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娱乐圈]
只是悄悄地,往他身边又挪了挪,贴得更紧些。
深夜里,山中寒气涌动。映动的火光前,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互相温暖给予慰藉。
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安静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开始使尽浑身解数地哄骗少年跟自己回家。
“小哥哥,你同我一起走吧?”他说,“今日事发有些突然。等寻我的人找到这儿来,我让他们也一并护你出去。”
“他们根本就保护不了你。”十二岁的小少年已有自傲,“现下你还是跟我待在一起安全。”
他说完,想到自己能好好的待在这儿也全是因为这小孩儿,突然又有点心虚,瞄了眼他长袖掩藏下的手腕。
“你手上……那是什么?”
小公子毫不在意地撸起袖子,露出藕节般的嫩生生的小手臂翻转过来,把手腕上的印记给他看,骄傲地说,“这是徽。族长说只有天赋异禀的孩子才有,我们家只得我一个。”
“刚才掉下来时,就是它救了我们?”
少年看了看他手腕上那团复杂奇异的花纹,问,“那你的……徽,能让我们从这儿出去吗?”
“大概不行。我还不会控制。”
小小的粉玉团子皱起脸,戳着自己手背上的窝窝,郁闷道,“只能等我家的侍卫寻过来了。”
被他的动作吸引,少年看着他肉嘟嘟的小手,一时也有点心痒。
“……那等他们寻来以后,小哥哥,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回家?”
差点忘了他的诱哄大计。小公子继续努力地说服道,“我家里很大的,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想要什么都有。”
“我还不能跟你走。”
少年回过神,坚定道,“我要先去为我母亲报仇。”
然后被小公子天真无邪地一语道破,“可你现在也打不过他们呀。”
“……”
现实太残忍。少年泄了气,又被这样直白的话说得没面子,索性扭头不理他了。
“我知道了。”
想了半晌,小公子一拍脑门,“我们家还有一个叫连营的地方。那里头有专门的师傅,很厉害的,教很多哥哥姐姐打架。”
“我告诉族长,让他许你也去那里学打架。等学成以后,就能给你母亲报仇了。”
“族长说,等我再长大些,要专门从连营里挑选一个最厉害的人保护我,专门陪着我。”
他说着说着,突然扭捏起来,“然后,等你报完了仇,能不能来当那个最厉害的人呀?”
“你想要我做你的奴隶?”
“不是不是。”小公子连忙解释道,“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我从小就是自己待着,有点无聊。”
四五岁的小孩儿,说自己“从小”如何如何,听来本应是可笑的。可少年看着他稚嫩的脸上诚恳认真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心疼。
“我不想要仆人了。”小公子说,“我想要一个朋友。”
“我……我喜欢你,小哥哥。我想天天跟你一起玩儿,好不好?”
“要不我们拜个把子当兄弟也行,我在话本里见过。你来当我大哥。”
他摇了摇少年的胳膊,恳求道,“我想要一个能一直陪着我的人。你来当这个人好不好?”
“那好吧。”
被他声声央求,晃得没有办法。少年偷偷弯了弯嘴角,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等我报完了仇,就勉强去天天陪着你便是了。”
“真的呀。”
小公子得了承诺,开心的不得了,伸出短短的小拇指晃了晃,“拉钩。”
“真是个小孩子。”
少年嘟哝着,却仍旧伸出手指去跟他的勾在一起,没忍住顺便戳了戳他手背上的小窝。
软软的,肉肉的。这么戳两下,莫名治愈。
小公子一点都不介意,拉完勾就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一起,还伸出另一只肉手跟他一起欣赏。
“我是不是吃得有点多?族长说我年后分量重了不少。你看看,我这只手背上也有好多窝窝……”
冼子玉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渐渐模糊了,奇异的悸动翻涌在胸口,堵得人难受。
像是电影谢幕,他眼前一点点黑了下来,可耳边的声音却还在不停地响。
“小哥哥,你喜欢我给你许的名字吗?”
“小哥哥,我留了好吃的点心给你。”
“小哥哥,我们一起去外面玩儿。偷偷地去,不给别人知道,好不好?”
“连首领,你自由了。”
“连……”
“那便如公子所愿。”
视野里突然明亮了一瞬。有人在他面前转身离去,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头也不回。
“自此以后,属下再不会出现在您的眼前。”
心像在一点一点被抽空,被不知所措的惊惶填满。冼子玉来不及思索,急切地往前追了几步,想说别走,竭尽全力却发不出声音来。徒然看着自己被一点点落下,独自留在原地。
他在一片绝望里惊醒,猛地坐起身,冷汗湿了后背。
天刚蒙蒙亮。窗外传来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身边,韩思博还在一声声规律地打着呼噜。
冼子玉定了定神,靠在床头抬起胳膊遮住眼睛,小口地吸着气,平复呼吸。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的梦。
他的记忆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自己过去二十四年的平凡人生。他小时候从没去过类似洞穴的地方,也没遇过这样一个少年,更不是什么拍戏时剧本里的场景乱入。
难道是上辈子的事?
