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
登城的水似是比他想的还深,竟有类似他前世的物价统计局,只不过,他那的物价局是平衡物价,不让有离谱的物价宰民现象,而登城,却是由衙内根据情况或心情,将百姓们的物品翻了倍的卖。
就如卖浆水的老汉,他报的价格是四文,可衙内上的布告写的是十文,那他就必须卖十文,否则,他将自己掏钱贴上亏空的价格,而衙内什么都不用做,开着门净得六文盈利。
那百姓们的生活必须品要如何保障呢?
城门领的衙内还有另一张布告,就是户籍,凭户籍可以在衙门指定店铺,用平价买到生活所需品,且一次只卖三天的量,你如果转卖或者遗失、被盗,那就得等三天期过了,才能再以平价采买,否则,就得多花钱从别人的铺子购买。
许你动脑筋高价转卖,然而一经他人举报发现,仗三十并罚苦役,没收盈利所得,以及一个月的必须品禁买权,而举报成功的人,则会得到十天的连续采买奖励。
这中间,所有的奖惩,官府一文钱没花,得到的却是丰厚的盈利,和牢牢的掌控力度,百姓们被这样的限制,弄的只够裹腹,想换路引户籍离开,却是无钱打点衙门文书房。
过的形如奔命的老狗,讷讷无上诉之门。
酉一将从城门领里,花了五十两银打探来的消息如实说出,末了对凌湙道,“我去的时候,那衙门大院里的小广场上,正有人在挨仗刑,是一个中年大汉转了手中的风寒药,给隔壁一个生病的小子吃,那小子的娘感激他,就回了他三斤薯粮和四个鸡蛋,结果叫人告发,说她回的东西超过了风寒药的价值,衙内判令那大汉有盈利嫌疑,现正在处罚他。”
凌湙此时正跟武景同坐在一间酒馆内,他并没点酒,跟武景同就着桌上的茶,边喝边尝着据说是登城特色的风味小菜。
腌咸萝卜丁,还是凌湙最恨吃的胡萝卜,当然,在登城,这种萝卜被称为金人参果,指头大小,腌的脆咸,一根要冲一壶茶,凌湙一口下去,脸都绿了,直接当着人掌柜的面吐到了脚底。
啥金人参果?就是前两年北地进贡给朝庭的新鲜物,他在家时连尝都没尝,且这东西不经放,非常容易干巴坏,他见过蜜腌的,没料登城竟用盐腌,打量人不知道是为了好储存似的,糊弄谁呢!
那掌柜脸也绿了,觉得凌湙侮辱了他的酒肆,瞪着凌湙冒火,“小官人,登城食物匮乏,不合您的口味,但……但您也不能……不能……”
凌湙也很冒火,连灌了两碗茶,还止不住嘴里的齁咸味,“你家盐不要钱?我花钱买难吃来的?什么特色小菜,京里都是蜜腌,我就不该好奇这咸口的,多余花钱找罪受,怎地?我没说要退菜,你还要逼我把这一盘全吃了?”就这掌大的小盘子,敢收我十两银,别说有机会,就是没毛病我也要找点毛病喷你。
酉一可是抄了衙内公布的物价单,上面的腌咸萝卜丁公价标的八两,那成本只多四两,结果这店竟敢收他十两,就是说么!哪有不宰外地人的店,纯止他之前遇到的老汉是个实在人,叫他大意了,以为正经店铺不会有在物价本就高的情况下,再往上溢价出售。
那掌柜叫酉一掏出来的物价单给吓着了,他是知道这张单子在衙内的价格的,外地人想得到这样一张单子,没有三五十两根本拿不到,他真是万没料到,这群人吃个东西竟然还花钱去买物价单,开这些年店,他就没遇过这样的人。
凌湙一把拍了单子在桌上,指着上面的价格道,“把每盘溢出的钱给我退出来,否则我就去衙门告你。”
那掌柜扑通一声就给凌湙跪下了,苦着脸讨饶,“小官人不可,小官人这顿茶钱和小菜,草民全部赠送,求小官人别去衙门。”边说边给他叩了好几个头。
凌湙大马金刀的坐着,声音冷淡严厉,“既然知道后果严重,为何还敢欺客?是看我等面生好欺?还是说这价格是专为我等研制的,看到陌生脸就拿来诈钱?”跟早年网上曝光过的两套菜价表一样,本地人一套,外地人一套,挑的就是过路生意生财。
那掌柜不料凌湙这般通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哀哀告饶,“实不相瞒,小官人,确有两套菜价册子,然而,这也是衙内心知肚明的,只要没人去告,衙内就不会有人来查,若不这么操作,草民这店根本开不下去,那整个登城内的商铺店家,得关一多半。”接着,他埋头说了实情。
