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种田
萧将军肯定不是!但宋问绝对是!
有坚定的宋问黑,默默心下腹诽。
“皇上,不如等派出去的侍卫传消息回来再定夺?如今两军暂时按兵不动,困城城门已开,侍卫也能进城探听……”
“绝对不行!敌国虎视眈眈,难得他们有心和谈,若我朝使臣迟迟不到,万一敌军将领以为我们故意轻看他们,直接率兵攻城……粮草不足,真打起仗来,难道还让守军自己种地,或是与敌军换大饼吗?”
这朝臣简直气死!堂堂大理朝兵马,竟然沦落到种地,换敌军手中大饼!要不是萧略和宋问,别说守城了,困城都说不定不在了!
“皇上,臣以为应当速速派使臣前往困城。敌军将领祁崁脾性古怪,他看重的是宋大人手上的种植之法,宋大人可就在困城!万一他直接下手抢人,那和谈不和谈,也就对敌国无用啊!”
“如今尚且不知萧将军所言是否属实,便商议使臣之事……”
“行了!”
皇帝揉了揉额边,叫他们吵吵得头疼。望着朝中郑正彪一派蹦跶,力图说折子是萧略拖延之词,甚是失望。皱眉对念折子的内侍道,“你将最后落款日期也念念,好叫他们知道知道!”
内侍应下,低声念道:“阵前大将军,萧略!理庆年,八月二十三!”
第二份折子:“镇军将军,郑正彪!理庆年,八月二十五!”
朝堂之上瞬间落针可闻!
皇帝懒懒看向献上萧略奏折后,他没喊平身一直跪着的内侍道:“你来说说,这早送出的折子,怎么反倒是晚到了?”
问完话,视线落到了适才蹦跶最欢的郑家派系那几个朝臣。
“皇上……”郑家派系那几位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只是他们当真是不知道,可事情出了,他们不可能脱得了干系。何况他们适才那般诋毁萧略,这、这、分明是早有预谋。
“皇上,许是、许是萧将军奏折写完,晚送了两日……故而、故而到的也就晚了。”
皇帝又看着抖成筛子的内侍道:“是吗?”
“皇上饶命!……”
一句话,直接落锤定音。
皇帝冷脸道:“拉出去,杖毙!”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内侍一路哭喊,直接叫侍卫拉出去了。
郑家几位颓然坐跌在地上,脸如死灰。
皇帝道:“郑正彪,前往困城仅半年,直接就差点丢了困城!更是让困城粮草不济,要百姓救济,才得以龟缩城内!仅仅半年啊,朕要是再晚一步,这江山就要被敌军咬下一座城来!”
朝臣纷纷跪下,请罪听着。
“户部,困城去年粮食可有欠收?”
户部官员出来道:“启禀皇上,困城因半年前萧将军回京,郑将军前往,事务交接繁琐,故还没交税收上交。”
“也就是困城比往年粮草更多,偏偏就不够了!”皇帝气得要是郑正彪在场,他能当场打死他。
他这般器重郑正彪,结果呢?坑皇帝的偏偏就是郑正彪,不仅贪污,还守城无能!
偏偏逼得萧略要偷敌军的猪,逼得宋问要让守军种菜、买吃食换敌军小兵手上的两张大饼……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传出去,能让邻国耻笑!日后史册上,记载这段,他颜面何存!
朝臣叫皇帝骂得都抬不起头,恨不能缩进地缝里。
狠狠骂了一通,皇帝下令明日递上前往困城和谈的时辰名单,以及不日宋问折子即将送到,届时一并商议和谈细则。
“退朝!”
皇帝拂袖而去!
朝臣跪在地上,久久没人有动静,等了半晌才纷纷起身,皆是一身虚汗,跌坐在地,一下子站不起来。
郑家那几位更是脸色苍白如纸。
九月初七,宋问折子送到。
内里附上爆竹的简略图,言明因朱鸿翼多次上折子请求援兵,折子都没有音信,此等重要的方子担心被截胡,也担心敌军会动手,故而并没有附上。请皇帝派工部前往困城,学习方子。
并折子中还附上了敌国皇帝请求和谈的手书,上有加盖国印。
宋问充分阐述此番和谈,对大理朝的好处:一是边关稳定;二是能与敌国友好邦交,也能稳定各邻国之间局面,压下蠢蠢欲动之心;三嘛,便是开困城为互市据点,两国互通有无,商道运作,更能促进大理朝富裕。
这三,大理朝皇帝乃至朝臣都是不明白的。宋问还真说不清,干脆说自己发现敌国中有两样作物,当初献上油方子时候提及的油茶、油菜,产油非常高,他们尚且不知,不如与他们换了,自己种植,日后再将油卖与他们——天下银钱皆往大理朝啊!
这般听来倒是有些吸引力,并且为朝臣们提供思路。
这开放互市了,那大理朝粮多的,是不是就能跟他们换猪羊牛等等,这样是不是百姓平日吃的肉价就能下来?
这般一讨论,敌国之中样样东西都叫他们盯上了。立刻激动不已,恨不得马上前往困城,进行和谈,马上开通互市。
皇帝却是盯上了宋问说的朝廷敛财这一点,朝廷掌控的水车制造,油方子等等,何愁换不来国库渐丰?!!
