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拿了亡国暴君剧本后
兵部尚书把帕子攥在手心, 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陛下,臣实在是愧疚难当,罪该万死啊!”
“到底是什么事?”江存度直接询问。
“陛下……”兵部尚书觉得难以启齿, “和亲队伍被劫之事, 可能与……与臣家中犬子有关……”
“知道了。”江存度淡淡回了一句。
“臣教子无方,万死……”等等,兵部尚书请罪的话突然卡住,陛下刚刚说的是什么?
兵部尚书有些不敢确信, 陛下刚刚的语气似乎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陛下……”兵部尚书想要确认一遍。
“朕知道了,齐尚书还有其它事情要禀告吗?”江存度又问。
兵部尚书:“……”
陛下的语气漫不经心, 又透着些许百无聊赖,兵部尚书怀疑自己可能没有汇报清楚, 否则陛下就算不动怒,也不该是如此淡然的反应吧?
“陛下, 和亲队伍被劫, 可能与犬子有关……”兵部尚书又小心重复了一遍。
“朕已经知道了,齐尚书过来就是为此事吗?”
当初齐锐的奏折突然改了口风, 江存度就曾猜想过这种可能, 所以此时听到兵部尚书禀告,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兵部尚书:“……”
江存度不觉得意外,可兵部尚书却觉得很心惊。
陛下的反应如此平淡, 只能说明陛下早已对此事的真相了然于胸,想到此,兵部尚书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刻,兵部尚书十分庆幸自己主动来请罪了, 否则他要是为了保齐锐而选择隐瞒不报,那才是真的害了齐锐, 乃至整个尚书府……
兵部尚书俯身拜道:“臣教子无方,以致逆子惹下如此大祸,臣不敢奢求陛下原谅,请陛下治臣的罪!”
看着再三请罪的兵部尚书,江存度开口表明态度:“齐监军做得不错。”
他一开始就曾暗示齐锐督促镇安王,不要让镇安王懈怠了,而齐锐不但督促了,还亲身参与了,从这个角度来看,齐锐做得确实不错。
兵部尚书再次怀疑自己幻听了,陛下非但不怪罪,居然还在夸奖?
这个时候,陛下总不会是在说反话吧?
为了确认,兵部尚书抬眼,悄悄向上瞄了一眼。
只见陛下手臂撑在御案上,手支着头,身体重心微偏,冕冠上的垂旒轻晃着,让人辨不真切神情,不过单从姿态来看,陛下应该很是放松。
陛下如此心平气和,说的只可能是真话,既然如此,那便意味着,陛下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亲成功。
兵部尚书又想到陛下特别要求陪嫁的粮草,如果和亲队伍被劫在陛下的预料之中,那嫁妆中的粮草就很耐人寻味了。
兵部掌管的是军政,兵部尚书很清楚,北疆的粮草应当是不充足的,所以陛下的真正目的,难道是引诱镇安王犯错,进而收回兵权吗?
不对,如果是如此,陛下应该在得知和亲队伍被劫第一时间,就派出钦差彻查,可事实是,陛下不但没有第一时间派出钦差,还在今日兵部侍郎提出此事的时候,表现出了敷衍的态度。
所以,真相难道是陛下对镇安王并不像表面那样不满?
短短时间内,兵部尚书就思考了许多,他并不能确定陛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是对陛下的才智谋略发自内心地叹服,态度也变得愈发恭谨了。
“陛下恩德,臣万死不足以为报!”兵部尚书再次叩首谢恩,齐锐犯错是事实,陛下不在意是陛下宽仁,做臣子的不能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扶齐尚书起来吧。”江存度对着食乐说道。
兵部尚书起来后,江存度再次开口:“兵部的人员也该调动一下了。”
“陛下的意思是?”兵部尚书小心地询问。
“兵部侍郎心系北疆,既然如此就让他留在那里吧。”江存度淡淡开口道,“等兵部侍郎离开后,寻个得用的人,接替侍郎之职。”
兵部尚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道:“是,臣领旨!”
