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勾能有什么坏心思[穿书]
她冲初霁笑笑:
“没关系,奴家早就习惯了,姑娘没事就好。你在这待了三日,可人不能一直待在这种阴暗封闭的地方。奴家隔壁的房间正好还空着,不若奴家先带姑娘安顿下来,左右妈妈还给了奴家几天时间,至少这两三天内,她不会再为难你了。”
初霁在地上跪了太久,一双腿都僵硬了,站起身时还不小心踉跄半步。
冬姒赶忙将她扶住,初霁看看她,道了句谢,在即将离开小黑屋时,又回头瞧了一眼,若有所思地问:
“你们经常受这种罚吗?进来的每位姑娘都会被如此对待?”
“不听话就会。”
冬姒垂下眼,转身掩上了小黑屋的门:
“奴家在这也待了有几年了,被关在里面的姑娘们,要么哭闹一通,要么同妈妈死犟,但最后无一例外,都会乖乖低头服软。偶尔也有想不开一头撞在墙柱上的,奴家倒还是第一次见姑娘你这样,一待就是三日,连妈妈都拿你没办法。”
“那有什么。”
初霁听她这样说,竟没忍住笑了:
“曾经我父亲罚我跪祠堂,我也是这般应对,别人说我犟,说我赌气非要同父亲对着干,但其实啊,人哪有那么大的气性,不肯低头认错,无非是还没想通罢了。就像现在,既然反抗已经没了意义,一头撞死又实在不值,那么我至少得先说服自己,先给自己一个说法,今后的路要怎样走,这条命,又要怎么活。”
冬姒听着这话,悄悄抬眸瞧了初霁一眼,垂眸时,下意识弯起了唇。
冬姒说会替妈妈劝劝初霁,不过是缓兵之计,她并不打算干涉初霁自己的想法,当时那么答应,也只是想带她暂时离开那个阴暗逼仄的房间。
初霁住进了她隔壁的屋子,那之后再没出过房门一步。
冬姒想,初霁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她的确倔,想不通的事就一定要给自己一个答案,只不过之前是在小黑屋里想,现在,是把自己关在屋里,自己给自己罚禁闭。
冬姒并没有干涉她,她还交代方清棠按时给初霁送吃食,那之后,方清棠曾悄悄同她说过,说初霁姑娘瞧着眉宇间一片清冷哀愁,像个遗世独立的冰雪美人,可饭一来吃得比谁都香,一说话又像个古灵精怪的邻家姐姐。
冬姒忍俊不禁,方清棠瞧着她,眨巴眨巴眼,也跟着笑了。
中云城的雪停了两日,第三日清早,雪花又同鹅毛般摇摇晃晃自天空落下。
晚些的时候,冬姒被屋里暖炉烤得有些闷,她想开窗通些风进来,支开窗时,却无意间瞥见楼下立着的一道人影。
那人站在满庭春的后院,她踩在雪地里,整个人清瘦纤细,身上衣裙同雪一样白。
她正微微仰头瞧着天上落雪,片刻,她抬起手,用掌心接住雪花,又瞧着它在自己手中缓缓化成水。
雪夜寒凉,初霁身上只着一身单衣,却一点不觉得冷。
大片雪花落在她发丝眉睫,她听着身后小楼中隐约传来的笑闹,余光瞥着自己身上被那些花哨灯笼映出的迷乱光影,又瞧瞧眼前暗夜中的茫茫大雪,一时有些出神。
直到后来,她身上凌乱的光斑被整片影子覆盖,也不再有冰凉落在她发顶眉梢。
初霁闻见一股很清淡很好闻的花果香,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冬姒手持一把油纸伞立在她身后,她伞面轻斜,为初霁挡住了风雪和灯笼纷乱的光。
初霁知道冬姒生得好看,她从见她第一眼就这么觉得。
“外面冷,这样站着,明日可要病倒了。”
冬姒冲她笑笑,抬手为她披上一件素白色的斗篷:
“几日没见你踏出房门一步,如今肯出来了,可是姑娘的问题想通了?”
