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老婆是鬼王
虽是冲喜,但是按照无为子道长的说法,这场婚事必须热热闹闹的大办,所以江云霄哪儿也不能去,这段时日就留下来,随时听城主夫人安排。
江云霄看着梦境里的宋知玉,清冷美人穿着一身雪白孝服,头上还簪了一朵白色绢花,显得尤为清丽脱俗,当真是如玉一般的美人,对方情意绵绵的看着“自己”,很是深情的模样。
“阿玉,夜寒生冷,咱们做些暖身子的事吧。”
身材高大的年轻人锁好了灵堂的门,夫妻两个烧了一会纸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云霄就见“自己”把那容貌清美的玉公子压在了柱子上,哑着嗓子求欢。
玉公子眼角绯红,嘴上说着不要,可是动作分明欲拒还迎:“夫君,不可以,这地方不合适!”
只见纤细柔弱的宋知玉那雪藕一般的胳无力地推拒着欺负他的男人,但拉扯的动作引得身材高大的青年征伐更是强势凶猛。
外面罩着的麻衣被丢在一旁,锦衣玉带纠缠在一起,情到深处,两个人早就忘了还在为“兄长”守灵,颠鸾倒凤,已然不知天地为何物。
江云霄以阿飘的状态看得瞠目结舌,只感觉脸颊发烫: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他不觉得刺激,反而觉得有些过于变态。
梦境中的场景转变总是突兀且没有逻辑,很快原本旖旎的场面陡然诡异起来,伴随着江云霄如擂鼓一般的心跳,棺材板动了。
门外天昏地暗,雷雨交加,越发炸裂的雷声遮住了棺材板内发出的敲击声。
江云霄心脏跳的更厉害了,他这会儿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做梦,反而急的冒汗:“别乱搞了,灵堂诈尸了!”
但是他张着嘴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咚咚咚咚。”两只变形的爪子拼命的挠着棺材板,明明棺材内在诈尸,这对容貌出众的男男夫妻却格外忘情,甚至因为挠棺材板的声音更显得兴奋。
“我和我弟弟,你爱谁?”江云霄突然听见“自己”喘着气问了一句,他的脑子像是被闪电劈了一下,有什么真相呼之欲出。
“是你……云飞,我爱的是你!只爱你!”那被无数人赞美如同琴声般高雅的声音在激烈的攻伐下破碎不成形,但是回答却没有半分犹豫。
江云霄浑身猛的一颤,他看向诈尸的棺材板,在已经变成青白脸僵尸的兄长躯体里看到了一个熟悉面孔的灵魂,那正是不甘心的他自己。
闪电照亮了漆黑昏暗的灵堂,排位上写的明明江云飞之灵位,可只有当事的三人知道,活下来的那个并不是弟弟江云霄,而是死去的兄长江云飞!
棺材里的尸体拼命挠着棺材板,江云霄在这一刻和困在棺材里的灵魂产生了共鸣,杀了他们,杀了这狗男男!
他脑子都被熊熊的烈火占据,可是却被诡异的术法囚禁于那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之中,关在狭窄黑暗的棺材里,始终无法挣脱。
“不好了,大公子诈尸了!”
尸变惊动了守夜的下人,在“江云霄”的主持下长长的镇魂钉牢牢地钉住了特地用柳木打造的棺材,无数条锁链锁住了棺材,过了头七,很快装着大公子尸身的黑色棺材被七八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埋入深深的地底。
江云霄感受到一捧捧泥土浇筑在棺材上,用着自己身体的江云飞勾了勾唇,用铁锹铲上最后一铲土。
梦中的江云霄读出了对方的唇语:“多谢,弟弟你的身体很健康,很好用。”
那双脚用力踩实了覆盖在棺材上的泥土,清醒着被活埋的江云霄从此不见天日,死都无法瞑目。
“不要!”
