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
所以,对比素不相识的赵绍,凌湙心理的天秤往哪边倾斜根本不必细说。
他无两全之法,也做不到弃武景同不顾,到底也是他个人能力有限所致。
气氛一时跌到了谷底,王听澜捂脸默默流泪,赵围咬了牙开口,“若我哥知道能以一己之身拖延战事,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公子,您不必懊恼,这形势本就不是您造成的,您能救了我跟王姐姐,现在又肯带我们回来报仇,这大恩,我们记在心上,永不敢忘。”
王听澜泪盈于睫,跟着点头,硬是止了悲音,“是,公子行事光明磊落,我不敢起任何怨怪之心,只恨是我时运不济,一次两次遭人算计,公子,我只有一个请求,若能抓到王听蕊,请交由我处置。”
王听蕊,便是韩泰勇的那个小外室,与王听澜是没出五服的族姐妹,但二人却意外的容貌相似。
王听澜泪目,解释道,“我是家中独女,父亲无子嗣承其位,族中便酌选了一族叔家的儿子过继,但我父亲并不同意,一心想替我择一门夫婿栽培,她王听蕊,便为了能使其二弟有家产可继,接二连三的算计于我。”
先是联合秦寿妾房将她算计给了韩泰勇,后就是这一次,假惺惺的来救她,却转头就将她送进了进献给羌兵的贡女车里。
王听澜咬牙,捏紧了拳头,“我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等女子纠纷,凌湙并不准备多管,干脆点头应承,“准你。”
之后大部队又等了一刻钟,郑高达带的后续一千人也赶了过来,这下子,凌湙手上就有了两千三百骑,除分出去的六百,他与郑高达、任玉山各分五百、六百、六百,连着他自己的属下,做好了三面合围全歼的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夜深风变,而就在等待间隙,小凉山方向打马跑来一支十人小队,冲着月牙湖边的羌骑就过去了,斥候远远观测了下双方唇型,报与凌湙知晓,“应当是登城那边来的,有手信传递。”
凌湙竖了眉毛发问,“那十人小队走了么?”
斥侯摇头,“未走,栓了马正等在篝火边准备吃烤肉,看模样,一时半会应当走不了。”
这群羌骑守在月牙湖,待遇也是城中百姓所不能及的,顿顿烤猪羊,吃细粮,养的个个油光满面身材壮硕,便连马料,喂的都是壮马力的菽豆。
凌湙拨着脚下的沙土,冷着声叮嘱,“再去盯,有情况随时报。”
这一盯,就盯到了后半夜人困马乏时,风向终于变了,那六个百户心里本来将信将疑,这下子,俱都面面相觑,揣了手里的油纸包,服气的领了各自的队伍,按着之前规划好的路线,悄摸摸的进了月牙湖芦苇荡。
凌湙分三路兵骑,对着月牙湖做成了个布口袋,连着往小凉山方向去的凉河堤坝,都安排了一路人,那六个进了芦苇荡的百户,按照凌湙嘱咐,拆了硝石包洒进湖里,默等不过一息,湖面从他们面前的湖水上陡然起了一阵浓雾,要不是特意被叮嘱过,他们能惊的掉头就跑,还得捂着鼻子防有毒。
这玩意太神奇了,起雾不过一瞬,整个湖面都被笼罩住了,且近湖边的水面甚至还起了一层冰棱子,六个百户瞪眼观看,心里的震惊不能言说,对凌湙的来历更加肯定。
这年头,知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同样,各豪门里拥有着旁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秘方秘技,这东西,定然是他家长辈赠与其防身的宝贝。
早知这么神奇,该偷偷藏一点下来的,六人少有的思路撞到了一起,都颇为可惜的望着烟雾满布的湖面。
风动了,带着这突起的烟雾直飘向对岸,六个百户立刻收敛心神,招手引身侧士兵张弓搭箭,箭尖统一对准了临湖岸的羌兵。
而这一阵突起的烟雾,自然也引起了驻湖羌兵的注意,他们纷纷聚往湖岸,指着飘近的浓雾叽哩哇啦讨论,不时还带着些许大笑,将这异变引为奇观,有胆大的甚至还往湖中走了两步,张着手捞来捞去,六个百户也被烟雾所扰,看不太清对面到底有多少人,只记着凌湙的嘱咐,听声射人。
幺鸡看凌湙手势,见他并指往前一点,立刻口嘬尖哨,一声嘹亮的唿哨冲上夜空,湖对面等着信号的六个百户手一砍,弓箭兵齐齐将张满弓的箭弦射出,统一对准了湖岸方向。
羌兵被这一声嘬哨警觉,纷纷扭头望向岸前四周空地处,有警醒的拔脚就要往栓马地奔,然而,弓弦射出的烈烈铮音,让他们骇然回头,一声“敌袭”卡在嗓子眼里,就被如雨的箭林兜头给射成了马蜂窝。
临湖岸边聚集的百来名羌兵,未及明白发生了何事,就被这一波箭雨带走了性命,入肉的箭矢扑扑传出,带着濒临死亡前的痛苦惨叫,打响了月牙湖歼灭战。
凌湙纵马扬鞭,一声喝斥领前冲去,“我大徵的好儿郎们,今天,就是你们雪耻的时候,为了你们身后的家园,为了这些被侮辱的姐妹,杀呀~统统杀光!”
