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圣母龙傲天
明明太阳还没落山,寝殿内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为什么不点灯?他正疑惑间,却听季则声道:“把东西放下就出去。”听声音像是又回到榻上。
“宫主,属下替您点灯……”他借着微弱光线,才走到琉璃灯面前,却觉一道掌风贴着耳边擦过,是不折不扣的警告,“滚出去!”
谢轻逢现在还是纸做的,很脆弱,怕是受不住季则声一掌,只能滚了。
他应了声“是”,出寝殿时还轻轻阖上房门,一转身却看见三张幸灾乐祸的脸。
“被打出来了吧?让你狗腿,活该!”
“咱们宫主可是个铁石心肠的,凭你怎么献殷勤讨好也没用,而且他也不喜欢男人,你别想了。”
谢轻逢一顿:“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那人道:“因为我们已经勾引过了,他根本不买账。”季则声拿下藏镜宫的那天,就有鬼灵精的趁季则声不注意,偷偷溜进寝殿躲在被子里,谁知季则声一掀开,却是勃然大怒,当场就把人踹下了床,说他不知羞耻。
谢轻逢:“?”
另一人叹道:“唉,真命苦,明明长得还不错,结果两任主子都没眼光,上一任把我们当牲口,动不动就当牛做马,这一任更是看都不看我们一眼,是我们还不够体贴可爱吗?”
谢轻逢听着他们哀叹命运不公,却是越听越心火泛滥:“以后谁再敢爬他的床,我就打断谁的腿。”
“你以为你谁啊!”
“就会吹牛逼,有本事你去爬啊!”
谢轻逢笑笑:“巧了,我还真打算这么干。”
他信誓旦旦夸下海口,其他人自然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季则声果然如其他人所说,一直待在寝殿里,像条镇守宝藏的恶龙,不出门也不见人,谢轻逢就算有千般手段,也是使不出来。
何况季则声不离开寝殿,他也没办法拿固魂锁,这具纸人躯体虽好,终究还是太弱,就这样过了四五日,寝殿大门终于打开了。
季则声还是一如既往,阴郁淡漠,也不理人,谢轻逢才看见开门,就急急忙忙赶上去,谁知季则声只是出来放东西,就摆在门口,谢轻逢垂眼一看,他先前送进去的排骨,银耳羹,还有甜点,整整齐齐,一点未动。
不吃不喝,也不见人,阴晴不定,恨意滔天。
明明谢轻逢是始作俑者,今日局面几乎是他亲手酿成,可季则声这样,更像是在折磨自己。
他宁愿看见季则声怒气冲冲,破口大骂,也不愿意看见这幅模样。寝殿那么暗那么冷,他却把自己关在里面,与黑暗为伍。
谢轻逢一时不知他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谢轻逢的心上捅刀,这一刻他几乎想不管不顾告诉季则声,你恨的人就在你面前,你无论多恨,多想把他碎尸万段都可以,但你别再折磨自己了。
可他又担心忽然捅破,季则声的心魔更甚,理智已然摇摇欲坠,要是再刺激,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当务之急是要拿到固魂锁,再来负荆请罪,可眼下……
“宫主,”他上前一步,佯装不解,面露真诚,“这些东西您都不喜欢么?您喜欢什么,属下都替你去找。”想要什么,他都竭尽全力,至少能让他开心一点。
季则声瞥他一眼,似乎被他的话提起了兴趣:“是么?”
谢轻逢点点头:“说到做到。”
季则声勾了勾唇角,随即眼底慢慢升起戾气,一字一句道:“那我要谢轻逢的尸体。”
谢轻逢一顿,不由道:“……您就这么恨他么?”
季则声没说恨不恨,只道:“他就算死,也应该死在我手里,我眼下,我不准他死的时候他就得活着;就算他现在死了,我也要把他从阴曹地府里拖出来。”
“没有我允许,他怎么敢死?”
