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
这些女子,在安逸的生活里,被父兄家族影响,视贞德如命,她们不像那些受生命威胁过的灾民女子,也没有经过颠沛流离之苦,可能人生最大的坎,就是好好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便是王听澜肯委身与人作妾,也是先失贞在先,她要不是赵绍拼命出来拦了一把,此时怕也在投湖的队伍里,因此,尽管她于心不忍,也没开口劝留。
从小的驯化,贞洁二字是刻在她们骨子里底线,没了,她们也就不能活了。
北境其他城郭,改嫁之风犹然,但在登城,却是甚少,如此一回想,王祥的爱女如命并非虚言。
跪在凌湙面前的女子捂脸泣然,“无夫主而失贞者,便是改嫁又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公子,我们不能活的,如此归家,父兄无脸,族中姐妹名声亦毁,我们已然遭了秧,便也只能认命,总不能回去带累的家宅不宁,举族蒙羞,那便是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以全名节。”
凌湙阴着脸不作声,幺鸡倒是忍不住跳了出来,扯着嗓子叫,“屁咧,要照你们这么说,我们这一仗是白忙了?哦,人救了,你们又死了,合着打一仗下来,就是看着你们集体自杀的?你、你、还有你,报上家门,回头我就上你们家去问问,要你们父兄敢说一句叫你们去死的话,我先摁死他们。”
幺鸡本身块头大,又一副黑皮糙样,这么竖着眉头吼,凶神恶煞的愣是把一地哭声给吼停了,吓的那些女子缩成一团,埋头都不敢抬,他自己也气的跟头牛一样转圈,头发挠成了鸟窝。
在他想来,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而凌湙一直以来给他灌输的,也是性命面前,一切可退居其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幺鸡气死,磨刀霍霍的要去找这些女子的父兄问话,更吓的这些女子哀泣悲伤。
凌湙却只望着她们问了一句话,“是真想死,还是迫于无奈不得不死?你们告诉我,想不想活?”
泣声顿了两息,终于有女子颤危危的出了声,“想活,可哪有我们的容身处呢?”说完喉头一滚,又落下一串泪来。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她们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能有活路,谁愿意死啊!
凌湙点头,望着她们承诺,“想活,就好好的守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你们先前不是说要报答我么?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命就是我的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许死,我的地盘上,给你们一条生路。”
边城缺人,无论男女,他来者不拒。
任玉山从旁听着,心中蠢蠢欲动,眼神激动的更是发亮。
地盘封地,这公子没跑了,皇家贵胄,且年纪小小就得了封地,妈吔,他十来运转了,只要办好了他交待的差,这千总位置肯定能动一动了,真是失之东隅得之桑榆。
天降贵公子!
之后凌湙留了王听澜和赵围守着她们,又让任玉山拨了五十个士兵给她们壮胆,统统转移至凉河堤上驻扎,等他们回程时来带。
而从凉河入小凉山的岔道口,有抄往凉州方向的近路,任玉山就从这里与他们分道,凌湙继续带人直往小凉山进发,在离小凉山进山口一里地时,派了斥侯去探路。
他们这么多人马,烟尘滚滚而来,那守在小凉山进山口的巡逻兵竖了旗直摇,刀枪拒马警戒,斥侯匍匐着数了一下人头,回来就跟凌湙报告。
守道口的兵不是羌兵,且有百人左右。
凌湙点头,从怀里掏出韩泰勇手信,扎在箭矢之上让斥侯发过去,之后自己则领了人一步步逼近小凉山入口。
那些人中走出一个领兵模样的人,翻着韩泰勇的手信细看,又对越来越近的“羌兵”猛盯,凌湙让领前一排的人俱都蒙了脸,再有羌兵头盔一罩,那领兵疑惑心起,却又不敢硬拦,站在拒马桩前对着凌湙方喊,“可是呼大人部众?”
