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睚眦始乱终弃以后
清风拂过,阳光乍暖。
丰神挺俊的黝黑骏马拉着一驾线条雅致的上等金丝楠木马车,轱辘辘的行驶在宽敞的街道上。庄柏在探听好方坤今日轮休、且绝对会出现在商铺内后,便带着家中四位女人出门采买水粉。
百香坊与千卷书肆相距不远,不过是对门并相距了几个店铺罢了。如此优渥的地理位置,如此大的客流量,再加上皇家贡品的声名,没有身临其境,远不知其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如此手艺、如此商铺,又岂会轻易被一位寒门子弟握在手中?!
若庄柏没记错的话,这位方坤三代寒门,毫无背景,三年前的上半年还尚贫苦不堪,后半年却如有神助般,先是祖辈平反、后是商铺大赚、再是钦定状元、被点贡品……这其中种种,变化的转折点,都在三年前。
庄柏的眸光闪了闪,眼底的笑意越发闪亮真诚。
他感觉自己的这场心动来的当真恰如其分,说不定一场恋情后,他还能顺藤摸瓜的将那位被挑战者揪出来也不一定。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那位被挑战者就是方坤本人?庄柏表示,别傻了。除非那位维护者是位傻逼,才会在那么多世界的洗礼下治不好一区区咳疾,就这样天天咳咳咳咳的咳了好几年血,这是有多二缺?!
信步掀开车帘,庄柏恭敬的将庄林氏扶下马车,带着三位姨娘一起迈入百香阁。
甫一迈入百香阁内,几人便顿觉周身一爽。
清新雅致的装饰,别具一格的风格,不经意角落中放置的冰盆,在客人始踏入其中时,便瞬间驱散其身上的燥热,令来客在身心舒畅的环境下,闲适的沉浸徜徉在各种胭脂水粉的氛围中。
周到的服务,热情的介绍,让庄林氏四人极为迅速的投入到了采购脂粉的热情中。
庄柏拨开了侧门层层叠叠的红色花朵帘幔,如愿在角落的雅座上,看到了来此视察的方坤。
正文 12.就爱你不停吐血的憋屈样(12)
据他得到的情报,每月十五休沐日,方坤要么就在百香坊视察,要么就在百香坊对面不远处的千卷书肆。反正他名下的两大产业都相距不远,所以今日他们无论如何都能偶遇。
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迎难而上。
“方兄,我们又见面了。”
方坤应声抬头,锐利的目光在见到来人后略顿了一下,迅速转为惯常的儒雅:“好巧。”
庄柏也不介意他一瞬间的戒备,唇畔噙着抹漫不经心的慵懒笑意,守礼的坐在方坤对面:“上次见面略有匆忙,忘记自我介绍,在下庄柏,刚从西北边境回来,一介莽夫。久闻百香坊大名,故而今日携家中女眷慕名而来。”
方坤透过花帘,果真看到几位妇人试胭抹粉,表情略松,“庄兄少年英才,奋战沙场、保家卫国,又何来莽夫之说?至于这百香坊,也并非在下一人之功,实属外人谬赞。”方坤只是习惯武力决定一切,不爱动脑、厌恶说话绕弯子,却不代表他不会动脑、不会绕弯子加逢迎。现下几句场面话,倒是说得相当中肯。
庄柏不顾其中的客套,打蛇随棍上:“你在手谈?不知在下可有这个荣幸参与此局?”
方坤眯了眯眼,并未表示出疑议,在自己地盘上,他安全感max:“请。”
因庄柏是武将,他被谦让执黑,方坤执白。
一局开始,二人相继落子。
方坤虽神情淡然,却全身心投入在棋盘中;庄柏虽正襟危坐,却一心二用,一边下棋,一边偷眼瞧棋盘对面的儒雅男子。
这人真是个矛盾的结合体,庄柏一边下棋一边感慨。苍白脆弱和阴鸷活泼,谜一样的各种气质冲突于一身,再加上这张出色的脸,真是怎样看怎样好看。
感受着久违的、如小鹿乱撞的心跳,庄柏浑身都在冒着幸福的泡泡。
直到方坤落下了最后一子,低沉的嗓音打破了他漫无边际的畅想:“我输了,庄兄好棋力。”
庄柏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眉梢轻扬。作为一名雅痞的资深人士,他对琴棋书画皆颇有见地,棋力更是远非此世人可比拟。按理说,他现在既然身为武将,理应表现得棋力颇弱才是。但是,他方才走神,看对面的小亲亲看的太入迷,一不小心,就将对面人的生路都堵死了。
庄柏:“……”他这真是无心之失,他感觉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边疆战场就如棋场,在下也就只有这手棋艺能勉强拿出手,开局时竟还让你让我几子,真是献丑。”言罢,庄柏内心雀跃。就凭方坤这手烂棋,就更加坐实了他不是被挑战者的事实。毕竟他这棋艺,在凡人中也只能勉强算是入流,更遑论在生命悠久的维护者中。
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还有一种维护者,他叫文科类黑洞。
方坤熟练的掏出块粉色的帕子,在上面吐出一口血,动作连贯的接过身后仆役送上的补血茶漱口,点头:“是在下棋艺太过一般,让庄兄失望了。”
他那手烂棋艺,糊弄糊弄一般人还行,真到高手面前必然贻笑大方,他很有自知之明。
而庄柏,笑意僵在脸上.jpg。
这血吐的好流畅,凄枉之美;这茶漱的好优雅,大家风范。但……
问:若我泡了位重病之人,是满足了他的临终愿望,还是给予了他生的希望。
答:死不瞑目,谢谢。
庄柏:……心,它好像碎了。
“庄参将的心不在棋盘上都能赢我,实力可见一斑,无需过谦。”方坤继续漫不经心的拾整棋盘,仿佛自己方才吐的不是血,只是吐了口气般,淡定到一逼。
庄柏施施然回神,嗅着淡雅的清冽竹香,还有些恍惚:“……啊!啊?”
