。”
鹊十二消失,徐篱山叫来猗猗,说:“我有事要出一趟远门,但此事不得声张,懂吗?”
猗猗没有多问不该问的,只说:“少爷何时回?”
“估计得两三个月。”徐篱山见猗猗面上失落,便看了眼她手中的布料,笑道,“慢慢绣吧,等我回来再给我。”
猗猗不好意思地把还没绣好的酒壶袋子藏到身后,说:“旁人那里奴婢尽力帮少爷遮掩,可是侯爷那里怎么交代得过去啊?”
“无妨,侯爷那里我自会去说。”徐篱山说。
猗猗点头称好,说:“那少爷一路顺风,早些回来。”
徐篱山转身去书桌写了封信交代她送去长宁侯府褚二公子那里,让柳垂去收拾包袱再牵三匹快马,自己则先去了文定侯那里。
文定侯正在琢磨一件新得的玉瓶,听人说徐篱山来了,便率先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被气的准备。徐篱山进屋时瞧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笑了,“爹,您这样搞得儿子很忐忑啊。”
“忐忑的是我。”文定侯轻哼一声,“说吧,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还没搞呢,儿子是来跟您辞行的。”徐篱山说,“我要出一趟门。”
文定侯撩起眼皮看了他两眼,“你别是要去邕州。”
徐篱山惊喜万分,“爹,您真懂我。”
“邕州如今是什么情形,你我都不清楚,还是别去为好。”文定侯说,“我知道你担心二殿下,但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陛下自有安排。”
徐篱山摇头,说:“有二殿下这块砝码在,朝廷的人派兵围剿也处处受制,所以这事儿还是得走野路子。如今二殿下下落不明——”
“什么?”文定侯猛地起身,“二殿下失踪了?”
徐篱山点头,“不错。”
文定侯负手思索片刻,说:“你有何打算?”
“我得先去邕州。”徐篱山上前一步,“爹放心,我在那边有些朋友,还有柳垂跟着我,不会出事的。”
“出不出事不是你能预料的……罢了,你既然打定了主意便是难以更改。”文定侯摆手,“去吧。”
徐篱山行礼,“爹保重身体,儿子去去就回。”
“等等。”文定侯绕到书桌后打开架子上的一只长箱,握住里头的刀转身扔给徐篱山,“这是你娘留下的,本来打算给你当生辰礼,一并带上防个身吧。”
一柄素面横刀,刀柄没打珠子,也没裹金线,徐篱山拔刀出鞘三寸,刀身刻的是芍药一枝。他笑道:“‘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1】可是,这刀怎么看都是新的啊。”
“旧的在你娘坟里!”文定侯横他一眼,“这一柄是我请大师仿制的,但用料都十足的好,不比王孙公子的差。”
“谢谢爹,我很喜欢。”徐篱山收刀,好奇道,“娘还习过武么?”
文定侯摇头,说:“但她刀舞倾城……去吧。”
“儿子告退。”徐篱山出了书房,突然想起原著中写京纾练刀的那一段,文定侯见过徵音舞刀,所以半生难忘,可他未曾亲眼见过京纾舞刀,为何也能记忆犹新,时而遐想?
徐篱山叹了口气,算了,先不想了。
第47章 出城
西城门,澄光漫天。
徐篱山打马出了城门,顺着大道跑了一段距离,看见了牵马站在路边的褚凤。他勒马缓步过去,俯身说:“怎么还跑到这儿来了?”
“我收到你写的信了,来送你。”褚凤扫一眼和柳垂并行的鹊十二,纳闷道,“到底什么事儿啊要这会儿出门,生辰都得错过了,前不久港儿还偷摸给我传信,说要来兰京给你庆生。”
“生辰每年都有,你给港儿传个信吧。”徐篱山见他把脸皱着,不禁笑道,“这回真是不凑巧,别郁闷了,大不了等我回来你们再给我补过?”
“我能不郁闷吗?我还打算在城郊的庄子宴请个百来桌给你撑场面呢,都在着人打扫了。”褚凤翻个白眼,转而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徐篱山举手投降,“别闹了少爷。”
“我怎么就闹了?”褚凤伸出指头戳他的腿,“你不敢带我,是不是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说!”
这个时间道上少有人来往,徐篱山便说:“行吧,我也不瞒你,我要去邕州。”
“我知道那儿在闹土匪,但我听说陛下派二殿下过去了啊,你去凑什么热闹?”褚凤反应过来,“是不是二殿下出什么事了?”
徐篱山点头,“二殿下失踪了,情况不明,我留在京里也坐不住,不如过去看看。”
“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褚凤说着就翻身上马。
“不是,少爷。”徐篱山好言相劝,“我这一路可不是去写游记的,必定是星夜兼程,水路并行,你受得了吗?再说邕州什么情况咱现在都不知道,你这一去要是出点什么岔子,我怎么跟你哥交代?”
“我好歹也算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至于水路,咱以前在常州经常坐船出去玩,怎么就受不了呢?再说了,我年轻,能抗。”褚凤态度坚决,“放你去我也不放心啊,就一起去嘛,多个人多份力量。何况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真要出事了也轮不着你跟谁交代。”
徐篱山摇头,“不行,你现在跟我走了,你哥得找不到人了。”
“我院里的人知道我出来找你玩了,我哥找不到我就会去找你,找不到你就会去找你爹,你这次出门应该跟你爹交代过了吧?”不等徐篱山回答,褚凤自顾自地说,“偷溜出来的也不要紧,去邕州途中会经过常州吧,到时候我寄封信给我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