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
凌湙抿唇不意理会,一把朴刀挥的刀影无踪,杀的虎威堂堂主左右支拙,恨的声音劈裂带叉,“蟊贼报上名来,爷爷今天不死,来日定要取你首级。”
这人声音实在聒噪,且粗哑如玻璃刮墙,刺耳非常,凌湙一把转了刀尖直戳其口,冒似要绞其口舌的冷厉,叫那堂主惊骇躲避,一把偏了半个身位,凌湙觑着此空,凌空脱马翻踹过去,一举将他踢的撞进府宅内的火海里。
酉一和秋扎图有样学样,觑着另两人惊骇不定的慌张之时,翻身侧踢,直直将人怼进火焰当中。
至此时,凌湙才有空答理那无能狂怒的虎威堂堂主,“真是话多,爷今天就是来取你等性命的,尔等不仁,于天命有碍,还是早早重新投胎去吧!”
形势倒转,此时换了虎威堂帮众陷于火势当中,陈树生立即带人堵了府门,像之前他们堵住自己时一样,刀兵严密砍杀,不叫人能有一丝空隙可钻。
千人巷战,尸骨累累,凌湙这边有绞阵相助,虎威堂散兵游勇,又失了领头头目,没一会儿就个个弃了刀兵抱头投降,三位堂主见势不妙,转了身就要往之前跑路的密道里跑,于是整个后背空门大开,凌湙坐于马背之上,掷朴刀如箭弦,一把将人钉上演武场的木椽子上。
虎威堂堂主瞪着眼睛简直不能相信,抽搐着身体微微挣扎了两下,最后是不甘心的没了气。
另两人一见堂主死相,顿时腿软扑跪,意图能得凌湙抬手饶命,凌湙驾马驱近前,垂头望着涕泪横流的二人,淡声叫人,“秋扎图。”
秋扎图脸上的蒙脸巾不知何时已经扯落,他应声落后凌湙半年马身位,沉声应答,“到。”
凌湙就手指向告饶的两位副堂主,“你杀。”
秋扎图一顿,眼睛往凌湙脸上瞟了瞟,最后落向跪地的两个人,曾经那样颐指气使的两位副堂主,如今却狗一样的趴在地上,他慢慢抽刀下马,一步步靠近向前,半晌,终于狠狠举起了刀。
血雾蓬起,有仇报仇。
陈树生领着剩余不多的手下讪讪迎上前,凌湙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擦身过去,对着酉一吩咐,“恶者不留。”
至此,边城巷战彻底结束,打杀声渐渐止息,烧着的虎威堂火势渐弱,映的半个城都暖风如春。
三个门的百姓人家安静如鸡,罩在浓墨的夜色里死一般寂静,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敢好奇,他们不知明天会如何,却知今夜边城变了天。
凌湙带队进了百户衙常府,里面被陈树生带人搜刮了一遍,好好的府邸花草尽折,家具倾倒,众人一时连个坐椅都找不到,尽叫他们劈砍的缺胳膊少腿。
陈树生跟后头欲言又止,却无奈发现不止凌湙不理他,就连酉一和秋扎图也漠视了他。
凌湙疲累的随处找了个台阶坐下,对着酉一道,“派人去接殷先生他们入城。”
之后才看向陈树生,淡淡道,“你不是我的人,不用看我眼色行事,陈千总,你可以带人离开了,我这边不需要你了,你好自为之。”
陈树生瞬间脸色涨红,哑了口一声也挤不出,站在凌湙三人面前,无所遁形的感到了羞耻。
凌湙不再看他,而是对酉一道,“去清点一下我们的死伤人数,回头……统一找个地方葬了吧!”
