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种田
某御史:“……”
平时倚老卖老动不动要告老还乡的官们:“……”
萧略:杀人眼光投向某御史。
某御史觉得脊背凉凉的,偷偷回头,正对上萧略如刀如剑的目光,顿时透心凉,差点就当场要失仪了。
皇帝、皇帝也还是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轻咳了一声,好言道:“既然爱卿问心无愧,何必辞官呐。至于爱卿言自己不堪大任,委实是过谦了。爱卿乃金科状元,若是你都做不得这长安县令,这满朝文武还有谁能说自己能干?!爱卿还是收回折子,朕只当爱卿不堪流言,莽撞了,不予追究!”
萧略对着皇帝默默点头,随即顺便又冲某御史投去杀人目光。
御史简直如芒在背,这会儿终于后悔了。他怎么就听了那么几句闲言,就参宋问了呢!这事这么热闹,其他人都没动静,就自己巴巴地参了。这会儿他终于觉出不对来!
皇帝这么说了,宋问也会看脸色,只能假装不情不愿地就把奏折往怀里一塞。这对其他官员来说,都是很严重的事情,就这么一辞官,就搞定了,简直儿戏!
某御史也跟嘴巴哑了似地,没再多说话。
朝中又站出一人来道:“皇上,既然御史参宋问给萧将军送金银,以及他在衙门却不做事,总要解释一番。近日,这件事已经弄得满城风雨,要是就这么轻轻放过,恐怕外头流言难以消弭啊。”
行了,背后的人抓着了。
萧略把杀人视线换了个人盯。
某御史顿觉自己好险捡回一条命。
宋问再次出列,躬身行礼道:“启禀皇上,下官家贫,衙门里连个破碗都没有。下官实在没法子,只能问萧将军借了点银子,权作平日买点吃食饱肚皮。多亏萧将军仁义,下官也不是不知恩之人,自己弄了点绿豆芽,想着怎么也是个新鲜吃食,送于萧将军,礼尚往来。虽不能抵上那些银子,好歹不能叫人看清了去。”
“当着是绿豆芽?”皇帝扫了御史和后头说话的这个官员一眼问,“发芽的绿豆能吃?有人道是你送过去的东西四四方方的,还用布巾盖着,这发芽的绿豆要是用布巾盖着,芽不就全被压着不能生长了?”
“启禀皇上,确实是绿豆芽。这绿豆芽是无土栽培,只用水就行。具体种植方法,下官已经写下来……”
说着,宋问从怀里再掏出一本奏折来,双手捧着高举过头,内侍见皇上点头,过去接了奏折转呈给皇上。
宋问继续道:“皇上,不说天下之大,只说这长安城中,富者多少,贫者多少?还有那不能温饱的,无田地的又有多少?下官近日观衙门里记录的户籍,长安城中,富者万不存十,而常年饿肚子的却是占了半数以上。这绿豆芽无土种植,便不拘田地,摆在屋里也行,家中富余的当添个菜,饿肚子的也能暂且裹腹……”
朝中鸦雀无声。
萧略望着前头站在那里,弓着身,却脊骨笔直之人,勾了勾唇,面上还是冷淡,但眼底却柔和着。
他便知道,宋问定能做个好官!
宋问又道:“并且这绿豆芽,多吃还能对症气内滞而物不行之症,绿豆本身清热解毒,绿豆芽同样如此。
那后头站出来的官员都被宋问的“胡言乱语”气糊涂了,当场质问道:“我倒是不知宋大人还学过医……”
宋问回头对着他,款款一笑道:“大人不懂,下官便不懂了吗?下官不懂,难不成太医也不懂?下官是不敢欺瞒皇上的,这大人嘛,下官便不知了。”
顺势朝着上座的皇帝拱拱手,当面黑人了!
那官员:“……”
不是,我没有!皇上,别听他胡说!
第13章
近日长安城里,不止是权贵官绅,连百姓们都议论纷纷,并且信誓旦旦、深信不疑——宋问深得圣宠。
前几日大朝上的风波,不知被谁传了出去。
百姓之中纷纷传言,道是原本宋问这个县令游手好闲,不事政事,还勾结武官,其心可诛。某御史将宋问告到皇上面前,非但没有被降罪,还得了赏银百两。
“听说皇上还说宋大人辛苦,命人将他手上一应事宜全分了出去,只让他将手头上之事办好便是。成日游手好闲的,手上能有什么事要办?”
“这宋、状元莫不是……”那人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指了指上头。
“没听说啊,只听说他是农家子,家里穷得很。”
“这勾结的武官莫不是萧略萧大将军?”
“可不是。萧将军一世英名,到底是武官,没这些文官这么多弯弯绕绕,这不如今叫宋状元弄得团团转。”
有那热血的学子,不少闯到某御史家门口,直言力挺他,不能屈服于宋问,一定要继续参他,狠狠地参他。不事政事,还勾结朝臣,光天化日下公然行贿,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官,便是学问再好,也不行!
某御史一想到要继续参宋问,冷不丁就想去萧略的杀人视线,顿时觉得透心凉。他这把老骨头,老了,经不起折腾啦,别再弄出老寒腿来。
当即连连摇头拒绝道:“各位,宋大人乃一介好官啊!之前是某老眼昏花识人不清,幸好皇上和萧将军明察,才让宋大人继续围朝廷效命。某自愧不如啊!”
