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系统整顿大理寺
孙高谊苦笑:“若是装,怎能骗得过陛下的眼睛?说起来这还应该是鲁神医配的药,每隔月余,我就会获得片刻清醒,然后趁着疯病发作前了解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
“至于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我只能说虞相是我此生最敬仰之人。“或许是感叹自己识人不清,也感叹虞冬对昭帝的了解已深入骨髓,“当年你娘将这枚虎符交给我,我不是没想过向圣上坦白,但你娘却好像早就看透了一切,她叫我缓上半年,仔细看看当今圣上所作所为。”
之后的事情岑晚也在购置房产时从薛寒星口中知道了,不到半年,整个虞家,灰飞烟灭。
没时间继续伤感,孙高谊突然一拳砸向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狠狠晃了晃脑袋,似乎在努力保持清醒。
他看向一旁已经捂着耳朵、紧闭双眼瑟瑟发抖的小岚,道:“我们孙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有这个小丫头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心地善良,希望殿下日后多多照拂。”
就算孙高谊不说,岑晚也会照顾小岚。
见孙高谊愈发神志不清,忙继续问道:“孙大人,那云彩夫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她是,她是你娘的贴身侍女,我把她救了回来,嫁给我儿子做夫人。当然,她的脸是鲁神医换的,应该没人知道这件事才对……”
“咣当——”孙高谊的头如不堪重负砸到了桌上,岑晚心跳都停了半拍,忙伸手轻轻拍了拍孙高谊的肩:
“孙大人,醒醒。”
孙高谊猛地坐起,看到岑晚那一刻,乐开了花:“娘娘,是你?”
看来他的疯病又发作了,岑晚心中五味杂陈,今晚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多,一时之间竟令他也难以消化。
不仅是自己的身世,还有母族的血仇。那场针对自己的刺杀是否说明自己的身份已经泄露?这个凶手杀人的动机是自己手中这枚虎符吗?
这些内容充斥着岑晚的大脑,令人头痛。
薛寒星轻轻揽住他的肩,“无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是,这个人从自己来到这异世后,便一直站在自己身后。
岑晚默默将脸埋入薛寒星肩窝,在对方有力的心跳中,心绪慢慢平复。只是,他的心跳怎么越来越快了?
第67章 皇室
博山炉的小口中有奶白色烟雾如溪流从山间蜿蜒而下, 逸散一室沉香。
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斜倚在贵妃榻上,橙红色薄纱滑落肩头,露出莹白香肩。
纯贵妃一双眼微眯, “我看你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太叔研。”
在外呼风唤雨的大国师连忙向前膝行两步, 俯身将头紧紧贴在手上,“娘娘再给臣一次机会,下次绝不会失手!”
纯贵妃伸出小腿,用足尖将太叔研的下颌抬起,“你觉得他们还能给你下一次机会吗?”
太叔研浑身紧绷,不知源头是畏惧还是兴奋,“竖子不足为惧,当年皇上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将他抛弃,现在也不会冒着被妨的风险将人留在朝堂上,更不可能让他认祖归宗。”
“呵呵, 说的也是。”纯贵妃用脚背轻轻拍了拍太叔研的脸侧,“那件事准备好了?”
“娘娘放心, 如今大皇子因为用女人收买朝中大臣一事已经叫他失了圣心, 三皇子性格懦弱,四皇子母族卑微,五皇子更不必说, 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待此事了结,皇上心中就只有咱们太子了。”
这太子也实在不争气, 偏好断袖之风也就罢了,竟还公然出入南风馆, 叫那些御史言官狠狠参了一笔不说,主要是叫昭帝也对他有些生了厌弃, 隐隐有偏宠大皇子之势。
多亏铁翼骑查出了烛龙会,这从陛下兜里掏钱的买卖,怎么叫人忍得了?如今大皇子霁宇辉已被禁足一年,而一年,足够发生许多事情。
今夜注定漫长,对谁都是。
岑晚与薛寒星在孙家山庄留宿,却没有一人入睡,“你说,薛将军知道这一切吗?”
