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拿了亡国暴君剧本后
谢行珏可以肯定,新君并不信任他,所以眼前这封认罪书,就越发让人琢磨不透。
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谢行珏干脆找来军师陆寻山一起参谋。
看到认罪书,军师陆寻山也很诧异,在排除了几种可能后,他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陛下此举或许是想敲打王爷。”
谢行珏凝眉沉思,虽然他还有些疑虑,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只是如此一来,粮草的问题就难办了。”陆寻山有些忧虑。
有先皇的遗诏在,谢行珏镇守北疆就是正当的,可现在当政的是新君,调集粮草需要新君首肯才行。
如今,新君明显对镇安王有意见,恐怕会在粮草之事上多加为难。
“粮草还能撑一段时间。”谢行珏说着,不自觉望向了北方,“我更担心的是达朗那边。”
达朗部落以游牧为生,部落中的人多善骑射,并且骁勇好战,可自从上次两军交锋,达朗部落落败后,便没了动静。
谢行珏觉得达朗部落有些反常。
“王爷用兵如神,达朗那边估计是有所忌惮,所以才选择按兵不动。”陆寻山说道。
谢行珏不置可否,只微蹙着眉。
陆寻山观察着谢行珏的神色,突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听说王爷收留了一个女子?”
听到陆寻山的问题,谢行珏严肃的神色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他稍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承认了。
“王爷,如今北疆形势混乱,收留身份不明之人恐有不妥。”陆寻山劝谏道。
“本王自有分寸。”这件事谢行珏明显有自己的主意,并未采纳军师的建议。
……
京城皇宫,御书房内。
江存度例行公事,批阅今日的奏折。
与之前相比,这几日的奏折内容丰富了一些。
之前,江存度提出把早朝时间改到巳时,随后就患上了头疾,但恰逢宫中出现鹦哥之祸,所以百官虽然心中存疑,但也不敢断定陛下是在装病。
如今眼看鹦哥之事已经翻篇,陛下的头疾却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每天雷打不动地迟到一刻钟,这怎么看都像是有意为之。
先皇励精图治,朝中也多能臣,即便新君残暴名声在外,也总有清流官员不惧生死,上折子劝谏帝王。
江存度翻开一本折子,发现又是劝他按时早朝的。
三两眼扫完,江存度熟练地批红道:「嗯,朕会努力。」
批完放到一边,江存度又拿起一本,这次是梁太傅的。
翻开折子,笔锋刚劲的一行字便映入眼中:「朝会不是儿戏,陛下不可轻慢待之……」
江存度没有丝毫意外,让江存度没想到的是,梁太傅居然在奏折末尾附上了一个养生方。
江存度有些哭笑不得,这几日早朝,他没少和梁太傅斗智斗勇,梁太傅大概没见过如此滚刀肉的帝王,连珍藏多年的养生方都祭出来了。
江存度看了一会儿,下笔批红道:「朕会养好身体,太傅也多加保重。」
面对梁太傅,江存度的态度一贯都是:你说得都对,寡人也在努力,但寡人有疾,寡人也有理。
把梁太傅的奏折放到一边,江存度放下笔,他觉得百官差不多适应了,他的头疾或许可以更进一步了。
江存度正思考着进度问题,外殿的食乐突然进来通传,太医院的院使李佑德求见。
江存度疑惑,他没宣太医,这李院使怎么突然过来了?
江存度的视线转到眼前劝他按时早朝的奏折上……
难道是前朝的官员买通了李院使,想要揭穿他头疾之事?
这几日,李佑德过得很不好,宫里都在传陛下被鹦哥气病了,当初陛下让他诊脉的时候,也说自己有病。
陛下或许会装病,可那鹦哥之事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九五之尊的帝王撞见这种事情,就算没有急火攻心,也不可能毫无波澜,乃至心平气和吧?
可那日,他李佑德就把出了这种脉象……
李佑德可以为了活命说假话,可医术是他的毕生信仰,他无法接受自己的信仰被动摇。
所以在挣扎了几日之后,李佑德主动来给陛下请平安脉了。
今天就算是死,他李佑德也要弄明白,陛下到底是不是在装病,又或者是他学艺不精,把脉出了错!
食乐从内殿出来,传达陛下召见的口谕,李佑德提着药箱,视死如归地迈步进了御书房。
“镇安兴…嘉正衰……镇安兴…嘉正衰……”
清脆的鸟语从旁传来,李佑德脚下一滑,手中的药箱都差点被他扔出去……
第7章
“李院使小心。”食乐眼疾手快,扶住了李佑德。
李佑德重新站稳,他盯住那鹦哥,圆睁的双眼诉说着他的震惊:“食公公,这……这……”
“是陛下的旨意。”食乐开口解释了一句。
如今的食乐在面对鹦哥的时候,已经能做到淡然处之了,甚至因为相处多了,他还给鹦哥起了一个名字。
食乐看着仍然在多舌的鹦哥,颇为无奈地开口说道:“多舌,莫要多舌了。”
多舌在鸟架上蹦蹦跳跳,欢快地给出了回应:“镇安兴…嘉正衰……镇安兴…嘉正衰……”
李佑德:“……”
李佑德受到的冲击有点大,他觉得这鹦哥的问题可能不在于多舌……
“李院使,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食乐在旁催促了一句。
然而,李佑德却一动不动,钉在原地。
此刻的李佑德后悔了,他不想面圣了。
如果说之前,李佑德的心中还有所疑惑,那么见到这只养在御书房的鹦哥,他的疑惑已经全部解开了。
“镇安兴…嘉正衰……镇安兴…嘉正衰……”鹦哥再次口出人言,说话的时候还一直盯着人瞧,看起来颇有灵性。
可李佑德听了只觉得心惊肉跳。
李佑德不想面圣,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能把这样一只鹦哥养在御书房的陛下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的把脉结果没有错,陛下就是一个心性强大,遇到谋逆,也能面不改色,心如止水的君主。
自古能做到如此的帝王能有几人?
李佑德只要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这样的帝王,心里就忍不住开始打鼓。
鹦哥已经帮李佑德确认,他的医术并没有问题,心中的症结解开后,支撑他的那股勇气自然也就散了。
如今,他完全没有必要再去作死。
“食公公……”李佑德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想寻个理由离开。
然而不等李佑德想出合适的理由,食乐再次出声催促道:“李院使,陛下还等着呢,咱们快些吧。”
李佑德:“……”
李佑德欲哭无泪,上次他在鬼门关走了一圈,那是迫不得已,这次他主动送上门,可真是自作孽了!
在食乐的多次催促下,李佑德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跟食乐进了御书房内殿。
既然不能走回头路,李佑德只好拿出先前准备的理由,说是来给陛下请平安脉的。
江存度没有立刻给出回应,他观察着李佑德。
几日不见,这李院使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下都出现了乌青。
这般模样求见,却只是为了给他请平安脉,怎么看都很反常。
江存度能想到的,便是前朝那些官员出手了。
思及此,江存度的神色冷淡了几分,他看似随意地问道:“几日不见,李院使何以如此憔悴?”
李佑德:“……”
李佑德已经汗流浃背,陛下一开口,就指出了他的问题,果然是不简单啊。
眼下实话肯定是不能说,但陛下的问题又不能不答……
“臣……臣是心忧陛下才如此的……”李佑德飞快地转动脑筋,搜刮着脑中能用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