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曼的手指头轻轻颤了一下，低垂着眼眸沉默不语。
　　“薛秋珍在哪里？”视线不经意地划过评论区的留言，司晨邵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有过多年演绎经验的他能够辨认出地面上血迹不是被伪造的。
　　这些浓稠的血液，干枯的暗红中还有着鲜艳的红色。那些血肉之中还不断有着新的血液渗出。直播间中空降过来的观众越来越多。司晨邵的视线不断地在评论上划过，房间内的肉香味勾得人饥肠辘辘，他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她死了。”支乐随口地说了一句，等到司晨邵震惊地看他的时候，就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讲了几句。
　　“我们现在分组去找找线索吧。”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情讲清楚，支乐突然舔了舔嘴唇，自然而然地接下去说，“现在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说不定还可以找到不少的线索呢。等到了晚上，我们就在聚在一起，把这个案件讨论一下下。”
　　“就这样走了吗？”司晨邵的声音十分的惊疑不定，“我们……”
　　“对啊，你难道不想找到更多的线索吗？”支乐含着笑意的反问。
　　司晨邵的表情还有一些犹疑，可张昭棋却冷淡地一锤定音，“我们走吧。”
　　“好啊，我们去寻找线索吧。安安我和你一起吧。你知道的，我之所以来这个节目就是因为你呀。”柯寒也爽快地点了点头，参与这次节目录制的素人中，除了戚安，所有人都对刚才发生的死人事件毫无反应，“你这么好，一定不忍心拒绝我的对吧？”
　　“你和我一起。”还没等戚安开口，张昭棋就冷漠地冲着柯寒说。
　　柯寒的表情似乎凝滞了一下。就在直播间议论纷纷，讨论柯寒要做些什么辣眼睛的举动时，穿着燕尾服戴着眼睛的男人却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用一种辨不清情绪的声音说，“好啊。”
　　八个人很快就分好了组。
　　其余人的搭档没有变动，支乐自动和司晨邵组了一队。那只被薛秋珍扔在地上的手机已经彻底报废了，张昭棋和柯寒默契地没有提他们没有手机这一点，率先走出了房门。
　　[安安，你刚才说半天到了，什么意思呀？]系统想了会儿没有理解到自家宿主的意思，当即很坦然地问。
　　梁萱的面色白得吓人，在戚安走过去想要扶她的时候，女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戚安的手甩开。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身子，冷着张脸，用和外表不一样的巨大力气将支乐递在戚安手中的直播手机抢了过去。
　　[那个人让我跟他玩一个游戏。]戚安瑟缩地收回了手，似乎怕自己的存在会惹得梁萱更生气，整个人还往旁边移了几步。
　　“在你找到我之前，我每隔半天都会杀个人……”这是在戚安来到这个世界后那个男人说出来的话。
　　也许很多人只会记得这句话的后几个字，可戚安一向对于某些字眼特别敏感。所以它现在清楚地记得，那个人说得是我。
　　半天已经过去了。
　　现在除了被温卫驰杀掉的薛秋珍，所有人都是安然无恙的。而且，温卫驰对他和对其他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他似乎对自己有着某种好感。一种很明显很直观的好感。
　　这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怀疑他。
　　戚安长长的睫毛又颤了颤，双手无意识地动了一下，他想到了癫狂后温柔笑着的女孩，还有突然出现自称对自己一见钟情的柯寒。
　　他……漏过了什么别的事情吗？
　　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地走在走廊上，在经过一个房间的时候，梁萱的表情突然一变。他们又走到了拿刀女孩所在的房间，想到了女孩消失前说过的话，梁萱的眉头狠狠拧了一下。
　　旋即，更加厌恶地看了戚安一眼。今天发生的事情给梁萱带来了极大的打击，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和力气去维持住自己的人设了，只想要能够活下去。
　　[安安，拿刀女孩要找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温卫驰吧。]系统也想到了这件事，它当初也是看到了女孩的日记的，再加上柯寒提过的那些话，不难猜出，温卫驰就是女孩爱着的那个人。
　　那个人被碎了尸的受害者。
　　[嗯。]
　　[把我们要去找他吗？我觉得要是你开口让他去见那个女孩的话，他会答应的。]系统的声音里带了点开心。
　　[我还要思考一下。]过了一会儿后，系统才听到了自家宿主有些冷淡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跟我一个队。”柯寒原本温柔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冷漠至极，隐隐间，跟站在他一旁的张昭棋有了相似之处，“我以为你和我厌恶你一样厌恶我呢。”
　　“我当然不喜欢你。”张昭棋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你这样做，是不会让他爱上你的。戚安不喜欢这种感觉的。”
　　柯寒没有一时间说话，他顿了一会儿才笑了笑，“我知道啊，可是，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怎么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张昭棋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说，“我们分开找线索吧。”
　　说完，他扭头就走，就好像是他十分不想看到柯寒一样。
　　“你装什么装？”看到他的举动，柯寒嘲讽地笑了笑，“我们本质上是一个人啊，我想要干些什么，你当然也也想要做什么。”
　　“就算你装成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难道你的想法就会比我高尚吗？”
　　“你爱他啊，爱到快要……疯了。”
