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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做小甜A吧!

作者:管红衣 时间:2024-10-05 03:16:58 标签:ABO 甜文 穿书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轻松

  述说结束,郁诚晏依然低眸望着怀里的青年。
  他半幅面孔淹没在黑暗里,另外半侧,浅银色的头发却在浅淡的月光下被映得雪亮。
  他生来便有一张堪称英俊完美的脸,红琥珀一样的眼眸漂亮又矜贵。
  一副标准的皇室纯血贵族相貌。
  很多年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完美继承了塞缪尔亲王相貌上的全部优点,所以才跟郁元帅不像。
  但只有零星几个知晓真相的人知道,不是那样的。
  至少,不全是那样。
  而那零星获悉真相的人,现在已经基本都不在世上了。
  那毕竟是一桩真真正正的皇家丑闻。
  早些年为了掩盖这桩事,老国王甚至下令,整个帝国取消并禁止亲子基因检测。
  皇室纯血贵族最标志性的银发红眸,也不再是高贵和时尚的标志。
  整个皇室都低调了下来。
  只为了掩盖他的出身。为了他能有个更明亮完美、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倒不是郁诚晏本多受他们的宠爱。
  他们最初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一向实验——为了验证一个怪诞不通伦常的疯狂科学家提出的理论,为了弥补当年机甲制造技术的不成熟,为了制造出精神力强到超乎想象、最能适应战场、也最擅长战斗的人形兵器。
  而郁诚晏的确如他们最初所期望的一般,从出生开始,各项指标就都是最优秀的。
  他完美得超乎想象。
  完美到,一些本无法接受这件事的人,最终都选择主动维系这个丑陋肮脏的谎言。
  直到郁诚晏精神力暴走、无法控制的那天。
  这场长达十几年的实验,在连最初的牵头人——上任老国王也已经去世了很多年后,宣告失败了。
  所以过去的郁诚晏为何不想接受这些呢?
  十五岁时,他仍然觉得自己是银翼军的少帅。
  十五岁,他为自己不能自控的精神力间接害死母亲而感到羞愧。
  于是他将自己放逐在外面最凶恶的战场上,开始了漫长的自我训练。
  十八岁时,他获悉原来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母亲原来是为此而自杀。
  这让他更感到迷茫且痛苦。
  但来自父母亲的、帝国的、以及军队十八年的教育,仍旧让郁诚晏坚定不移地承担着自己的使命。
  他精神力尚不能自控,便只进行单兵作战。
  帝国或联邦哪里遭受了入侵,他必定第一时间赶到。
  他不在乎虚名,也不会推脱任何责任。
  即便银翼军几次改组,昔日郁元帅的手下也已经成为镇守四方的大将军;而他身为国王的舅舅既忌惮他又依仗他,两方都将他视作制衡对方的棋子。
  但只要大家还认他需要他,为了守护帝国,他依然愿意做银翼军的少帅、皇室未来的亲王。
  郁元帅活着的时候不曾嫌弃过他,视他如己出,他也依然只认他为父亲。
  他愿意守着空荡荡的元帅府。
  愿意继续在外忍受孤独,更耐心地、也更严苛地训练自己。
  他在等自己可以真正掌控自己的那天,接过权柄,完成父亲“一切都是为了守护帝国子民”的夙愿。
  可这一切,又在他得知真相背后的真相后,骤然变得荒唐和可笑。
  十九岁。
  他得知母亲不是因为曾对不起父亲而羞愧自杀。
  也更不仅仅只是源于对自己无法自控的失望。
  那个外表脆弱总是哭泣的Omega,曾是最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他忍着极端恶心的心情创造了自己,因为自己的优秀,他开始活在究极的梦想里,最终却死在了梦想破碎的那天。
  而自己,也不过是他们在权势的欲望下,催生出来的怪物而已。
  他们创造了奇迹,也亲眼见到奇迹的陨落。
  他们创造了自己,也将自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异种”,因而毁了自己。
  他的确成了依靠精神力,就可以带来巨大杀伤力的人形武器。
  但在那之前,他却因此暴走,率先丢失了自己。
  所以理所当然的,那个Omega到死的那天,也依然厌恶和痛恨着自己,以身为失败品的自己为耻。
  而郁诚晏甚至无法知晓,父亲对他的疼爱有加,究竟是因为自己是自己,还是因为他的“优秀”。
  可他还能怎么做呢。
  当年的罪魁祸首都已经死得差不多。
  唯一剩下的那个人,自己又真的能杀了他么?