未几,庄林氏等人终于心满意足的采购完毕,庄柏心不在焉的结束了交谈,起身告辞时,身子不小心晃了晃,在方坤伸手来扶他时,手指不着痕迹抓住对方的手腕。
一触即分。
“多谢。这次手谈很愉快,告辞。”
绝症,无解。可惜了这样的美人儿,天妒英才。
方坤目中闪了闪,面上含笑,拱手目送对方离开,直到人影消失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行至里间,取出细棉毛巾仔细的将手腕擦了个干净,半晌后气喘吁吁:“这破身子。”刚才那一撞,差点把他的肺给顶出来,一想起这脆皮状态还要维持七十多年,他就生无可恋。
至于方才庄柏那自以为隐晦的动作……方坤表示,既然没有下毒,那就一定是在窥探他的脉象。很好,他的命,他记下了。
来时兴致高昂,归时心酸郁郁。
庄柏感觉,那大佛寺老和尚的解签要应验了。如果他放弃读这本书,放弃这朵吸引他的空谷幽莲,那岂不就是要放任他成为自己床前的白月光、心头的朱砂痣吗?
这绝对不行!
大不了,他轻点撩,绝对不误卿卿性命;若他短命,则陪他一生好了。
庄柏在心里给自己寻了十万个理由,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后,便将刚刚一瞬间的退却抛至脑后,专心致志的准备着自己的追美大计。
接下来数天,方坤手中陆续收到了他的黑衣卫们奉上来的庄柏近些年详尽资料。
三年前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圣旨参军,三月内瘦到标准体重……
两年内各种神勇、悟性奇高,连升数级,府中却并未给他请过武师傅……
以少胜多,斩首魏国肖将军头颅,比上一世轨迹提前一年大胜……
他将手中资料反复研读,最终手指停在纸上那句“是夜,出现在醉芳楼顶楼参与雏妓竞,未果,归”,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如果庄柏就是挑战者,那么依照他现在对他的反应,他定未发现自己的身份,毕竟现在他这副不停咳血的身子,具有很强的伪装性。
但现在,在他两年多不间断的情绪发泄后,他心里,已经不把当挑战者剁了作为主要奋斗目标。他想知道的是,上一世的小狼崽太子,现在在哪里。
而这,是决定他这次的被挑战,能否顺利取胜的关键点。
“砚砚,要宰他吗?”大岚乱扭着身子,以一种旖旎的姿势缓缓爬至方坤手臂上。
方坤轻咳两声,眼底明暗交错:“如果他表现良好,告诉我小狼崽在哪儿的话,我就饶他一命,将他绑出去,扔到西梁,一辈子不许踏入大周这个主战场一步。”
“哈哈,好赞。”大岚的金黄竖瞳眯了眯,心道:这个老子喜欢,够味!老子可以先毒再勒,再毒再勒!只是……它在烛光下略卷了卷尾巴尖,以他俩现在的武力值,能奈何得了一位开了金手指、并单独斩杀魏国将军的维护者吗?
方坤凉凉看它一眼。
大岚:……妈叽,这老伙计刚才不会又偷听老子心里话了吧。
“啊哈哈,那个砚砚,咱们的黑衣卫虽然并没有完全训练完毕,但是还是可以用数量弥补质量的嘛,说不定那个维护者并没有那样厉害……呵呵。”
众粉丝:【……槽多无口,一堆普通人与极限肉体强度的维护者,谁会赢。这根本就没有悬念!真以为维护者是纸糊的吗?】
“噗”,实在没忍住,正处于纸糊状态的方坤再次吐出一口血。
接下来,在方坤还未想好应该以怎样的方式从庄柏口中套出小狼崽下落时,便莫名的陷入了不停被庄柏偶遇的怪圈。
散值后。
当方坤正与周围同僚们含笑热络告辞时,却突察觉周围人不自觉的看向他身后,且俱都带着热络到祥和的笑意。
他莫名回首,便见到庄柏骑着匹高头大马小跑而来。
高头骏马、端方美男、英姿飒爽的正三品参将官服,在金红的夕阳的背景下,形成一幅独特的惊.艳画面。
作为新晋武将,庄柏自回到京都后,便在京都留下了他的各式传说。
无论是就任参将期间在兵部遭遇各式挑战、因无人可在他手下走过三招而一战成名,还是路遇漫天香囊手绢雨、造成街道堵塞,更或者是帮饕餮楼应证饕餮之名、以优雅的礼仪匀速干掉了三桌四十八盘菜等等等等,都让京都中人,虽然很少得见其人,但俱都听闻过他的大名。
作者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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