江云霄从充满诡异色彩的噩梦中惊醒,大量的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之中,他终于知道自己这些日昏睡头疼的原因。
自己本不是此世之人,上辈子救人后投胎,喝了孟婆汤失去记忆,就成了城主府的二公子江云霄。
他不仅是重活了一世,还是穿进了一个话本子变成的小世界中,成了《我的夫君是恶鬼》中的炮灰工具人。
这是一本主受纯爱文,书里的主角是宋知玉,一个容貌美丽的商户子,宋知玉是有点万人迷光环在身上的,他从小生的貌美,总是被男人觊觎。
直到那一日,他邂逅了城主府的大公子江云飞,两人一见倾心,私下里定下了终身。
主角攻江云飞容貌俊美,才华横溢,奈何从小体弱多病,弟弟年轻健壮,却是个草包。
宋知玉哀叹天道不公,直到江家上门为府上二公子提亲,说是要为江云飞冲喜。
为了情郎,宋知玉甘愿以男子之身下嫁,他带着满心哀愁进了江家,直到成婚的这一日,在那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的年轻郎君眼中,他竟看到了无比熟悉的神情!
原来弟弟竟然是兄长江云飞,在这具足够健康炽热的身躯中,装的是他挚爱的灵魂。
两人当夜过上了没羞没躁的生活,甚至在“江云飞”的灵堂之中,也是情难自抑。
《我的夫君是恶鬼》这本文全文四十万字,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口口情节。
宋知玉也是阴年阴月阴日生,江云霄的身体却是至阳,不过江云飞毕竟是恶鬼,两个人口口这么多字,后面的剧情就是江云飞修炼有成,成为呼风唤雨的恶鬼。
宋知玉幼年时期并不幸运,十分柔弱缺爱,和恶鬼爱的是死去活来,最后夫夫两人都成了鬼修,恩恩爱爱到结局。
为了心爱之人,江云飞甚至选择了让弟弟代娶亲,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就更加光明正大。
他倒是处处为宋知玉着想,可是作为他弟弟的江云霄却成了彻头彻尾的牺牲者。
原身存在的意义,就是在兄长快死的时候,代替对方成婚,然后被夺舍,从此埋入地底,然后多年因为怨气冲天,最后诈尸成为他哥操控的傀儡。
无耻,实在是太无耻了!江云霄是硬生生的被这个梦给气醒了,因为梦境中的绝望、痛苦和愤怒,他身上穿的薄薄锦衣都被汗水打得湿透。
“少爷?”
耳房里后者的贴身小厮听到动静,隔着帘子温声询问,那稚嫩清脆的嗓音一下子把惊坐起的少年郎君拉回了现实。
“没什么。”
江云霄好一会儿才从那种恐怖的噩梦中缓过来,他想了想,衣服都没换,横竖现在是夏日,赤着脚踩着木屐跑去找自己的母亲。
“云霄,这是怎么了?”城主夫人瞅着小儿子苍白的脸色,一颗心就揪了起来,“过几日你就要成亲,别把自己累垮了。”
大儿子从小就身体不好,前些日子病重,让她揪心不已。现在一向康健的小儿子也因为头疼面容憔悴,简直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触动了她某根敏感的神经。
江云霄看着眼前满头珠翠的美貌妇人,这张柔美的面容上满是关切,漂亮的眼睛里真真切切只有自己的倒影,可是她言语中,关切的似乎只是自己生病无法顺利完成婚礼。
他心下一凉,面上却不展露半分,只神情恹恹道:“孩儿是担心兄长的病情,刚刚小憩时做了些乱七八糟的噩梦,只是没睡好。”
直觉告诉他,不能和亲娘说自己梦到的具体内容。他并不怀疑梦境的真实性,毕竟这些时日以来,病榻上的江云飞给他的感觉就是阴恻恻的,湿冷黏腻,暗含恶意。
“娘亲,我不想成婚了。”江云霄哀求道,“孩儿不想娶男妻,会被人耻笑的。”
城主夫人一改往日的温柔,或许是因为灯光昏暗,她神情冷酷又残忍,这张和江云飞十分相似的面容让江云霄脊背发凉,“云霄,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不能任性。”
江云霄认识到一件事,他和自己的兄长都是他娘生的,但是从小体弱多病的兄长得到了更多的关注和重视。
自己有强健的体魄,但是却没有出众的才华,自然不会是父母心中合格的继承人。
反正都是自己生的儿子,小儿子哪有大儿子重要。就算知道夺舍真相,他的父母也绝对不会救下他,反而会偏袒大儿子。
江云霄不信做父母的察觉不到任何变化,但是他们默认了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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