幺鸡紧随其后,带着他的刀营紧紧跟着凌湙,再之后是分到手的五百士兵,俱都被这一股气势所摄,拍着坐下马骑,呼哨着就随前方尖刀一起冲向月牙湖前奔涌的羌兵。
郑高达与任玉山左右策应,随着凌湙带头冲阵,他们也举刀吆喝,纷纷驾了马往湖岸前的羌兵营里冲,那些羌兵被这一变故惊的轰然四散,奔着自己的马和刀就要披甲上阵,但很快就被近前的凌湙他们给砍翻在地,最外围的这一圈羌兵,基本没起到任何抵抗,就被灭的七七八八。
而聚于中心处的羌兵,在惊乱过后,发挥了优越的战备素养,迅速整队上马,往着小凉山方向开始反击,凌湙带队砍杀近前的羌兵,指着郑高达道,“围拢住,别放跑一个。”
郑高达肃然点头,带着身后马骑边砍着眼前的羌兵,边往已经整合好的大部队羌阵集合,任玉山也被凌湙指挥着往那边合围,三方挤着那有六七百众的羌骑而去,一时间,整个月牙湖陷入了刀枪箭林,血雨漫天中。
凌湙根本没打算抓俘虏,就是对着郑高达和任玉山他们也直言不要活口,故此,他们一路砍杀,不作停留,身后补刀枪的士兵自动捡拾着伤兵人头,务要做到凌湙要求的全部歼灭。
月牙湖临岸的空地上进入混战期,凌湙仗着人多势众,用兵压阵一齐全冲入临岸人堆,根本没让羌骑发挥跑马优势,关门打狗般将他们统统围在月牙湖前,幺鸡刀营威力拼发,所过之处横尸遍野,身首分离,血雾漫天。
郑高达已经司空见惯,但任玉山是首次见这样的阵势,一时都震惊了,跟后头捡人头都不觉得快乐,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脖子,深感自己前时胆大包天,竟然会跟这样的阎王讨价还价。
一番想像,想的他后背汗毛直竖,举刀的手不由得更加勤奋,指望凌湙能看在他这么卖力的份上,容他将功补过。
千人羌兵营,叫两倍于他们的大徵士兵砍瓜切菜般,围拢在月牙湖前的空地上一番冲杀,马跑不出圈,刀挥不出手,左右都是敌,前后无援手,渐渐的,有羌兵缴了弯刀下马要投降,但凌湙昂扬于马背之上,冷着脸只吐出一个字,“杀!”
士气一鼓而作,奔着领头冲杀,悍勇无匹的少年公子,望他挥刀百余次,次次蓬起的血雾里,都有一颗人头飞上天,那冷然肃穆的脸上,是一往无前的坚韧,是所向披靡的勃勃战意。
直到鸣鼓收兵,后续有补刀手在满地尸体里找活口,马上的众将士才恍然回神,这畅快淋漓的一战,竟是他们这十来年里打过速度最快的一战,没有主副将战前为部署兵力的多寡争吵,没有顾忌着缴械不杀的规定,更没有主将不动,放士兵冲锋做马前卒的事情,那领头的少年,自己就一马当先的往人堆里冲,叫他们怎么能裹足畏首?不能,自然不能。
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尤其打样的还是个身份尊贵者,底下的兵将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被一股热血带动的往前冲杀,振奋人心的力量盖于人数优势,让这一场从后半夜打到天将白的战役,取得了胜负方伤亡数的最大胜利。
羌骑全歼,而凌湙方战损人数只三百不到,这对于从来倍于羌骑折亡率的北境将士,都是不可置信的一次大胜,任玉山抖着手听底下人报损,望着凌湙再没有半分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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