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番外
自己居然走到了那处禁卫军小间的附近。
他推门进屋前特意蒙住口鼻,准备迎接久无人居的老房子特有的霉味和腾空而起的灰尘,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成套的丝绸寝具,铜镜、书案、文房四宝,甚至包括他之前被李遇圈在这里“养病”无聊时胡乱画下两笔的宣纸,全部都摆在原来的位置,一尘不染。
他迟疑地迈步走到屏风后面,果然,那个铜楛箍子的雕花木桶也在,连上面的铜丝都如当初一般崭新。
就是在那一天,他第一次意识到那个叫李遇的少年,实实在在是这天下君王。
也是在那一天,一代君王立在树下等他,映着身后的灰墙黛瓦,落英满身,美得像一幅画。
画中少年颤着尾音问他——
“疼吗?”
不过是一年多时间,他好像和画里那个人,走过了比之前二十七年更长的路;他们是千辛万苦,才走进了彼此的心里,找到了归宿。
一切恍如隔世。
李遇坐在树枝上顽皮地晃着脚丫,把糖葫芦递到他的嘴边,安慰道——
“遇儿就喜欢吃酸的。”
李遇在石台边明明知道被骗了,还是带着哭腔说出那句——
“我愿意。”
明明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他怎么能忘记。
被愤怒和绝望占据的思绪在这一刻逐渐柔软清明。
他们相挟走过生死,是盟誓的伴侣,是他要李遇信任自己,他又怎么可以怀疑李遇。
他心里不是不知道,李遇做什么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他无法同李遇言明——
若是你都不在了,我还要如何平安顺遂。
白鸥突然惊觉,这一切的矛盾,都源于李遇身上那种偏执到几乎毫无道理的保护欲。
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他近乎抓狂地冲出小间,直奔广明宫而去。
*****
寝殿之内空无一人,榻间发出几声窸窣。
白鸥上前,看见李遇又蜷缩在了床角,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口中喃喃着那个神秘的名字——
“翠珠。”
作者有话要说:秘密它来了!高能预警!【有人参与有奖竞猜吗?】
12点前有第三更。
第98章 我想知道。
是夜渐深。
与延年殿或是广明宫那些主子们的居所不一样,在永巷,连火烛都算金贵的物件,戌时三刻,永巷深处的灯火便已稀疏。
撞破江南困局的当晚,白鸥开始一步步走进时代的旋涡,他是在那天第一次碰到了陈邦,也在那天结束后送苏嬷嬷回了她的住处。
现在想来,那晚李遇抵着陈邦的那把匕首,连刀剑上都刻满了他身上那种偏执的保护欲。
白鸥只恨自己迟钝,发现得太晚了。
他凭着那日的映像走到苏嬷嬷的住处前,瞧见里面还亮着点微弱的火光,他迟疑地敲响了房门。
屋内传出窸窣的动静,但好半晌都没人开门。
老人家许是歇得早,本也不该打扰的,白鸥犹豫着转过身去,却怎么也迈不开离开腿离开。
他太想知道李遇的事了。
这宫里只怕不会有第二个人比苏嬷嬷更清楚。
“白禁卫?”身后传来老者亲切的声音,“瞧老奴这记姓,现在该叫白大人了。”
白鸥回身,瞧见苏嬷嬷拉开了房门,和善地冲自己笑笑,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意外,倒像是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他来似的。
“苏嬷嬷。”他伸手搀扶,“这么晚,没打扰您歇息罢?”
“没歇下呢。”苏嬷嬷摆摆手,在白鸥的搀扶下进门,“人老了睡得少,每天也就那么两个时辰。”
“你的腿——”白鸥看着苏嬷嬷蹒跚的步伐,才明白过来方才开门的时间为何那么久,“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人年纪大了,伤筋动骨的就不容易好利索了。”苏嬷嬷不以为然地笑着,“不过也好啊,托这腿脚的福,不用大早起来倒恭桶了,现在做些缝补浣洗的活计,倒也轻松。”
“一个老婆子住着便懒得收拾了,白大人别嫌弃。”她说着捡开破木条凳上堆着的针线布包和几件破衣裳,对白鸥和善地笑道:“坐罢。”
她一面招呼着白鸥,一面撑着小案正欲起身,“皇帝着小姚送来的茶叶还有,老奴去给白大人煮一些。”
“不用了。”白鸥忙将人拦住,扶了坐下,便是久久无话,不知从何说起。
“那老奴就不跟白大人客气了。”苏嬷嬷拨亮小案上的油灯,“白大人想问什么,就问罢。”
“苏嬷嬷……”白鸥也有吃惊地盯着苏嬷嬷,“您知道我要来,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白大人和皇帝的事儿,老奴都知道了……”苏嬷嬷点点头,“老奴知道您迟早是要找来的,倒是没想到这么晚。”
“您知道了?”
白鸥先是有些许惊讶,不过转念一想,这些日子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苏嬷嬷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听说些什么似乎也不足为奇。
“老奴在这宫里活了几十年,现在大半截都入土了,岂会不知道传闻不可尽信的道理。”苏嬷嬷似是能看穿白鸥的心思,她不疾不徐道:“白大人不必惊讶,老奴知道得,只怕比您更早——”
“是皇帝亲口告诉老奴的。”
那是白鸥第一次跟李遇置气,因为李遇不肯让他去待城,执意御驾亲征,白鸥躲在陈琸府上,好些日子忍着不搭理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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