兵部尚书是来请罪的,没成想会收获意外之喜,他早就对手下的侍郎不满了,没想到陛下一句话就帮他解决了。
按照陛下的意思,钦差从刑部选派,而兵部侍郎只是随行人员,原本兵部侍郎还有侍郎身份,可陛下要另寻人接替兵部侍郎之职,这也就是说,兵部侍郎要变成白身了,可真就是一个随行人员了。
这一趟御书房之行,兵部尚书哭唧唧地来,脚步轻快地离开。
兵部尚书这边舒眉展眼,另一边刑部尚书却愁眉不展。
陛下让刑部派钦差,可具体派谁,要派几人,却都没有指示,这可愁坏了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在衙门想了半日,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散值后,便来了兵部尚书的府邸。
兵部尚书得知刑部尚书来访的时候,正在给坑爹的不孝子齐锐回信。
回信内容简洁明了:「陛下已经派了钦差,你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就别认我这个爹了,老子不想被你连累。」
兵部尚书打定主意让齐锐长点记性,不然他早晚让儿子坑死。
把信封装好后,交给管家,兵部尚书这才出来迎客。
“罗大人,你来得正好,今日咱们再杀一局?”兵部尚书笑呵呵地说道。
刑部尚书摆手叹息道:“齐尚书,不瞒你,我今日被难题绊住了,恐怕无心下棋……”
兵部尚书眼睛一转,便知刑部尚书是为何而来了。
兵部尚书才见过陛下,弄明白了陛下对和亲之事的态度,他正愁没有表现的机会呢。
此时提点一下刑部尚书,不但能得到人情,还能让陛下看到他的价值,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罗大人也是两朝老人了,陛下想办什么事,会有什么态度,不是很明确吗?”
兵部尚书在暗示刑部尚书留意陛下的态度。
“齐尚书的意思是?”刑部尚书有些不敢确认。
“陛下最近对行宫之事催得紧。”兵部尚书却反问了一句,“罗大人觉得是为何?”
自然是因为陛下想去行宫避暑,可这与和亲队伍被劫,派不派钦差有什么关系?
刑部尚书一时没转过弯来……
兵部尚书捋了一下胡子,又提醒了一句:“那罗大人觉得,陛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就派出钦差?”
为什么?刑部尚书一时怔住……
陛下没有第一时间就派出钦差,原因是什么,除了陛下无意如此,刑部尚书想不出第二个答案。
而陛下不想派钦差又是为了什么?一是陛下早已知道事件真相,二是陛下根本就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这两点不管是哪一个,都能给刑部尚书指明方向,那就是派钦差的事不急,派出了钦差也不一定要查出什么。
思路一旦打开,刑部尚书立刻豁然开朗,他对着兵部尚书一揖道:“多谢齐尚书指教,我今日得闲,咱们杀一局?”
“罗大人客气。”兵部尚书还了一礼,笑呵呵地引着刑部尚书到棋盘前坐下。
这边,兵部和刑部的两位大人悠闲地对弈,另一边,负责行宫之事的工部和户部却忙碌异常。
为了如期完成行宫与堤坝工程,工部需要征调大量民夫。
任务下发到各地,各地府衙开始张贴告示,将徭役之事广而告之。
百姓们围在告示前,首先看到的就是“徭役”两个大字,许多人当即就变了脸色。
见到这种情况,一名不识字的汉子问旁边人:“上面写的是什么?”
“官府又要抓人服徭役了……”
在百姓眼中服徭役就是去当免费苦力,没有人愿意前往,可他们又无法拒绝,因此官府的强征行为,在百姓看来和直接把人抓走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会这样……”不识字的汉子黝黑的脸色上透出几分惨白,“俺要离开了,俺家中的爹娘和娃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