初霁抬手系好斗篷的系带,后退一步同冬姒站在一起:
“想通了,却又没想通,因为我想做的事离我太远,就算我如今是自由之身都不一定能做到,更别提我现下还被困在这没有破解之法。可若要我甘心蹉跎在此,又实在对不住我的心。”
冬姒望着她的侧脸的轮廓,没忍住问:
“姑娘想做什么?”
“我?我想做些大逆不道惹人笑话的事!”
说到这个,初霁突然笑了,她回头看冬姒一眼,扬声道:
“我想推翻那害得我家人和我到如今境地的昏君!我要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我要天下海晏河清!!”
“哎……”冬姒眉心一跳,下意识抬手挡住她的唇:
“这话不能乱说,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可是要砍头的。”
“可我已经说给你听了。”初霁眨眨眼。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冬姒微微弯起眼睛:
“因为我也想。”
听见这话,初霁愣了一下,随后笑弯了腰。
冬姒也没忍住勾起唇,同她温声道: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想,女孩子为什么不能同男子一样读书科考,入仕为官?明明家国是天下人的家国,可女子的一生没有家国大义,只有不停相看好人家,然后找个人托付终身、相夫教子。似乎诰命夫人就是最高荣誉了,可我不想要这份连带的名号,我想自己成为争荣之人。
“女人家,就算读再多的书,人家第一眼瞧的还是你的容貌,人们评价你发髻上的花,评价你衣袍勾勒出的身段,却没人看你心中壮志,看你品行才学。
“那时候我就在想啊,如果有一日,这一切能改变就好了,如果有一日,他们能允许我写几个字,说几句话,把我当做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一件配饰、一个玩物,就好了。
“小时候觉得这些愿望近在眼前,似乎只要我够努力就能实现,可如今看来,当真幼稚得可笑。”
初霁听得有些出神,可能是她的怔愣太过明显,冬姒瞧见,方后知后觉自己说得有些多:
“抱歉,让姑娘见笑了。”
“没有没有。”
初霁抬眼瞧瞧她,声音不自觉轻了些:
“我只是觉得,冬姒姑娘你似乎并不属于这里。”
冬姒下意识捏紧了袖中的手指。
她勉强笑笑,只答:
“没有女人应该属于这里。”
“哦,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冬姒姑娘你很不一样,你很特别,跟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初霁抬手伸出伞外,不一会儿,手心就多了很多化成水的雪花:
“你刚说的话,我也想过,我也同你有一样的想法。而且,我知道一个人,如果说,有哪个人能将刚才那番话变成现实,那么我想,一定会是她!”
“哦?”
冬姒微一挑眉。
初霁微微弯起唇,神情带了些许怀念:
“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曾经跟父亲去过皇城。父亲那时带我去拜访内阁大学士徐巍徐大人,我在他家见到了徐三小姐。我没同徐三小姐说过话,只远远瞧过她一眼,那时,她正在自家院里练箭,挽弓的动作很是潇洒。徐大人好像很喜欢我,他带我瞧了徐三小姐的书阁,给我看了她每一幅字画,临走时,徐大人问我是否爱读书,我说爱后,他送了我一本齐国论。
“原本我父亲是不许我读书的,他说女儿家读书没有用,将女德女训学好便可。可那次回家后,我叉着腰同我父亲说‘你那般仰慕徐大人,事事以徐大人为榜样,那徐大人允徐三小姐策马、允她览群书,允她同男子一样谈国事写策论,你怎的不学学’?
“那之后啊,我父亲便妥协了,而我看的第一本书,便是徐大人给我的齐国论。那本书是徐三小姐的,一开始我还看不懂,但她在里面做了很多批注注解,还在后页写下自己的想法,我花了几年时间将其啃透之后,便如同我父亲敬佩徐大人一般,敬佩徐三小姐了。”
说着,初霁抬眸看着冬姒的眼睛,眼里盛了些许笑意,像是能直勾勾看到她心里去:
“从那之后,我便打定主意,今后,定要做与徐三小姐一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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