  于是那之后,郁诚晏开始了第二次的自我放逐。
  前两年还是比较痛苦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生来和活着的意义,也不清楚未来要走的路,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于是帝国需要他单兵作战,他便走上了漫长的、只有一个人的征途。
  但大大小小无数战役过后,看开了,又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没有因得知身份而改变。
  区别只是他不需要再为了向那个厌恶自己的Omega赎罪、为了证明自己,而去接过那令对方梦寐以求的权柄了而已。
  他开始发现,无论他是谁,无论别人叫他什么,他佩戴什么样的肩章、住在哪里、睡什么样的床铺,他以前能做的事,就是消灭污染物、抵御虫族。
  而他未来的使命以及还值得继续存续下去的价值,似乎依然是消灭污染物、抵御虫族,一人独自作战、哪里需要他他去哪里。
  没有分别。
  所以其实他并没有排斥那些权利。
  他只是没有想过要把它们拿起来。
  如此而已。
  ……
  到此为止,这就是可以回答青年问题的答案。
  尽管还不算是他全部的过去。但……
  “宝宝,你怎么又哭了。”
  黑暗里,郁诚晏的嗓音极低也极轻。
  他下意识想要抬手拭去青年睫毛上面挂着的小泪珠,又骤然想起了什么,改为俯身、以薄唇相贴,一点点地将它们吻去。
  “对不起。”
  干燥的唇温柔落下的间隙,郁诚晏语气带着懊恼和无措。
  ——他又将青年弄哭了。
  于是他更不知所措地安抚着对方。
  但黑发青年却颤抖到不能自已、哭得更大声了:“……对不起,对不起。”
  盛澜拼命向对方道歉。
  他没想到原来是这个缘由!
  脑补中的,郁长官从小被当成元帅继承人来培养的沉重;或是作为皇室亲王继承人、但不感兴趣的叛逆;亦或者是夹在两方之间难以抉择的无奈,因此干脆隐藏自己、选择以此维持平衡的宽忍。
  竟然都只是他无知无明的脑补。
  他穷尽想象力地去设想,也还是把郁长官想得太肤浅、太平白了!
  可这样的真相、这样复杂的情况,他单纯听一听都觉出了当事人的苦累,孤独、心痛和无所适从。
  而那个当事人,却是对于他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盛澜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他立即拥着被子坐起,眼神充满慌乱和心疼。
  可郁长官就像是预判了他的动作——他还未挣扎起身,就被对方拢紧的手臂扣在怀里。
  盛澜下意识抬头,正看见男人表情深邃,漂亮的、琥珀一般的红眸里,眼神坚韧清正,眼底只有自己。
  ……
  于是盛澜便意识到了什么,不再试图起身了。
  他想这个时候对方需要的应该只是自己的陪伴,无声,但坚定不移。
  于是他小小地鼓涌了几下,从被子里伸出自己的手臂,环上了男朋友的脖子。
  然后哭得更凶了。
  郁诚晏:“……”
  “宝宝……”
  爱人的眼泪小珍珠一样、不要钱地向下砸落,这让其实也早就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了的郁诚晏手足无措。
  男生此刻的眼泪,可比自己刚才弄疼他时还要充沛多了。
  他只能不断亲吻他长睫上破碎的小泪珠,亲吻他脸上滑落的泪痕。
  甚至因为要轻,因为心疼,他连动作都稍显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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