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认识你[快穿]
夏添舔了舔爪子,没出声。他自己也后怕着,他忘了,这不是当初太平的现代社会,何况当年还有人敢做出换枪的事情指望着弄死他,到了这里,他一旦变作狐狸,那在旁人眼中就不过是只可以猎杀的兽类,他自己要是受伤也就算了,可他还和盛黎绑着道侣契约呢!
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盛黎受伤,那小狐狸只怕要内疚死。
盛黎安抚地捏了捏小狐狸的耳朵,看向那个小男孩。对方衣着简朴,收拾得到算是干净,不过大约是在林子里窜来跑去地寻找猎物,脸上和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有些淡淡的痕迹。
那孩子大约也是见盛黎装扮华贵,并不敢跑开,反而扔掉□□走上前,老老实实地跪下磕头,“大人恕罪,我并不知道这是有主的狐狸,冒犯了大人,请大人责罚!”
他一个幼童,上来也并不哭天抢地,反而强忍惧意陈述错处请求责罚,这倒是让盛黎多看了一眼,只不过虽是无意,但一旦涉及到夏添,就很难不让盛黎变得斤斤计较起来。
他正想着这么个小孩子当怎么训斥才好时,不远处又传来了妇人的喊声:“小安——”
“干娘!我在这儿!”名叫小安的孩童连忙答应了一声,又对盛黎解释道:“我是和我干娘一起来山里找吃的,求求大人别为难我干娘。”
盛黎如今倒是能明白些许孩子对父母的孺慕之情了,故而点了点头,倒是让小安高兴得连连磕了几个头。
那边,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也挎着篮子走了过来,她一见小安跪在一个打扮贵气的高大男子面前,以为是孩子冒犯了贵人,连忙快步上前跟着跪在一旁,“大人恕罪,我这孩儿年幼不懂事,倘若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责罚于我!”她步履匆忙,挎着的竹篮也落在一旁,里面装着的野菜散落一地。
恰在此时,晴空中响起一道炸雷,小安被吓了一跳,惊得一下子躲到了妇人怀里。
而夏添,则是整只狐狸都看呆了——
这妇人,和自家饲主长得可太像了!
并非是说二人容貌如出一辙,而是说两人在眉眼上多有相似之处,只是一个是妇人的柔和温婉,一个则是男子的刚硬俊朗,若是分开来看,两人都是长得顶好的人物,也不会有人觉得特别相像,但若站在一处细细打量,有心人自然能看出相似之处。
盛黎倒是没去看那妇人,他只听见了晴天响雷,须知当初他和夏添就是被九天雷劫给劈来异世的,白狐狸更是当场就给劈成了黑狐狸,故而对雷声心有余悸,刚来异世之时,听闻夜里打雷甚至能被吓得整夜地睡不好,生怕又来一道雷把自己劈去别的世界,还是盛黎慢慢安抚,才慢慢解开心结。
故而,此刻盛黎正小心翼翼地给怀里的白狐狸顺毛,摸到手下温软的身子蓦然生出僵硬,只以为夏添是被雷声吓到了,便益发地温柔起来,低声安抚道:“夏夏别怕。”
夏添这才回过神来,张嘴咬住盛黎的手指含在口中,微微用力扯动,示意他去看跪在地上的妇人。
盛黎让两人起身,抬眼打了个照面,他也愣住了,却不是为别的,而是这妇人,竟然与丞相夫人有着五分相似!
虽然面容略有相像,但两人的气质却完全不一样,若说丞相夫人穿金戴银也如同东施效颦姿态扭捏,那么这妇人虽则未施脂粉,却自有一股端庄温和的气质,只是她双目呆滞,看着也像是神智有损,硬生生将那股气质剥去了七分。
盛黎很快便收回了心神,他捏了捏小狐狸的耳朵尖,并未刻意为难这二人,抱着夏添离开了山林,随后便让人来打探了妇人的消息。
暗卫这一次把消息查得很快,毕竟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山野妇人,清查起来也无人从中作梗,倒是很快打听清楚了。
“回安王,这妇人姓何,是十多年前出现在村中的。据说她是外地前来村中投亲的人,到了西林郡才发现亲友故亡,于是就在山间一间砍柴人所用的旧屋住下了。”
夏添坐在椅子上,将盛黎当初听人汇报事务的表情学了个八成,他淡淡地“哦”了一声,“据说?”
暗卫又道:“但属下查探之后,发现并非如此,何氏当初是被村中里正的妻子在河边浆洗时救起的,她当年身受重伤,醒来后记忆全无,里正夫妇怕惹上麻烦,便将她丢到了山林中,何氏因在河边被救起,便自名为‘何’,多年来一直在山中深居简出,后来捡到了一名弃婴,起名宁安——也就是王妃那一日说的孩子——这才渐渐下山走动。”
说罢,暗卫低下了脑袋,他这些日子照着王爷王妃的吩咐追查当年盛家庶子遇害的事情,越查越是觉得心惊,只怕自己触到了什么不该碰的秘闻,而这个何氏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她与安王妃略有相似的容貌也太让人浮想联翩,倘若……
暗卫不敢再想,他只是听主子吩咐行动的,有些事情不应该由他来猜测,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夏添与盛黎对视一眼,确认道:“她……我是说何氏,她一点记忆也没有了?那个弃婴是本来就叫宁安吗?”
