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又希望你能够赢，期待着你能够找到我……”女孩的声音里面似乎压抑着什么，“虽然我看不惯他，他也看不惯我。可是，我们的本质上还是……一个人啊，所以……”
　　“明明想彻底拥有你，可又不想束缚住你……”
　　“还真是……矛盾啊……”女孩又重复了一边最开始的话，可里面包含着的情感却复杂了很多。
　　炙热的视线依旧锁定在了戚安脸上，女孩如同雕塑一样在床边待了很久，直到天空上出现了一缕微亮，女孩才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被窝。
　　[那个人是这个女孩吗？]系统知道自家宿主只是在假装睡着了，所以轻声地在脑海里发问。
　　[……如果只看她刚才说过的那些话的话。]戚安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些别的意味，他的声音依旧很好听，在褪去了现实世界里的怯弱后，显得有些疏远，[不过，有一点我还没有想通。]
　　清晨的阳光如约地钻进窗户之内，等到戚安睁开眼睛的时候，女孩已经消失了。按了按太阳穴，戚安去了之前谈论案件的客厅。
　　其余的六个人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地面已经恢复了洁净的样子，想来是被打扫过了。
　　“戚安，你回来了啊。”司晨邵露出来的笑容有些勉强，“我们吃早饭吧。”
　　戚安冲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坐在了自己原来坐着的凳子上。他刚一坐下，就看到了桌面上凭空出现了好多盘子，上面摆放着很标准的早餐。有豆浆，油条，荷包蛋，牛奶什么的。
　　“……正常了很多。”司晨邵率先拿了一根油条，语气中似乎有些感慨。
　　——正常？
　　戚安闻言去看这些冒着热气的饭菜，这些就跟刚出锅似的，看起来十分的鲜美。柯寒将其中的一碟放在戚安的买面前，眼神里面漾出了温和，“安安，你喜欢吃这个的，对吧？”
　　“……啊，谢谢。”少年明显地怔愣了一下，然后反应有些迟钝地道了谢。
　　【放长线：你们有没有感觉，戚安在这个节目里似乎相当得受……优待？
　　大逆不道：没错，刚才的场面就像是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一起来用早餐的一样。明明其他人早早地就聚集了，饭菜根本没有出现，只有当戚安坐下去的时候……况且，这些和昨晚的那些差别也太大了吧。一个像是招待贵客的，一个像是给……仆人的。
　　九点半：就单说他和梁萱对比吧，女孩第一次的时候直接砍断了梁萱的胳膊，戚安除了受惊就没发生什么事。第二次的时候，梁萱领了盒饭，戚安虽然被女孩给带走了。可他……似乎也休息得很好，又是一点事也没有发生。
　　下班到家：emmmm……我觉得，要不是昨天女孩带走了戚安，那个被惩罚的人应该是他。
　　自己去看：啊啊啊啊，这个直播间怎么就关不掉啊，我还有工作要在电脑上处理呀！
　　这女的：楼上不是一个人！我也不想看这无聊的节目！偏偏他就死活退不出去。
　　……】
　　“你走之后，节目组要求我们继续去探讨剧情。”吃完饭后，张昭棋主动地跟在了戚安的身边，“我们被分别带去了一个小隔间，被告知要将自己推理出来的案件描述出来。”
　　“嗯。”戚安拿着被司晨邵发下来的手机。
　　“最后，节目组判定，司晨邵输了。”张昭棋的声音很平静，“并且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问题，这次案件里面，谁的责任最大。”
　　“是他……输了吗？”戚安一怔。
　　“啊！”
　　就在他们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二楼的的一个房间内突然响起了一道响亮的惨叫声。这种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安静的楼层。戚安和张昭棋对视了一眼，然后向着声音的发源地走了过去。
　　司晨邵死了。
　　房间内的奢华的吊灯砸了下来，少年的身体上被密密麻麻地插上了玻璃的碎片，玻璃片将肌肤划开，他的身下瞬间就有了一滩血迹。
　　而且，有一块宽大的碎片刚好落在了司晨邵的眼睛上面，少年睁大的眼睛变得血肉模糊。
　　从少年的表情上可以看到，他十分的恐惧。
　　“走到这里的时候，本来还好好的吊灯突然砸了下来，刚好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和司晨邵分到一组的柯寒向戚安解释情况，柯寒的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还来不及去救他。”
　　戚安眨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柯寒就猛地想到了什么，语气极快地补充道，“不过，要是安安你遇到这种情况的话，我肯定是来得及救上你的！”
　　“又死了一个人啊。”支乐是第二批到达这里的人，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不过是一天半而已，我们就死了三个人。照这每半天就死一个人的节奏，过不了几天，我们的人可能就要死完了吧。”
　　戚安看了看十分十分苦恼的少年一眼，维持好被吓住的模样，一言不发。
　　连州和杭曼是最后到来的，连州在看到司晨邵惨死的场面后不由地瞳孔一缩，反倒是身着奇装异服的杭曼表现得很冷静。女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后，才有些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快要结束了。”
　　戚安抬眸看了面容清秀的少女一眼，他隐隐间有着一种感觉，杭曼刚才那句话是对着他说的。
　　“既然我们现在根本出不去，我们就继续去找线索吧。说不定等到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节目就可以结束录制了。”见到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支乐轻笑了下，听不出什么情绪地开了口。