那秦将军为使城内看着热闹有活气,鼓励经商,然而,他定的物价太高了,高的一般百姓根本无法承受,因此,登城里的店不是开给百姓的,而是专为过路商们准备的,他的价格打到衙门里,报的都是实价,可这中间雇的伙计,参与的店铺租金,不在菜价上,于是,就有了另外的溢价菜表。
凌湙板着脸继续问,“那过路往来的商贾们也不都是傻的,怎么愿意挨宰?自己带点干粮,凑和着过一宿也不是不行,不是非得要在城里消费的。”
那掌柜幽幽的抬头瞟了一眼凌湙,仿佛在看一个天真的,不知人心险恶的贵公子,“小官人,城内有消费标准的,不达到一定消费金额,这城你进得来,出不去。”
为保证商税能收上,秦将军又定了个类似消费套餐的折扣卷,一个过路商户,在城内的消费金额,可以充抵下次进城的人头税,也就是金额达到一定数,下次再来时,多带的人头就有了免税的资格。
这一环套一环的搂钱陷井,哪怕凌湙来自那个信息量爆炸的时代,也不得不对那秦寿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当个将军实在太屈才了,这尼玛不该当守城将,他该进户部,以他的才能,必得陛下重用。
武景同垂眼一口口将腌胡萝卜吃了,最后抬眼望着凌湙道,“小五,你说怎么办吧!”
这秦寿太禽兽了,果然,早年那绰号喊的是对的,叫他多活一天,他爹辖下的这些百姓,都没有能见天日的那天。
秦寿该死。
凌湙看懂了他眼里的坚定,笑着点头,“你只要不觉得,无法向那个啥左右翼将军交待的话,我自然要如你意的。”当然,就算你还在犹豫,顾虑会有插手其他将军辖内事务的心,我也不会收手。
武景同腰背挺的笔直,轻轻放了筷子道,“韩将军,韩泰勇将军,是我父亲的左膀右臂。”
要按正常流程,登城的情况,他需得先回中军帐秉明,然后再由他父亲下令撤查,然而,这中间可能会出现的证据断链,让他有可能会被人反咬一口,就是韩将军那里,也注定是要得罪了的。
用凌湙不经意的一句话讲,既然早晚要得罪,那自然是赶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上得罪。
那跪地的掌柜惶惶不安的看着凌湙和武景同,却见刚还要举报他的小官人正冲他眨眼睛,调皮的请他起身,并压低了声音道,“武少帅,听过吧?他这次是奉了武大帅的令,来微服私访的,掌柜的,你们商户应该私底下有串联吧?怎么样?敢不敢在告发书上签名?”
武景同在凌湙开口的时候,就将私印亮了出来,那掌柜揉了好几下眼睛,终是信了武景同的身份,一把又咕咚跪了下来,“少帅,真的是少帅,太好了,太好了。”
武景同僵着身体,长臂将人扶起,“对不住,这城里的情况,之前只是略有听说,实没料真相居然是这样的,掌柜的,他在这里执管多年,我必须得有十足证据才能回中军帐,您愿意帮我么?”
那掌柜抿了嘴,似下了大决心般,努力控制着颤抖的身体,豁出去般使劲点头,“愿意,草民愿意,愿意。”说完一脸老泪纵横,叫武景同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而更叫人不是滋味的事,正发生在他们坐的酒馆墙角下,那闹轰轰的声音从另一侧的窗边传进来,酉一去看了一眼,回头低声对凌湙道,“主子,是我在衙内看见的那个挨打的汉子。”
凌湙和武景同对视一眼,纷纷移了座,去到那边窗角,虚开了一条缝看情况。
只见一中年大汉正拖着一后背是血的身体,将两个人逼进了这处窄巷,他手上没任何武器,但钵大的拳头捏的死紧,望着缩在一个稍显年轻的男人身后的妇人,目龇俱裂,质问声如刀子般直戳向那个矮小瘦弱的女人,“为何?那夜你抱着孩子苦求,我是可怜你那孩子,才让了你半副药,我不求你感激,但也没料你会恩将仇报,柱子娘,你我二人清清白白,我对你从未有觊觎之心,你为何如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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