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番外
“你都忘了吗?”她无比惋惜地摇头,“难道你愿意一辈子都困在这延年殿中尺寸见方的地方?难道你……”
周哲翎说着说着,却突然松开了握住周慕云双肩的手。
“你……”她脸上的表情风云既变,不甘、震惊、疯狂,难以置信,“是你?”
周慕云泪眼婆娑,看到周哲翎失望的表情,最终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居然是你……”周哲翎脸上变幻的表情最终定格在绝望之上,“背叛了哀家?”
“姑母……”周哲翎抓住周哲翎那双悬停在半空,无助颤抖的手,抵额而泣,“收手罢……”
“荒谬!”周哲翎一把甩开周慕云的手,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在垂死重病中爆发出这样的力量,她一把将人推倒在地,“他李遇到底给了你什么?值得你出卖周氏全族的姓命!”
“呵——呵——”周哲翎冷笑连连,“男子如何可以为后……哀家早该料到的……”
“那方凤印,他李遇只怕是为你求的罢?”
“你糊涂了!”周哲翎一把挥过榻边小案,将上面杯盏药碗一道掀翻在地,“只要周氏门楣不倒,哪个做了皇帝皇后会不是你!你在急什么!你明知道他李遇好慕的是男色——”
“可您明知道皇帝慕男色却还是要我嫁给他!”周慕云终于抬头,打断了周哲翎的质问。
“在姑母心中,有没有一刻曾想过,周慕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前额被方才挥落的杯盖砸破了口,抬头间鲜血便越过一边入鬓的长眉,往眼里流。
“从小,您就不喜欢我哭,笑也不可露齿,走路不可大步,还有好多好多的规矩,可姑母想过吗——”
她抬肘,用手背拭去额间即将迷了眼睛的鲜血,动作极其随意,全然忘却了那些所谓大家闺秀的仪态。
“但凡是个人,就有喜怒哀乐;正因为这样,所以人生来便会笑会哭,看见新奇喜欢的物件,就会想要大步奔过去瞧个清楚。”
“可是慕云从来没有这样的权利。”
“天下女子,谁不想要一个相爱相守的夫君?”
“情爱一事,虚无缥缈,只有实实在在的权利才能护你一生无恙!”周哲翎气得咬牙切齿:“你便是为了这种可笑的一己私欲,就要置周氏几代人的荣光、周家满门上下几百条人命于不顾,你——”
“那姑母又何尝不是为了一己私?”这是周慕云这辈子第二次打断周哲翎的话,“那十几个女孩子,是姑母让慕云亲自去挑的,她们都才十几岁……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要一辈子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周哲翎眯起眼睛斜睨着周慕云,“哀家,这是为了谁?”
“那姑母放任江南圈地成风,阻止白将军再返待城,最终酿成惨败——”周慕云轻声问道:“又是为了谁?”
“哼——”周哲翎不削道:“你现在连讲大道理的样子都像极了李家的那个贱种,都一样那么教哀家讨厌!”
“说得看似冠冕堂皇,最终还不是为了一个后位,就让你完全忘了纲常伦理!”
“三纲五常,慕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教过。”周慕云的声音仍旧很轻,“《白虎通·三纲六纪》中有云,三纲者,何谓也?谓君臣、父子、夫妇也。”
“姑母扪心自问,这么些年,您和周氏,甚至世家贵族们对先帝、对今上,可曾守过半年君臣之礼?”
“所以——”周哲翎哂笑,“你便急不可耐地要以以夫妇情分替哀家和整个周氏,去弥补对李家的亏欠,是吗?”
周哲翎眼中那些愤怒、不甘、疯狂的情绪好像随着周慕云不断变轻的声音慢慢跌落,慢慢变得麻木,空茫……
绝望得像一口枯井。
“别在这儿跟哀家说些没用的漂亮话儿了。”
“去罢——”
“这时辰,皇帝也该下早朝了,你也赶紧到广明宫献媚去罢。”
“早些把事儿办了去罢,哀家这身子不济了,动作快一些,那身用周家鲜血染红的皇后袆衣,哀家还想撑着,撑到看你穿上的那一天。”
“我们周家,世世代代都是要出皇后的……你、你好歹……也算是哀家养大的孩子……”周哲翎说着,喉间竟有些莫名地哽咽,“别那么蠢,让李家那只小狐狸骗了去,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
“姑母!”
周慕云泪如雨下,突然扑倒在周哲翎的怀里,额头前尚未干涸的鲜血蹭上了周哲翎的袆衣,让那身正红鲜艳得异常刺眼。
“慕云、慕云哪里都不会去……您在一天,慕云就在延年殿侍候您一天!”
无论如何,她都是长在周哲翎的膝下,周哲翎十成九的时间都严肃苛刻,可也曾在她年幼抱病的榻前探过她额头的温度,喂过她一碗汤药。
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周哲翎一个人死在已经是囚牢一座的延年殿内。
虽然血脉相亲,但她到底和周哲翎,不是一样的人。
“你……说什么?”周哲翎颤抖的双手攥住周慕云的双肩,将人从自己怀里推开一些。
“你疯了吗?”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周慕云的眼睛,“真的不想做皇后了?”
“姑母现在还能忆起自己当年初初入宫时的景象和心情吗?”周慕云深吸一口气,“难道姑母从一开始,就想着要做个无爱无宠的皇后,然后一步步权倾朝野,做一个注定孤独一生的的太后和太皇太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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