他说得这样笃定,掷地有声,像是恨不得将谢轻逢抓在手里,一刀一刀下去,千刀万剐。
可如今整个修真界,甚至是谢轻逢的手下都一口咬定人死了,被他一剑穿心,落进万丈深渊,必定生机断绝,可他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谢轻逢一时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恨,却也知道这不是爱。
“倘若,”他动了动喉结,问出了好奇已久问题,“倘若他不曾身死……”
季则声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却只是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今日七殿主人和左右护法在正殿议事,汇报谢轻逢的下落,季则声要去一趟。
谢轻逢没得到答案,顿觉抓心挠肺,心烦意乱,但此刻心急如焚也没用,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他现在是纸做的,要真被季则声一掌拍死了,以前种种算是功亏一篑。
他暗自伤神,另外三人无事可做,就整日盯着他看好戏,看这个叫“大牛”的要怎么爬上季宫主的床。
俗话说,要想征服男人的心,就要先征服男人的胃,季则声不想吃东西,谢轻逢就再想办法,他想起当初从雪域回七弦宗的一路上,季则声抱着一包糖炒板栗吃了三天,故而想尽办法,从峰下农户家买了板栗,让膳房的厨子炒好了,热乎乎的抱在怀里,等着议完事季则声回来品尝。
他忙前忙后,殷勤至极,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铁了心要爬宫主的床。
一人道:“宫主连大鱼大肉新鲜果蔬都看不上,又怎会看得上你的这点破烂心意?”
另一人道:“就你这样的手段,也想爬宫主的床,就是再等两百年也爬不上去!”
谢轻逢听着这些话,莫名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像电视剧里人美心善的小白花女主,而这几个叽叽喳喳幸灾乐祸的下属,像动不动就言语辱骂,拈酸吃醋,最后被剧情啪啪打脸的恶毒女配。
他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
他话音刚落,却听见身后脚步声一顿。
一转头,却见季则声带着花,崔二人行来,听见谢轻逢刚才的话,不由停下脚步,神情错愕:“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谢轻逢:“……”
他张了张嘴,脑子乱转,很快就找到借口:“宫主息怒,属下只不过随口一说,并无冒犯之意……属下只是觉得,若能侍奉在宫主身边,就算爬床爬了两百年都爬不上,属下也还会继续爬的。”
他说得坦坦荡荡,把崔无命和花见雪都听愣了,季则声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对身后二人道:“你们先回去吧。”
左右护法闻言只能先告退,崔无命朝他投来一个担忧的眼神,才转身离去。
季则声腰间还佩着同尘剑,一步一步走来时,腰细腿长,神情睥睨,一股遮不住的龙傲天气质扑面而来。
他直直走到谢轻逢身边,看着他鼓鼓囊囊的胸膛,不由道:“你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谢轻逢一顿,把那一大包板栗掏出来:“糖炒板栗,特地拿来孝敬您的。”
季则声又眯了眯眼,露出一个怎么看都不算高兴的眼神。
季则声居高临下,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一遍,谢轻逢简直都要怀疑季则声有火眼金睛,能透过这具纸做的身体看见他的灵魂。
季则声看了他一会儿,又看了看板栗,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没接过板栗,只是提步转回了寝殿。
谢轻逢:“……”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随便说句话都能触他的霉头,简直比以前难哄一百倍。
他一边想着,又觉得自己倒霉透顶,自作孽不算,天还作孽。
眼看着窗外天色又暗下去,都这么多天了,他只见了季则声两三面,送什么东西他都不吃,人哄不好,就连寝殿也进不去。
四人站在廊下,那三个天杀的又在阴阳怪气看他笑话,他抱着板栗,心想要不要换点别的方法,要不要直接告诉季则声自己的身份赌一把,说不定季则声只会把他打个半死,不会打全死。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方法,正打算和崔无命商量商量,要是自己真要被季则声打死了,崔无命就赶紧带着其他殿主和花见雪一起来挡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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