酉一点头,眼神如无物似的划过陈树生,对着秋扎图道,“你那边的死伤统计出来后,找蛇爷去领抚恤金,这是我们主子定的规矩,有家属者给补偿。”
秋扎图意外的顿了一下,之后抱拳给凌湙行了一礼,“多谢。”
陈树生的妄纵,不仅害的他自己手下士兵死伤惨重,带累的凌湙这边也比之前预估的翻了一倍,凌湙几番忍耐,才压制住了杀他的心,却是一眼也不想多看他。
好在,惊险过后,边城拿下了。
城北地界,血染长街,此后经年,终易了主。
流放篇结束。
第八十七章 天佑二年……边外荒城之主……
天佑二年冬, 小年前夜,边外荒城之主,籍定罪恶之城。
彼时还年少的荒原王, 进驻边城后发布的第一条律令,四门百姓等级制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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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长街, 血涸风定, 瑟瑟发抖的城北居民嗅着空气里的铁锈味, 一夜未敢合眼, 岩石铺就的宽阔马道上,铁骑阵阵,刀兵齐响, 接着便是连绵的车轱辘转动声,以及杂乱蹦跳的孩童足音。
无人敢出门观望, 俱都摒住呼吸,躲在自家高高的宅院里, 等着翻天的“匪贼”上门来抄家。
于他们而言, 无论来是的凉羌铁骑, 还是马匪蟊贼,都只管将金银粮草堆在院内, 供他们破门自取就是, 想杀人,自有另三门百姓挨刀, 城北人头自古有价, 不及跟上虎威堂撤退的城北人, 把破财消灾用到了极致,只要来的不是个灭城的屠夫,他们就有希望逃出生天。
虎威堂提前过小年, 他们送上敬仪便各自归了家,管控边城的头领们有心情畅饮,也是令人安心躺平的一个关键,真要风紧扯呼,早有随时准备跑路的提醒传达,这也是他们双方对于孝敬的默契理解。
“匪贼”突袭,袭的不仅是虎威堂,还有他们这些来不及跑路的城北金贵人。
城门小兵拉响警报时,按以往脚程,在马骑到达城北前,他们完全有时间打包跑路,因为另三门的百姓会用人头替他们争取时间,等一轮宰杀过后,他们早跟着虎威堂的人跑了。
杀性浓的凉羌马骑,特别爱收割哭喊无助的贱民百姓,进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拔刀解一把杀人瘾,城北人利用的就是这个时间差,跑的心安理得。
至于北门防御,是其他三个门的五倍,虎威堂雇佣的帮闲基本聚于此,打习惯的凉羌人根本不会费力攻北门,走哪个门不是走呢?只要进了城,北门自溃。
谁家也没料这次的马骑会直冲城北虎威堂,谁家也没料到虎威堂一夜间被尽灭。
等待是漫长的,在无边的恐惧里,他们恍惚竟听见了街道中的童子音,轻省的脚步来回奔跑,脆生生的自胸膛里发出愉悦的歌声,“……我手拿流星弯月刀,喊着响亮的口号,前方何人报上名,有能耐你别跑……林子大有好多的鸟……哈哈哈哈~”
水洗过的长街仍有淡淡的殷红血迹,然而这对于一路生死场中淌过来的小孩子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要不是凌湙下令不许未成年孩童去做搬运尸体的活,他们当与那些大人一般,忙着为清理那些伏尸奔波。
在遇到凌湙之前,孩童恐惧于自己成为大人的累赘,什么活都抢着干,摸尸的心理从害怕到麻木,并不觉得尸体会比活人可怖,矫情的眼泪不属于他们,可自从遇到凌湙之后,他们就被禁止靠近人尸,可以见血,却再不许与尸体接触。
凌湙坐于闪狮背上,叫一群嘻嘻哈哈的孩童拦住了去路,从羌人手中缴获的弯刀被他们扛在肩上,围着凌湙的马绕了一圈,不成调的歌子从他们口中唱出,透着乐死人的调侃,叫旁边忙着清理街道,整理被烧毁的杂乱建筑等事物的灾民们也跟着笑出声,有促狭的更凑着趣的跟后头附合着“鸟~好多的鸟~儿……”。
要不是地上还有血迹未冲净,熏黑的墙体未复原,这场面不会让人相信,会是个大战刚结束之后的样子,民众的热情透着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的展望,尽在手底下的活,和脚下踩着的地上。
夜半进的城,一夜高涨的气势,哪怕凌湙下令等天亮后再打扫清理战后建筑,也拦不住等待不及的灾民们,偷偷赶车连夜将占道的尸体搬开,烧毁的杂物丢弃,等凌湙一觉睡醒,那被陈树生带人糟蹋了一遍的百户衙,已经净水泼道,窗明几净。
蛇爷笑眯眯的捧来早食,热巾子敷到脸上时,凌湙才有种落定了的后知后觉感。
一路颠簸,风霜雨歇,赶路之时的冷风佛面,扎营后的诸多杂事,好像一路都没有停的时候,驱驱策策,打打杀杀,终至昨夜里,略有可喘息之时。
凌湙用过早食之后,望着殷先生忙前忙后的身影,安排灾民入住空屋,清点缴获的财物,组建劳工队修补各处缺漏损毁处,等等杂事一一排布,竟也游刃有余的打理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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