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路人甲[穿书]
鬼无情本来还想逼逼一句这点儿伤又碍不着什么事,看玉妃一副愁得头顶都要生出乌云朵朵的模样,到底还是熄了心思,没再说话了。
他两在一起歇了一晚,一觉起来,整个地宫之中的气氛都变得古怪起来。
鬼无情在这般怪异的气氛之中,倒是很自然。但是玉妃显然就没有他这般好的心态了,她被云朝诸人用种种怪异的目光盯着,实在感觉不得劲儿,总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有一种我给别人种了草原的错觉。”
玉妃有气无力,与攻略系统拉着唠嗑。她叹息道:“我要是有身体记忆就好了,就不用担心其他的事了。”
攻略系统道:“你没记忆也行啊,你试试看抱个大腿,保管你走到哪里都安安全全的。”
玉妃顿时拒绝三连,她丧丧道:“算了,我还是孤独终老比较好。”
所幸玉妃只是不习惯这些人的怪异目光,她干脆不出门了——虽然也出不了多远,只整日龟缩在屋子里,哪儿也不去,干脆窝着看小说,看动.漫,一边看着鬼无情练功。
鬼无情本来还想教她练功来着,但是转念想想,自己知道的功法都是与身体有害的,不如不练,干脆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他们就在地宫中住了下来。
鬼无情整日沉迷修炼,不可自拔,基本上连饭食,都是玉妃帮他端过来的。
他自然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看待他们的,无非就是以为他们在里边痴缠罢了。要是往日里,鬼无情一点会为玉妃的名声考虑,与她分开距离。但是现在情况特殊,玉妃身份敏感,若是那位大殿下想不开了些,怕是一个不注意,就要再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来。
况且鬼无情之前都已经冒着极大的风险,带了玉妃一起出来,那么他们在其他人眼里的关系,本来便已经是十二万分的敏感了。
既然如此,那么再敏感上一些,也就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了。
鬼无情一待,就在地宫中待了一月有余。
他不但养好了身上的伤势,武功修为还颇有进益,连脸上淡红色的疤痕,都已经彻底褪去。
一月以来的不见天日,更叫他整个人都变得更白了些,就好像是一尊白玉雕成的人像,精致得不像是活物。
但是玉妃整日待在他旁边,却是切切实实的知道,他的确是一个活人,而不是一尊玉雕。
他们也就这么在地宫中缩着,玉妃快乐地当个没有性命之忧的米虫,而鬼无情则在一边潜心修炼,把自己因为子蛊被取出,而导致的运功时出现的不适应感都梳理干净。
等到天气渐渐冷了,地宫之中,也感觉到了寒凉的时候,鬼无情才算是彻底梳理好了身体的后患。
他也是第一次主动出门,离开了地宫,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玉妃万事小心,还给她留了好几瓶剧毒的毒粉,辅以解毒的丹药,以防万一。
玉妃也不知道鬼无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东西,她带着震惊把东西收好,又担忧地询问道:“那你呢,你把这些东西都给了我,你怎么办呀?”
鬼无情又随手取出几只小玉瓶,道:“我也备着些,你不用担心。”
玉妃这才算是微微松了口气,她又乖乖地应了鬼无情说的话,道:“你放心罢大佬,你出去的时候,我就乖乖待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
鬼无情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他对于玉妃,带着一种迷之慈爱的心情,就好像是老父亲出门工作,担心小小一只的女儿,会因为独自在家而发生什么不测。
老父亲鬼无情辛勤地帮女儿做了一切能做的保护措施,甚至简单地在房间里设置了几道机关,最后才放心地出了门。
南宫舒便安静地等在殿外。
他见着鬼无情终于出来了,便微微俯身,对他施了一礼,道:“见过殿下。”
等在他身后的齐齐一排人,也跟着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齐声道:“臣等见过殿下!”
可谓是十二万分的尊敬,也是十二万分地能满足人的虚荣心了。
鬼无情以前,倒也不是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毕竟他以前虽然工作量大,但是也算是出人头地了,混成了皇室保镖中的几个头目之一。
而且不是他自夸,因为他的辉煌资历,就算是在几个头目里,他也是要排一排二的。
毕竟真论起来,还没有哪位暗卫首领,立的功劳比他更多,出的力气比他更大。也没有哪位暗卫首领,能有杀了他的功夫,或者是不被他杀死的自保能力。
所以鬼无情在平日里,也可谓是被诸多上层、中层,以及底层的暗卫尊崇敬仰着长大,别说现在在外边恭恭敬敬地等他了,想要跪着服侍他穿衣袜的小暗卫都是一抓一大把。
但是这些人,到底是身份不一样。
他们不是暗卫——甚至其中一部分人,自己也有能力,或者说已经养了一批属于自己的暗卫小群体。
他们对于鬼无情这个身份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尊贵,但是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又颇为低微的先暗卫行礼,实在是让人有一种迷之膨胀。
就好像自己已经出人头地,甚至能够攥住这些人的命脉了一般。
这种错觉,往往会让一个人迷失双眼,进而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
但所幸,鬼无情并没有产生这种错觉。
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些人的尊敬,甚至都没在意,然后走在了南宫舒前面,根据他的反应和提示,推测自己接下来要走的方向。
他们在地宫中走了好长一段路,方才又到了另外一处宫殿里,这里的守卫,明显极为森严,来来往往的带甲兵卫穿梭排列,森寒之气四溢,竟然真的有一种莫名的威严之感。
鬼无情一路往里,地宫之中的道路,都安挂着点亮路口的烛台,他行走时,两边还有特意为他提灯照路的提灯女。
他们走过长廊、地道,穿过守卫兵甲特意空出的缺口,最后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大殿。
另外一半人马,偕同阴郁柔美的大殿下,正安静地在其中等待。
鬼无情方才进门,便见到他们齐齐起身,除了大殿下之外,其余人等都对他俯首行礼,恭恭敬敬道:“臣等见过殿下!”