前个才从这里过去十人送信小队,此时又有韩泰勇亲笔手信作凭,他虽感奇怪,可对着羌兵,也硬不起严格盘查的态度,连问话的声音都透着恭维,“还请呼大人领众兄弟下马,我等奉命……”
也就他叽歪两句话的功夫,凌湙就已经带人到了他一丈处,忽而对着他眯眼笑了一下,待那领头的察觉不对,却是已经迟了。
凌湙身后的弓手直接搭箭齐射,兜头一波箭雨将打前的一排给扎成了刺猬,之后凌湙拍马就冲,闪狮抬蹄一跃,从拒马桩上跳过,又将拦前的一队人撞开,接着凌湙长刀横扫,那狭窄的入山口就被清空了大半。
拒马移开,后续的千人马骑呼啸着冲进山凹,将里面急慌慌找马拿兵械的士兵瞬间冲的七零八落,百人小队一刻钟不到,就给杀没了命。
凌湙对着这些跟着韩泰勇投羌的士兵,依然封了活命机会,一个不留的全割了头。
二十车囚着城内女孩的车,从这里过去,明知道她们将面临的绝境,却无动于衷,如此,便也无可赦之由了。
斥侯依旧往前探路,凌湙整合着人马等待天黑,也顺便等武景同的脚程。
秦寿原先凿的那处密道叫韩泰勇彻底打通,砌成了专供羌兵进出的侧门,连守门的都是羌兵队,斥侯探明情况回禀,二十人一队半个时辰交班一次。
凌湙让郑高达领了人原地休息,他则带着幺鸡几人上了半腰上的八角亭,站着亭中的石几上,能看见城中将军府一角,以及密麻的百姓居住地。
登城只有两个门,虽也分了四方城所,却实实在在的只开了两个门,据西的是关内,据北的是北境,武景同兵临城下的方向,就是据北的这个门。
而此时,北边这处的门内,上下都站满了持枪列阵的士兵,以及绳索绑缚的百姓。
凌湙猜测的没错,韩泰勇早做好了北门有兵压城的后手,他把城中老幼提前捉了绑在城门口,以随时应付来压城的兵将,而据西通往关内的那个门,他完全交给了突震,甚至巴不得突震带兵进关内搅合一番。
“甲一”凌湙心中一动,转头叫人。
甲一就跟在幺鸡旁边,听见凌湙叫他,忙上前拱手听问,凌湙皱眉发问,“你们是何时过的登城?那么多财物车辆,登城内无人为难?”
甲一摇头,现在都还有些莫明,但也据实以答,“我们入登城那天,城门口兵查不严,听说我们要往边城去送东西,还特意问了要送的具体对象,属下当时是报了公子现在的名姓,那守门的兵将非常大方,都没收属下的孝敬,入了城之后又连番催我们离城,私下与属下通的消息是,登城内不安稳,能不做停留就不做停留。”
到此时甲一都没想明白原因,此时凌湙一问,他也就说出了疑惑。
凌湙沉吟着又问,“你可记得,那日守门的兵将戴的是哪个姓氏的臂章?”
两个门之前都由秦寿把守,派的兵自然都是他的,士兵手拿的兵械和服饰上的标记都是秦字,后到他离开登城,整个登城就只有王、赵两位千总有兵,武景同是不可能越职布兵守城门的。
甲一这回倒是答的肯定,“赵字,对,是赵字。”
说完欲言又止,见凌湙眼神瞟过来,就又道,“我们进城不到一刻,北门那边来了大队人马,暂时封了进出车马,后又等了约一刻,就有人来通知我们赶紧出城,属下不知其中变化,又不愿多惹是非,便带齐车马,脚没停的就出了北门,入了北境。”
凌湙瞬间就明白了他,那时卡的时间点了。
应当就是他带着自己的车队离开登城后的四五日内,韩泰勇来了。
按武景同对韩泰勇的尊重,必然早一刻就上了城门迎接,如果那天守门的是赵千总,依他对姓韩的了解,定然会卡着甲一的财物车不轻易放关。
能和秦寿混一起的,又会是什么好人?
赵千总可能本心里也不信任韩泰勇,可武景同却将一腔真心捧出,他作为属下,人微言轻的,只能一边戒备一边跟着上司行动。
遇到甲一给他送东西,便借着便利之举,给他送了个人情。
凌湙突然沉默了起来,半晌才又发问,“你过玉门县的时候,有听到里面驻守的将军是哪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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