“没有。”对此暗卫倒是十分确信,“属下找当年的里正查证过,何氏醒来时甚至连年号都记不得,一问三不知,她只记得自己有个叫宁安的孩子,整日想着跑出村去找孩子,里正怕惹来祸端,这才把她送进了深山。”
“而那个弃婴听说是村中女子不检点生下的,弃之不及,如何会起名字?所以也是何氏捡到以后才起的名字,或许是寻来孩子有了寄托,所以倒是渐渐好了些,听说刚到时,见了陌生男子就会大吼大叫,然后抱着孩子四处躲藏。”
夏添把盛黎的手握在掌心,这才吩咐暗卫下去,让他派人把何氏和那个孩子接到府中来。
“要光明正大,不必掩人耳目。”末了,盛黎道。
暗卫自然莫敢不从。
“那个何氏……”夏添眨了眨眼睛。
在林婶的讲述中,盛青云夫妇为孩子起的小名,就叫“安宁”。
第67章 冷宫皇子宠妃记
盛黎任由夏添将他的手捧在掌心,道:“或许便是吧……”
何氏,或许就是真正的盛青云夫人,也是盛黎这一世的亲生母亲。
夏添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不知道此刻应该怎么安慰自己的饲主,倘若何氏就是盛黎的生母,可她却相见不相识,身边更有了万分爱护的小安宁,但却又不能说她不爱自己的孩子,便是失去记忆满身伤痕,她依旧记得自己的“安宁”,甚至愿意豁出一切去保护他。
“她……她一定很喜欢主人的,像母妃一样。”夏添紧张地看着盛黎,观察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忘了也没关系,咱们以后慢慢地待她好,让她过得开心。”
见盛黎并无不喜,夏添又轻拍盛黎背部,絮絮叨叨地说着:“休整两日咱们就回京城去,把她接到安王府里,一应好的贵重的都用上,再请左太医来看看,好不好?哪怕……哪怕她不是,只要不是别人故意设计,那也是咱们的缘分,否则怎么会恰好遇上她,她养的孩子又叫‘安宁’呢?肯定也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的……”
小狐狸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那副焦急又可爱的模样令盛黎像是灌了热热的蜂蜜水下去,心中既暖且甜,他将人拉到自己怀里,咬住那张不断说着甜蜜话的嘴唇缓缓厮磨,夏添乖觉地张开嘴唇,伸出舌尖与他缠绵,直吻得气息不匀方才停歇。
对于何氏,盛黎着实感情复杂,若非有人刻意设计,这名妇人便该是他的母亲了,在他以为自己被父母厌弃时,他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已经被恶人夺去了性命,当他暗下决心要为父母报仇时,他见到了自己的生母——尽管对方已经认不得他,但她还好好地活着,这已经足够让盛黎觉得高兴。
他毕竟是两世历练过的,又都是可称得上位高权重的职位,眼界和心境都非常人可比,拿得起放得下,又兼之本来就冷心冷情,多少也有些“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洒脱慨然,即便何氏并非他的生母,他多少也就是稍有失望罢了。
可唯独——
唯独这只小狐狸不行。盛黎的手牢牢地按在夏添的腰上,仿佛铁锁铜墙,将对方束缚在自己怀中,若说别的他放下也就放下了,可夏添不一样,早在当初想到要和对方结下道侣契约,愿意与他同生共死坦诚相待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离不开这只小狐狸了。
他虽然心绪万千,却小心地控制着力道,并没有让小狐狸感受到任何不适,加之夏添早就习惯了这样亲昵,不但没有任何抗拒,反而顺手抱住了对方,盛黎将脑袋埋在夏添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或许是陷入魔障了。但他甘之如饴。
三日后,安王和王妃启程返京,这一次他们一反来时的低调,走得十分招摇。
容貌上等、训练有素的奴仆在前开路,宽大豪华的马车连车厢上缀着的流苏都是金线做成,安王和王妃坐在里面,不时还撩开帘子看看四下好奇的百姓。
而安王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更为富丽堂皇的马车,百姓见了议论纷纷,都传言这是安王和王妃的救命恩人,毕竟何氏从山中被大张旗鼓地接走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若非机缘巧合救了他们,普通百姓实在很难想到高高在上的王爷为什么要如此礼遇一个山野疯妇。
消息没有任何阻拦地传回了京城,而今的安王可不是当初那个孤立无援、随时可能一命归西的皇子了,盖因他和盛黎的遭遇太过神奇,矿脉一事后又有了“富可敌国”的名声,如今一举一动都被人留意,带回一个疯妇更是引来众人注目。
端贵妃也收到了消息,但比起旁人的猜测万千,她却是在接到儿子的密信后就惊得摔了茶盏。
倘若信中所言非虚,那么如今前朝拜相的,就是一个手刃兄嫂还敢冒名顶替的罪人!
端贵妃实在太过惊讶,她又怕两个年轻人受人蒙蔽,毕竟这么多年没有人出来指证过,怎么他们去了个西林郡就发现了这样大的事情?她便暗中派人前去调查,前朝的事情她管不了,但请几位夫人进宫叙旧,聊一聊旧事还是可以的,要知道如今安王的地位与往常不可同日而语,许多人都愿意主动前来与她拉关系。
这一叙,倒还真让她叙出了些后宅秘闻。
最近京中后宅夫人小姐们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那疯了的丞相夫人。
这个夫人说,丞相夫人以前还是端方有礼的大家闺秀,可自打夫君升为了丞相,便益发小家子气起来,她们平日也就是戴个新鲜的珠宝首饰,丞相夫人见了全都要眼红,仿佛从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那个夫人连忙附和一句,抱怨丞相夫人贵人多忘事,明明与她在闺阁中时还是极为亲近,以姊妹相称,谁知一朝得势,竟连两人说过的悄悄话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