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系统整顿大理寺
等昭帝再次醒来,松垮的眼皮费力抬起,露出半个浑浊的眼球。他偏过头,试图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却连四肢俱动弹不得,腹痛如刀绞,头晕恶心。
他不明白,自己怎会突然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
“父皇,你醒了!”霁明琰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昭帝不得不将眼皮再掀起一些,才看到右侧女儿的身影。
“朕这是,怎么了?”
霁明琰欲言又止,哽咽道:“父皇昏倒后,儿臣马上询问王公公今天膳食,结果他说您今日身子不爽,尚水米未进,唯一服用的就是国师所制仙丹。儿臣已经着岑晚去拿国师,父皇放心,定不放过那奸人。”
*
国师府
岑晚与薛寒星率领两队铁翼骑将之层层包围,公叔研听罢控诉,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确实有逐渐增加丹药中致幻成分的量,却绝不至此,最多叫昭帝对他更加依赖而已。
“我要去见陛下,呈给陛下的仙丹绝对没有问题,除非有人动了手脚!”即便被押解,公叔研依旧不卑不亢,信心十足。
“自然会给你辩解的机会,不过现在怕是要冒犯了。”薛寒星手向前一挥,“搜!”
一声令下,铁翼骑鱼贯而入,国师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变得难看了不少。
岑晚不予理会,于前庭踱步。
这是他首次来到国师府,这架势丝毫不输亲王王府。走到一棵梨花树前,一只紫蓝金刚鹦鹉落在金枝栖杠上,羽毛自上而下由克莱因蓝过渡至紫色,惹得岑晚忍不住伸手摸了两下。
“狗皇帝,去死!狗皇帝,去死!”
鹦鹉突然开了口,岑晚抚摸的动作被突如其来的自爆打断,怔愣片刻,扭过头看向一脸崩溃的公叔研,微笑道:“看来马车是不必了,还好囚车我们也备了。”
公叔研死死盯着那鹦鹉,突然大吼:“这不是我的鸟!我没说过、唔——”
不等他说完,一只手从他身后将一块抹布塞进公叔研口中,是祝昂然。
“铁证如山,大人快进宫复命吧。”
最终公叔研也没能再见昭帝一面,代替他的是那只金刚鹦鹉与在国师府搜出的种种罪证。
听罢鹦鹉的学舌,昭帝面上的肌肉都在发抖,双目赤红,直恨不得手刃公叔研。当看到公叔研与纯贵妃私相授受的信件时,昭帝两眼翻白,气昏过去。
太医看罢,也只是冲着霁明琰摇摇头,“陛下先前是中毒之症,体内脏腑脆弱不堪,如今又怒急攻心,微臣无能,只怕即便保住性命,陛下也再难离开床榻。”
在岑晚示意下,霁明琰跟随他来到外殿。
“看陛下的症状,似乎是红丹中毒,姐姐你有什么头绪吗?”在霁朝,铅丹被称为红丹,一般人都尚不知晓其毒性,许多民间方士以此炼药,坑害百姓无数。而其中厉害,还是岑晚这两年打击迷信邪说,告知霁明琰的。
说话间,岑晚看向霁明琰涂满红色蔻丹的指甲。
偏巧岑晚曾怀疑过国师丹药的成分,其中并无铅丹,看来他也懂铅丹的害处,在依赖昭帝维持自己地位的现在,他没理由毒害昭帝。
霁明琰偏过头去,右手蜷起收入袖中,遮盖住了指甲内的一抹橙红,“他毕竟是你生身父亲,我怕你不忍。”
岑晚能够理解霁明琰心中顾虑,自古多少英雄败在血缘之下,谋权之事由不得半点心软。
“作为补偿,姐姐将国师交予我处理如何?”
霁明琰浅浅松了口气,轻笑道:“自然,任你发落。”
今天,还长。
霁明琰转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回到昭帝寝殿。
“父皇……”霁明琰声音颤抖,听得昭帝也一震。
“朕的身体怎么了?朕——”腹部剧痛叫昭帝说不出话。
霁明琰急忙上前去,扑倒在昭帝床边,将刚刚太医说过的话添油加醋转述给昭帝。
一番痛苦折磨过后,昭帝终于冷静下来:“琰儿,你到御书房,将房内牌匾后的圣旨为朕取来。”
霁明琰忙附身领命,眼中光影浮动。这正是她此次设局的目的。自大皇子与太子之争搬到台面上后,未免篡位谋逆之事发生,昭帝便言明自己备下一纸特殊的圣旨,只有以其为传位诏书之人,方可名正言顺登基。
昭帝就这样从中午等到天黑,也没等到霁明琰带着圣旨回来,叫破了喉咙,自己身边却连一个太监婢女也无。
第二日,昭帝驾崩。
王总管循着昭帝生前旨意找到了传位遗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年迈体衰,而诸皇子不幸,皆早逝,今唯留一幼子。然幼子何以堪负护国守民之重任?长公主霁明琰,智慧仁德,深得民心,实为继位之佳选。朕决意传位与长公主霁明琰,望其不负朕望,使大霁国泰民安,永世流芳。
圣旨一出,朝野为之震动,霁明琰却没有受到太大阻碍。两年时间,已足够她将朝堂大换血。她极力提高民间女性地位,现在不少女子经商为官,霁明琰如今民望极高。
霁明琰登基后的第一把火,便是由岑晚监斩,将谋害昭帝的罪魁祸首公叔研于无门斩首。
在岑晚努力下,民间迷信风气已经息了大半,而这最后一盆水,便是公叔研之死。他作为霁朝最有代表性的方士,不少座下依然借他的名声狐假虎威,如野草生生不绝。
“今日请大家共同见证,国师大人是否当真如传闻班刀剑不侵!”
一句话掷地有声的同时,监斩牌应声落地。
果真没什么金刚不坏之身,砍瓜切菜般,刽子手的刀轻而易举削下公叔研的头,轱辘轱辘滚了两圈,沾满灰土。
今日之后,那些坑蒙拐骗之贼连夜收拾家当,逃去他乡,只怕走晚一日被那些百姓生生撕碎。
但怎么逃得掉?大理寺当日张榜,凡是被骗的百姓,均可至大理寺报案,由画师描绘犯人画像,谋财以债偿,害命以命抵。
又是一年海晏河清,薛寒星获封赤泽侯,民间还为此议论一段时日。大理寺卿岑晚为玄烨侯,这赤泽侯与之正相对。
“这有什么奇怪的,跟你们说,我老家是江州城的,这两位可是总角之交!”
他们身后的桌旁坐着的两位青年相视一笑,正是岑晚与薛寒星。他们今日方才与霁明琰请辞,去游历四方,考察各地官员。
包中,一镶金锦书露出一角,那是当今圣上亲赐“婚书”。
纵暮色向晚,黑夜漫长,我心有所向,直抵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