　　张昭棋前进的步伐似乎停了一下，可他马上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亲爱的，你可以找到我吗……”温和的笑容全部褪去，男人笑得灿烂而邪恶，他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无处不在啊，温卫驰是我，华丽茜是我，我……”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里面一些奇怪而晦涩的字符快速地划了过去。
　　就像是……某种数据。
　　冰冷，精密而复杂。
　　“我也爱你啊，因为我爱你……”
　　“所以，亲爱的，我留下来了这些漏洞啊。我爱你，所以……”
　　“想要给你一个可以赢的机会。”
　　“亲爱的，你可以把握住吗？”男人似乎叹了口气。
　　【系统：提问环节开始：请各位观众预测一下，在今晚案件描述中哪位嘉宾会受到惩罚？并且可以提出来你们想要的惩罚方式。】


第81章 恐怖直播（十八）
　　“一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想来大家也都已经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吧。”
　　所有人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集合的地点。那是一间类似客厅一样的屋子，中间摆着个大圆桌，周围一圈恰好放着八个凳子。
　　说话的正是支乐，长相平凡的少年用着一只手撑着下巴，看起来就像是个稚嫩的少年，“那我们可以稍微讨论一下自己各自收集到了什么线索，看看能不能把整件事情勾勒出来。”
　　“大家都已经收到通知了。这次结束后，节目组会更加每个人勾勒出来的案件的完整程度，来划分获奖者和被惩罚者呢。”支乐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环顾了一圈，笑得眯起来的眼睛似乎在暗藏着某种情绪，就像只是单纯地对这个游戏感兴趣，“节目组说过我们可以选择是否分享线索，和是否说出真的线索。不过毕竟只是第一次讨论，所以还是希望各位手下留情一点点，不要让我的脑袋变得一团糟。”
　　说完，他还有些苦恼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戚安看了支乐一眼，随意挑了个座位坐下。
　　他刚落座，还和张昭棋站在一起的柯寒立马就迈开一大步，一个加速坐在了戚安的右手边。坐在戚安右边的司晨邵突然感觉到自己从骨髓深处漫出来了一股冷意。而且是那种化学上的冷，冷得他坐立难安。
　　他一抬眼，就看到了两双漆黑的眸子在盯着自己。余光瞥见身边坐的很局促的戚安，司晨邵瞬间明白了原因。
　　不，他是无辜的。是戚安自己坐在他旁边的，他绝对没有要跟他们两个人抢人的意思。
　　司晨邵拼命地睁大眼睛，眉毛眼睛不停地乱动，希望通过自己会说话的眼神来向两个人解释。可两人眼神里的暗沉非但没有减少，还加深了几分。
　　“……”
　　张昭棋最终坐在了戚安的正对面，刚好和支乐相邻着。
　　[安安，我怎么感觉这个支乐有些奇怪。]相貌平凡的少年似乎轻笑了下，他的目光温软而无害，如果不是他的长相太过于普通，很容易会引起别人对他的好感。但也正是这一点，他也很难让别人对他产生危机感。
　　[他刚刚看似是在劝说我们不要讲述那些假的线索，其实是在提示我们要去用。]戚安在脑内回道，[至于现在……]
　　从支乐和张昭棋认识这一点看，支乐应该就是那最后的一位穿越者。
　　虽然他现在看似很温和，戚安却能够感受到对方看向自己眼睛里面的饶有兴味。就像是找到了一个相当有意思的玩具，对他不自然地产生了好奇和兴致。
　　即使张昭棋警告了他，对方的这种情绪却并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加浓了。
　　这种不是把他看成人，反而是一种好玩的玩具一样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我先来说吧。”司晨邵将三部手机收了过来，分别放在了不同的角落里面。让直播间的观众们得以看到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我之前是跟张昭棋一起的，我们最先进去的是一个类似于精神病院的地方。”
　　“这个地方建造在那一栋房间里面。”司晨邵走到窗户边，指了指一个建筑物，“节目组也是让我们率先去那里的，这栋建筑和我们现在的房间挨得这么近，一个住人的，一个是个治疗机构，怎么会处在同一个院子里面。想当然也是节目组特别建的。所以，我确信，这里面一定有着重要的线索。”
　　“然后我们翻了很多资料什么的。这家机构是业界很有名声和地位的那种，里面的配置也相当的好。嗯，在说的实在一点，就是那种肯定是有钱人才能送进去的那种。”支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我们发现了一种有一排相邻的病房里面的病人很……”
　　他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如何确切地描述出来自己的感受，“他们都是杀过人的，你们应该知道。如果是患有精神病症的话，杀人是不需要付法律责任的。但我们节目主打案件，又肯定与杀人的事情有关，所以我和张昭棋就很关注这一点。我们去查了资料库，去翻阅病例单，病史什么的。”
　　“然后，找到了一个很可疑的人。”司晨邵的声音突然拖得很长，他在故意卖关子，“你说，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呢，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他还得瑟地耸耸肩。
　　张昭棋淡淡看了他一眼，就抬眼对着戚安说，“其中有一个女孩是被花了大价钱送进来的，女孩是个正常人，她的父亲为了帮助她躲避法律，花了很大的一笔钱找到了这家精神病院的院长，为她开了一张精神病证明，并将她送进了这里。”
　　“张昭棋，你怎么……怎么就这么随意地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司晨邵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他。用直播间观众的话描述就是你为什么要因为讨好心上人就毫不犹豫地打同伴的脸。
　　“嗯。”张昭棋淡淡颔首，继续用墨色的瞳孔看着戚安，“他们那些病人们很难管，总是在探讨一些杀人的方式。起初院长担心女孩很会适应不进去，可是出乎意料的，女孩很快就跟那些人打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