第71章
困城之中, 郑正彪送出奏折后, 自以为萧略定会上折子喊冤,说不定就联合敌军将领一举拿下困城, 届时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自己。
他观困城之中守军以朱鸿翼为首的大部分人已经全部被萧略蛊惑,于是自己暗里行动,晓之以情或是动之以利,抑或是煽动威胁,说动了不少人, 加上这半年他笼络在身边的几个副将站队,当夜他便带领上百守军将萧略和宋问住处团团围住。
火把烈烈燃烧, 照得府门前亮如白昼。
郑正彪大义凌然道:“今我与诸位副将,怀疑萧略有通敌之嫌,宋问宋大人被蛊惑……”
他十分明白宋问时常带领困城百姓种地,在百姓之中威望甚高, 所以他只预备向萧略下手, 避百姓锋芒。
当然放过宋问是不能的, 之前宋问拿着先帝令牌逼着他颜面扫地的仇,怎能不报!据探听所得, 宋问与萧略同进同出,夜里总睡在一处, 这般交情,萧略通敌,宋问如何脱得了干系?拉下萧略,再拉下宋问指日可待!
“困城乃边关要塞, 萧略公然大开城门让敌军日日夜夜进出,置我大理朝边境防御于无物,置困城百姓、困城守军安危于不顾。”
郑正彪义愤填膺道,“我与副将痛心疾首,决意先斩后奏将萧略和宋问暂且拿下,押往京城,等朝廷决判!”
困城百姓这两日正兴奋着,援兵到了,粮草充足,城门也开了,好些之前在外做工不得进城的家中父母兄弟全得了消息回来了。一时间,困城简直比过年节还热闹。他们也便睡得没往日早了,郑正彪这般动静,直接让他们从屋里出来,刚开始都全是茫然,不知发生何事。后面越听就越觉得不对劲了!
“你放屁!”有那激进的汉子直接骂道。
“要不是萧将军,困城说不定都守不住了!凭你个草包将军守城吗?”
“就是!萧将军守城之时,一点事儿都没有,偏偏你个草包将军一来,就连战连败,还差点丢了困城!我看通敌的是你吧,假装打仗,其实是给敌军送战功的!”
“敌军进出困城怎么了?我们不打仗了,还不允许我们换点肉吃吃!”
看来是困城这两日,与敌军小兵之间交易十分顺畅,叫百姓尝到甜头了。也是,困城本就因为战乱,粮食不丰,外出做工能赚几个银钱?偏偏这回困城与敌军交易,他们一点点新鲜菜,就能换肉干、大饼,这等好事,怎能叫他们不激动。
其实这也是暂时的,毕竟敌军吃了半年干粮,当然愿意拿肉干、大饼来换新鲜菜吃吃,贵也就忍了,等日后就不行了。但百姓现在能换就高兴啊,以后的事,谁管!
郑正彪叫百姓骂的脸色黑沉,咬着牙,故作大方道:“你等是被萧略他们蛊惑,朝廷不会怪罪你们!等抓了萧略,朝廷判决下来,你们就知道你们是与虎谋皮、为虎作伥!”
“我呸!”百姓直接冲着郑正彪吐口水。
郑正彪怒气翻涌,直接亮刀道:“要是再有人敢阻拦,我便不客气了!”
铮!
啊……
一支长箭直接穿透郑正彪亮刀的手掌,长箭震飞了他的长刀,刹那间血流潺潺。
府门应声而开,萧略和宋问当先走在前头,身后是苟头、郭上、阿大等人。萧略收弓背身在后,淡淡道:“你若再敢对着百姓动手,下回长箭穿过的就是你脑袋!”
被亮刀的百姓,惊魂未定,茫茫然回头低声对萧略道谢。
萧略摆手,吩咐百姓们赶紧退开,护着自身周全。
郑正彪啊啊啊喊叫,好不容易缓过来点疼,见着跟着来的几个副将还有自己威胁来的人全都默默不进反退,简直怒极攻心!
“萧略,你别得意!我已经上书朝廷,很快你的脑袋就要落地!不如速速束手就擒,我还能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给你留个全尸!”
宋问实在忍不了这人草包便算了,还一脸蠢相,视线扫过后头跟他来的人道:“我可提醒你们,别说你们说萧将军通敌叛国乃是信口雌黄,毫无证据。便是有,如今圣旨没到,萧将军就仍然是阵前大将军,这困城最大的官,你们以下犯上,理当军法处置!”
郑正彪忙道:“放屁!通敌乃是大罪,岂能等闲视之。我今日就是要斗胆先斩后奏,将叛贼拿下!”
“我看你才是通敌反贼吧。”
阿眠实在没忍住,扯着阿二,让他挡在前头,自己就冒出个脑袋来说话,“困城守军常驻守军有一万,还有紧急调来的五千兵马,如今就剩三千守军。说你不是反贼,故意输的,我都不信。便是不会打仗的,也不至于打的兵,兵没了;粮草,粮草没了。”
围观百姓一听,有道理啊,看向郑正彪的眼神就更不对了。
郑正彪眼看着己方阵营全生出退意,当即喝道:“你们以为你们现在走了,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只有将萧略这个叛贼拿下,定了罪!我们便是头功!”
两方人马顿时形成对峙局面。
一触即发。
苟头迅速带人护着百姓,劝导百姓速速离开。
“萧将军……”百姓之中,忽然冒出一声苍老之声,打破僵局,却是从人群之中被人背着走出来困城县令。
困城时常战乱,故而衙门形同虚设,只处理些百姓事务,故而困城县令与旁的县不同,是相当于里正般的存在,在百姓之中地位十分高,但比之旁的县令却是权利十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