回答岑晚的,是片刻沉默后一声低低的“嗯”。
在岑晚昏迷的那天,薛寒星就已经得知薛朗和鲁神医对岑晚的身世心中有数,不过他选择相信等待父亲一个准确的答复。
岑晚翻身,看着窗外已经有些吐露白色的天空,不禁想,自己今天与孙高谊的见面是不是也是安排好的?
怎么自己一来,孙高谊的疯病就短暂康复了?
思来想去,岑晚左右睡不着,翻过身面向同样难以入睡的薛寒星。
本来就一直盯着岑晚的背影,此时猝不及防被一双亮晶晶的眼闯入视线,薛寒星一怔。
“你给我讲讲霁朝的皇室吧。”如果只是长得像先皇后倒也罢了,自己还有个双生的姐姐,自己这官做下去早晚有面圣的那一日,与其到时候再被浪潮推着前进,不如先主动踏入这风暴。
薛寒星会心一笑,果然,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将岑晚吓倒,他甚至相信就算是皇帝站在岑晚面前,他都敢指着皇帝鼻子骂他滥情薄幸。
昭帝膝下皇子并不多,身为铁翼骑,基础情报也都信手拈来。
霁朝现有五位皇子,大皇子霁宇辉与太子霁宇肇岑晚已经很熟悉了,于是薛寒星将重点放在了昭帝其他几位子女身上:
三皇子霁宇硕为人小心谨慎,他在年幼时曾生过一场大病,此后身子一直不好,常年服药,连太医都说他怕活不过四十岁。国师则说他魂魄有缺,是下凡渡劫的仙君,只待功德圆满回归大道。
“噗——”岑晚不禁笑出声来,“这不就是他也治不好,说点好听的叫皇上解怀?”
薛寒星也笑了,“是啊,当初听说三皇子魂魄不全后陛下就命国师医治,他才搬出这套说辞。”
四皇子霁宇元也是个命不太好的,不,如果岑晚的存在不曾被抹去的话,霁宇元应该是五皇子才对。
“四皇子他的母亲是御前一位普通的宫女,因为相貌出众而被陛下临幸,诞下了四皇子。”
霁宇元的出生不被期待,亦不受重视,说起来他与岑晚是同年出生的,只是岑晚的生日早了那么半个月而已。
而一个小宫女与皇后娘娘同时有孕,宫中的关注可想而知会倾斜到何处。
且皇后难产身亡后,宫中一片缟素,四皇子就出生在一片死寂中,没有前呼后拥,更没有锦上添花,只有一直冷冰冰的诏书,将他母亲提拔为贵人。
“剩下的五皇子霁宇桓今年才七岁,是庄妃的儿子,也是她的第二个孩子。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如今的二公主,霁明觅。”
“那……长公主呢?”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姐姐,让岑晚从心中也生出几分好奇。
薛寒星对这位传闻中性情有些乖戾的长公主也有所耳闻,她既然是岑晚的姐姐,那自己也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才是。腹中的话咀嚼了一番,薛寒星斟酌着开了口。
若说按照霁朝不成文的规矩,霁明琰现在早该定亲,可不知为何,每每皇帝赐婚后,不是对方家中遭遇变故,就是霁明琰这头用各种办法将婚事搅黄。所以这位长公主至今还未许配人家,奇事是皇上也不恼,就这样随着她去。
“而且长公主似乎很喜欢出宫玩耍,这自然于礼不合,陛下却也不曾过多责备,所以民众都说陛下对这位先皇后留下的遗姝爱屋及乌。”
想起乞巧节的擦肩而过,岑晚有些惋惜,自己倒很想见见长公主。
现在他想弄清楚的事情实在太多,自己这具身体如何流落到那般境地,娘给自己和姐姐留下的虎符又究竟代表什么,自己能相信谁?
嗯……最后这个问题倒是还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岑晚抬眸看向还在与他娓娓道来皇室各种情报密辛的薛寒星,感觉自己也并非那般迷茫。
被他定定看着的薛寒星却是突然卡了壳,只觉得自己被岑晚视线蛊惑,只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仔细看看他眼中装着什么水木明瑟,抑或星奔川骛。
就在温热的吐息亦有所感之时,岑晚突然起身,“我给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