某御史经过朝廷一役,成功转成宋问狗腿子,对宋问大加推崇,连连对着闹上门来的学子说宋问好话。
这看在学子们眼里,就是这御史一点骨气都没,竟然就这么屈服权势,简直愧对他身上那身御史官府。同时也有人意会过来,宋问手段高啊,明明据说才二十岁,竟然已经用上了老臣的辞官手段……
哼!
这日某御史这边发生之事,不知怎么的就传了个遍,倒是宋问确实有靠山,连御史都奈何不了他。
于是,转眼就有百姓找上将军府府,道是要劝说萧略擦亮眼睛不能叫宋问这个满腹黑水的人骗了,他实在不是个好人。
萧略阴沉着脸,命苟头去查,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将朝堂上之事传出来。特别是这种藏着掖着地传,显然用心险恶。
至于那些上门来的百姓,萧略也出去见了。
“我一直以为长安城里,天子脚下的百姓,就算不是哥哥满腹经纶,起码比乡野之地局限了阅历的百姓头脑清明些。”
萧略大刀金马地在府门前,分明是即将入夏时节,却是满面冷霜,“然而我很失望。你们毫无明辨是非之心,人云亦云。宋问乃我上门苦求,他才答应留下做官,而就是因为有些人的恶意,大理朝很可能失去这样一个好官!”
说完话,萧略直接拂袖而去。
闹上门来的百姓们,面面相觑。他们对萧略这个镇守边境,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十分推崇,本来以为他是为宋问那个奸诈之人蒙蔽,但这会儿听说宋问本无心做官,是萧略上门苦求才答应的。再一联系御史那边说,皇上明察,才让宋问继续留任,这说明什么?说明宋问因为长安城里的风言风语,又不肯做官了。
这……
长安城百姓中也确实有那脑子清楚的,当下安抚住茫然的众人,将自己的分析说了,道是萧将军说的对,他们可能是被人当成出头椽子了。
“你们关于宋大人行贿和不理政事的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是从他那。”有人指了指身边人。
“不是我最先说的。”那人连连摆手,手指一转就从人群里指出另一个人,说是从他那边听来的。
“不是我,不是我。我也是听来的。”
…………
此番过来的拢共也就不足三十人,相互一番指认,很快就有两三个人重合了,同时指认是亲和茶馆里一个店小二说的。
众人这下都觉得那个店小二有问题。
领头之人道:“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先去亲和茶馆装作气愤,吸引住那店小二。再出两个机灵点的,去打听那店小二是哪家出来的。”
一时间,聚集在将军府门口的百姓呼啦啦都走了,他们演得还挺像,嘴上骂骂咧咧的,说的都是脏话。叫旁人一看,定是以为萧略也是非不分,坚持袒护宋问,热闹了这些百姓。但民不与官斗,何况是正值圣宠的萧大将军,他们只能暂时撤了,但心里不服,免不得嘴上要骂人出出气。
兵分两路。
萧略这边,苟头去查,他本就是军中负责查探消息的,加上回来京城后有意识培养,手下养着不少消息路子,因为很快就得了消息回来了。他捏着下头传来的消息,面上神情一言难尽。
“怎么?”萧略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碰不得的大石头,神色跟着严峻起来。
苟头一看就知道萧略误会了,赶紧把记录了消息的纸张递过去。
萧略看完上面的名字,神情也是一言难尽。
苟头无奈道:“他这是为什么呀?”
萧略:“……我去找他问清楚。”
苟头挠了挠脑袋瓜子,觉得长安城中百姓说得对,他们这些武官脑子却是不如文官啊,这事怎么就这么玄乎呢!
而去亲和茶馆那边的一拨人,也很快就打听出来店小二的来处。本就不是多复杂的消息,那店小二是城南李家掌柜的妻弟跟前得脸的小厮,至于那妻弟据说跟衙门里头有关系。使了点银子,他们很快就知道,妻弟是县丞郭开同家的下人见过几回。
这还用继续查吗?不需要!
明显是这县丞郭开同看不惯宋问一来就做了县令,压他一头啊。还有人提供友情消息,道是长安县令调任,郭开同曾经多次在家中宴客,话里话外都是暗示自己即将出任长安县令一职。
这事情就很明白了。
“不能叫宋大人白白蒙受冤屈啊!”有人当即就要号召大家去衙门指出郭开同,让宋问小心此人,并且更重要的是向宋问赔礼道歉。
“不行。皇上明察,看某御史的态度,朝中官员也无人议论,这些时日,全是我们在闹腾。宋大人不曾蒙受冤屈,只是咱们百姓之中,流言中伤宋大人。而且那郭开同既然能让御史上奏折参宋大人,定是有靠山,扯破脸皮,宋大人未必能斗过他。”
“是啊,皇上厚爱,将军照顾,也不能挡住坏人背后捅刀子。这回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该怎么办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郭开同煽动流言中伤宋大人,我们就把郭开同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看他的官位还能不能保住!此等jian人竟然妄想当上长安城县令?!可恶!”
主意打定,他们迅速就各自回去,决定好好跟邻里说说这郭开同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