鬼无情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他抬起眼脸,与大殿下对视一眼,便见到自己这位表面儿上的兄长,脸上神色冰冷,毫无半点波动。他一点情绪都不曾显露,简直叫人一点儿情绪都看不出来。
——是个人物。
鬼无情在心中定下了念头。
他与大殿下对视一眼,便又心有灵犀的错开了视线,两人唤起行礼的诸人,随即重人排排入座,安静地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鬼无情本看向了上座右位,缓步朝着那边行了过去,然而他尚且还没走到,便又见本来已经坐了下来的大殿下重新起身,主动对他唤道:“小弟,我们换一换位置。”
“………………”
鬼无情在心里蹙起眉头,他看了大殿下一眼,道:“这该有些不妥。”
不管是云朝,还是当今的大褚,世人都是以左为尊。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一片位置之中,上首左位,是这些人中的“主位”。
是只有主宰者,才能坐着的位子。
——这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可就是十分的耐人寻味了。
实际上,从一开始到现在,鬼无情一直都是对自己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前朝皇子的身份存疑的。
他对于自己的这个隐藏身份,一直只有三分相信,剩余的七分,更多的是警惕。
而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这道身份,触碰到了皇帝敏.感的警戒地区,叫他有了性命上的威胁。那么他怕是半点都不会理会这个身份,以及这些如今看来,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面熟的云朝臣子的。
他之所以愿意相信自己现在的这道
“前朝殿下”的身份,是因为她之前的身世,的确是存在着许多疑点。
便比如鬼无情的面容,与他之前的养父养母,的确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而且鬼无情的养父,对于他的态度也,的确是奇怪了一些。
鬼无情在他养父母身边待了多少年,他养父的态度,就古怪了多少年。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在透过鬼无情看着什么仇人,又或者是……看鬼无情的时候,就像是在看那个仇人一般。
这些疑点堆积在一起,在更早一些的时候,便已经让鬼无情对自己的身世有一些疑问了。
他养父曾经说过,说是他害死了养父养母的孩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鬼无情是在婴孩时期,便已经穿越过了这一边来的。
他刚刚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刚刚生育过的养母,与沉默地,守在他养母床榻边的养父。
这一副养母刚刚分娩过的图景,叫鬼无情对于自己的身份没有半点怀疑,从一开始,他便先入为主地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寻常人家的子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布衣百姓之子。
因而,对于鬼无情来说,他的养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便已经说明了他并不是他们的孩子。
但是如果鬼无情不是他们的子嗣,只是那么他又是谁呢?
——鬼无情在很早之前,便已经想过这些问题了。
他的养母明显不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孩子。那么其中的意味便已经十分引人深思了。
或许是他的养母受了蒙骗,又或许是在她分娩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悄无声息的时候,便已经被换了个人。
换成了从21世纪穿越过来,一开始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鬼无情。
鬼无情曾经在心里想,他或许是养父被威胁了之后,必须收下的一件“东西”。
又或许,是带着他的某个人,带走了养父养母的孩子,而他的养父迫于无奈,又不想让妻子知道这个噩耗,便只能忍着仇恨,收养下了这个,换走了他们亲生孩子的小小仇人。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曾经他养父曾经因为愤怒,而所说出来的那一些事情,便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了。
而在那种时候,能做到这一点的“仇人”,其实并没有多少。
鬼无情出生的那一年里,正是都城大乱的年岁。世家大族个个自顾不暇,并没有多少人能抽出空来威胁以一家小小的平民百姓。
但如果这个人是正在奔逃的路上呢?
他若是在逃亡的途中,恰巧碰到了一户妻子刚刚分娩了的寻常人家,那么他选择带走那刚刚分娩下来的婴儿,换走了自己带着逃命的,身份尊贵的帝王子嗣。
若是这般来将的话,那么很多事情,便可以说得通了。
正是因为这些鬼无情在很久以前便存下的疑惑,加上了云朝臣子呈现出来的,一部分诱人心动的利益,和的确与鬼无情自身身世相关的证据,鬼无情才能在他们分明能够杀死自己,但是又并没有动手的基础上,勉强相信了这片匪夷所思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