还是他的大脑实在无聊至极,在梦里给自己编造不知所谓的故事?
想得头疼,冼子玉扒了扒头发,少见地烦躁起来。
过去的几年里,他一直都想知道梦里那些破碎的片段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每次都认真地体验梦境里的喜怒哀乐,沉浸其中,努力地想把模糊的线索串联起来。想给自己看到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一个解释。
但现在,他真的有些厌倦了。
就像在小院生活的这些天一样,平凡地安静地过每一天不行吗?
就像大家一样,不行吗?
他似乎能体会到梦中少年的情绪。
为什么我跟别人都不一样?
太孤独了。
没有人能理解,没有人能与之分享。
太心累了。
总是做这些莫名其妙的梦,有什么意思?好像自己是个怪物,总跟别人格格不入。
心很累的小公子没再躺回去,轻手轻脚地起床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打算出去透口气。
他拿着手机下了楼。走到院子里的角落,偷偷拨出电话。
“团团?”
“哥哥!”
听到熟悉的欢快调子,他心里的沉重消散了些,轻声问,“今天也没有睡觉吗。”
“哥哥你忘啦,我又不用每天都睡觉的。”
青团说,“一般的人类现在应该还在睡眠中吧,哥哥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哥哥,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担忧地问,“是不是又做噩梦啦?”
“我很好。”
冼子玉蹲在墙角,看着一大早就开始忙碌的蚂蚁出神,低声说,“我有点想你。”
“哥哥你不要难过。”
青团努力安慰道,“赶快把工作做完。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零食,看动画片。好不好?”
“好。”
冼子玉微微笑了一下,突然听见门外似乎有动静。
时间太早,录制都没开始,院门也锁的好好的。他心里一突,小声说了句再见,挂掉电话,拿着锄头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谁在外面?”
“是我。”
连棣正好赶到,正要敲门,听见里面紧张兮兮的声音,勾起嘴角,“开门。”
“连棣?!”
冼子玉一听是他,突然慌了,“等等,你怎么这么早……我我我不知道钥匙在哪!”
平时开门锁门这活儿也不归他管啊,“我去叫小博哥起床?你先等一下。”
小博哥是谁?
连棣眉头一皱,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但隔着一道门,冼子玉看不着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不用了,你往后站一点。”
“哦哦。”冼子玉听话地连连后退。
一只旅行包被简单粗暴地丢到了院墙内。下一秒,连棣一跃而上,凌空翻了进来。稳稳落地,姿势满分。
然后看见冼子玉隔着半个院子跟他大眼瞪小眼。
……怀里还抱着锄头。
连棣扯了扯衬衫上的褶皱,无奈道,“往后站一点就可以了。”站的那么远干什么?
他在路上辗转了一整夜,风尘仆仆地赶来,没功夫好好整理自己。袖子挽起堆到小臂,领口松散,额前的碎发散乱着被薄汗打湿。看起来有点疲惫。
冼子玉愣愣地望着,却觉得他从没这么好看过。突然丢掉锄头,冲过去一个飞扑。
冲劲儿不小,连棣诧异地后退了一小步,双手拥住他,稳稳地护在怀里。
清淡的香水味透过衬衫,沾染了一路上的露水和草木香,格外让人安心。冼子玉在这样的怀抱里舍不得出来,哑着嗓子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午夜时改签了中转的航班。”
连棣揉了揉他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忍不住笑起来。一路赶来的疲惫在看到他的瞬间仿佛一扫而空,“说好了只录一周的。”
“你不回家,我只好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连棣:今天的我是拥有姓名(和媳妇儿飞扑)的幸福男人!
第18章
连棣到的早。跟冼子玉第一天来时一样,还能跟着混个早餐。
一大早下楼见到嘉宾,韩思博还处于梦游状态,想不通昨晚自己到底有没有锁门。
要说忘了,早上起来门明明锁得好好的。
可既然门锁得好好的,这嘉宾是怎么进来的?
吃早餐的时候他偷偷问了冼子玉。此前他对这位圈内赫赫有名的星二代的了解都只是道听途说,从没见过真人。听冼子玉笑着说他早上自力更生翻墙进院儿的事,有点意外。
这老哥,路子挺野啊。
因为早上来时摄像机还没开始工作,连棣进门的画面没有被拍到。吃饭前他又配合节目组录了一遍,坐下来时就看见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还掺着小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