　　几组人在各个房间内寻找着线索。戚安走进了温卫驰的房间内，环顾了一周。戚安还是走到了床头柜前将那本书拿了起来。
　　双手快速地翻动，戚安的表情越来越郑重。
　　这是一本关于心理的书籍，可到了越是最后的地方，书籍内秒速的观点也就越病态。而且被主人勾画的痕迹也越来越多。
　　如果只是一个对心里有兴趣的人，是不会读这种书籍的。
　　他的心理应该很扭曲。
　　不然的话，他不会能够那么心安理得地就去吃人肉。
　　可是，在女孩和柯寒的描述里男教师都是一个性格很温柔的人。
　　温卫驰他……在伪装。
　　戚安将书放了下去，视线移到了直播的手机上，上面的评论更新得很快。除了原来就有的观众，就是一堆吐槽直播间关不掉的。
　　——等等。
　　戚安拿着手机的手突然紧了一下。
　　他一直遗漏了一点。
　　这个世界的背景是……全息技术。


第84章 恐怖直播（二十一）
　　这次节目的录制中使用了全息技术。也就是说，他们亲眼看到的，真真实实地感觉到的，都有可能是假的。
　　这次综艺节目是有事先设定好剧本的。节目组在录制之前，也曾告诉过他们，录制过程之中，会随机地发生各种恐怖事件，这些事件全部都是由全息技术虚构而成的。它们并不会真正地对他产生伤害，他们只要听从导演的远程指导，扮演好相应的角色就可以了。
　　和真实案件有关的人，不管是女孩，温卫驰还是柯寒，都应该是节目组事先安排的剧情人物。只是它们……突然失控了。
　　最开始，是照片的变化。节目组的后台突然混乱了起来，隐形耳机间的连接被掐断，虽然后来重新连接上了，可节目组的解释也只是含糊其辞。紧接着，就是女孩出现的时候，他们和节目组之间的联系被彻底截断了。
　　也是在那一刻起，出现了第一个因为恐怖事件而受伤的人。
　　戚安的视线依旧落在了正在直播的手机之上，然后收回目光弯下腰去开床头柜。
　　这也正是他始终没有办法辨认出来哪个是那个人的原因，每个都有点儿像，又都有点儿不像，就是因为他们都可以被认为是……那个人。
　　[我好像……找到那个人了。]戚安的将柜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摆在了外面。
　　[找到了吗？是谁，那个女孩吗？]系统疑惑地问。
　　[我之前有问过，你有没有探测到这里面都不一样的能量波动你给我的答案是没有，我也同样没有感觉到。所以，我一直很疑惑……明明恐怖事件已经发生了，不论是女孩还是温卫驰都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为什么在那些超自然的事件发生时，竟然没有什么能量波动……]
　　黑发少年的手翻开了其中的一本书，他似乎在很认真地寻找线索，墨色的瞳眸里面第一次眼神没有涣散，染上了动人的专注的色彩。
　　他的身体依旧十分地孱弱，尤其是在这种压抑的环境内，就像是一只误入圈套又无法逃离的小动物。可他跟系统对话的声音却是异常清冷的。
　　[对！是啊，怎么会这样？这些是不符合常理的……]
　　[我之前的思维都被困住了，这次世界的背景是全息技术啊。]戚安将摆在柜面上所有的东西都快速地翻阅了一遍，[全息技术制造出来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是不存在的，它们只是一个虚幻的符号，我们自然没有办法从虚拟中感觉到真实的能量波动。]
　　[果然是个很难为人的游戏呢。]
　　里面的东西又都是跟心理有关的，戚安将它们全都放回了它们本身所在的位置。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思路，无论他怎么的寻找线索，排除人物，他最后确定下来的目标也只会是一个人。
　　那样的话，他就输了。
　　因为它可以是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不管是女孩，温卫驰还是柯寒都可以称得上是它，但也相应的，任何一个也都不是它。
　　——如果，他现在的猜测并没有错。
　　戚安缓缓抬头看了看自己身在的环境，轻微地皱了皱眉，心里出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虽然他周围的全部都是没有任何生机的死物，可是……他突然感觉自己被很多双目光注视着。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眼神在……看着他。
　　——我……无处不在啊。
　　你始终无法找到真正的我，我却能够化作不同的身份去窥伺你。
　　你碰触的每一个东西都是我，你拥有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给予的，你无论做什么，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我都能清楚地看到。
　　因为啊，你的世界里存在着密密麻麻的我。
　　哪怕只是一个很细微的地方，我都如同附骨之疽。
　　亲爱的，你正在被我无时不刻而热切地注视着啊。
　　“你是来……找我的吗？”一道很低很温柔的从门边响了起来，戚安抬眼一看，发现是温卫驰。
　　长得跟混血似的少年嘴角噙着很温暖的笑容，如果不是他的右手正拖着司晨邵残破不堪的尸体，他现在的样子十分像古老王国里的王子。
　　尤其是现在和戚安对话的时候，少年的脸颊似乎微微泛红了，而与之相对应的，他的耳尖已经红得通透了。
　　他就像是在……羞涩。
　　张昭棋迈着步子哒哒哒地走到了戚安的身边，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迈动步子发出的声音颇为得响亮。温卫驰的笑容立马僵住了，呆呆地看着戚安和张昭棋，戚安看到他像是受伤一样地攥紧了手掌。
　　“我……”戚安的声音顿了下，“想在这里四处看看，你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的！”刚才还有些受伤的少年立马摇了摇头，用几乎要会发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戚安，“你随便看，看哪里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