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家少年
李昕伊:“……”
他转头看着吴肃即使面色苍白,也依旧俊美的脸,心道自己这么替他遮遮掩掩,生怕坏他半点名声,结果这个家伙竟自己主动跑去和别人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断袖!
方正看着李昕伊脸色变了几变,到最后竟变得有些凶巴巴的,于是小心地道:“其实断袖什么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再说了你又不是那些下等的娈童。就是那南京城里,南风馆可比青楼多。”
他说着又想起了上次差点儿被骗去南风馆的尴尬经历,终于闭口了。
李昕伊笑了笑,没说话。
方正想起自己之前绕着吴肃走的样子,难得觉得不好意思,道:“我与男色一道并无兴趣,并非是’党同伐异’……”
说错了成语,方正脸色爆红,含糊道:“其实就是怕你们也要我去狎玩男妓。我之前被人骗过,我当然知道吴子谨不是这样的人,但一朝被蛇咬……”
李昕伊和方正说着话,眼睛却一直关注着车窗外面。可怜的母牛已经尽它所能撒开蹄子跑得飞快了。
“前头看起来是个镇子,里面应该有郎中。”李昕伊道。
方正掏出羊皮地图,找了找位置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前面就是梁山了。”
“梁山?”李昕伊诧异地问道。
是梁山好汉的梁山,还是被逼上梁山的梁山?
方正点点头道:“你知道这个地方?”
李昕伊摇摇头道:“那你知道吗?”
方正道:“好像是因为会通河才发展起来的,据说这里的人多的是肌肉壮硕,能扛能搬的好手。”
李昕伊很少生病,感冒了也是自己买了枇杷干叶煎了吃。一直也没留意过,于是他问方正道:“那你知道一般医馆会在什么地方吗?”
方正道:“一般医馆药堂都是会开在一条街上的,这镇子看着不大,找人问问就是了。”
李昕伊忍不住想拍额头,自己真的是急傻了。
说话间,牛车就已经停下了,李昕伊朝外面看去,“仁和医馆”与“仁和药堂”两个牌匾并肩而立。
他连忙打开车门,张叔立在车旁。靠着方正的帮助,才扶着吴肃,让他趴到张叔的背上。
☆、细枝末节
吴肃大概是真的累狠了,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没醒。
倒是坐堂的大夫,看到李昕伊这样一副焦急的样子,还以为病人得了什么急症,忙让人拖了躺椅来,将人放在躺椅上。
“他这是怎么了?”大夫问道。
李昕伊道:“今天早晨的时候,他被烟熏着了,咳了一会儿就昏迷了。”
坐堂的大夫是个头发发白的老人,但却精神矍铄,面色红润。闻言重复了一句,“烟熏?”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细细地把了脉,然后翻了吴肃的眼睑,道:“吸入的毒气不多,按理说不至于昏睡到现在的。”
老大夫接着道:“我写张清热解毒的方子,你们去隔壁抓了药来煎,再给他喂下一剂去。不多时,应该就能醒了。”
“毒气?”李昕伊疑惑地看了方正一眼。
方正道:“请问大夫,是什么样的毒气能置人昏迷的?”
老大夫头也不抬地道:“很多。不过只是昏迷而性命无碍的话,约莫是夹竹桃这类不甚厉害的东西,。”
他写完了方子,就递给李昕伊,道:“这里一共有四剂药,今日吃两剂,明日吃两剂。他要是还没好,你就再带着他来找我。”
竟是连个医嘱都没有,老大夫就去给其他的病人问诊去了。
李昕伊还想再问几句,但是他看着大堂,有像是摔断了腿的人哎呦哟地叫唤着疼的,还有得了咳疾捂着手帕疯狂咳嗽的。
他只好蹲下来,摸了摸吴肃苍白的额头和脸颊。还好,没起热。
张叔拿了药方就去隔壁药堂抓药去了,李昕伊对方正道:“劳驾方兄,帮我扶一下阿肃。”
方正不解道:“你想要干嘛?”
李昕伊道:“我们去牛车里,这里病人多,我怕吵着他。”
方正无奈,还好牛车停得不远,李昕伊只是看着瘦,这点路还是背得动的。
“郎中的意思是,今早上那湿了的柴是夹竹桃的枝叶,所以熏出来的烟有毒?”李昕伊疑惑道。
方正道:“也不一定是夹竹桃,郎中只是说这毒于性命无碍。”
李昕伊看着仁和药堂,张叔应该还在里头煎药。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忘掉的人,道:“既然是烟的问题,那当时王远也在里面。”
方正虽然对王远印象不好,但同行了这么久,也不希望他出事,道:“他身边有四个使唤的仆役呢。”
李昕伊道:“阿肃昏过去前和我说,火折子就是王远的小厮抢过去仍在那湿柴上的。”
方正道:“真要出事,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希望只是我们多想了。”
李昕伊微叹了一声,吴肃还在这里躺着呢,他也不能赶回去。说起来,真有什么事,还是王远连累了吴肃,这笔账不能不算。
他拉过吴肃的手,和自己对比起来,吴肃手指甲的颜色不是正常的浅粉,而是略深一些,他有些难过地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
方正也看到了李昕伊的动作,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他应该只是手冷,你替他捂捂,颜色就会淡回去的。”
李昕伊这才发觉自己手心里满是冷汗,手指也冰冷。于是他将吴肃的手笼在自己宽大的袖子里。
“张叔怎么煎药煎了这许久也不见得回来?”李昕伊探头看着外面的仁和药堂。
方正看着外面有些畏缩的夏河就有些生气,道:“你怎么也不去药堂里搭把手,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说着对李昕伊道:“我去看看。”
李昕伊忙道:“一路上尽是麻烦方兄了,本来就过意不去,还是让夏河去吧,那孩子吓得直哆嗦呢。”
方正气道:“我从不打骂糟践小厮,也不曾短过他的吃穿,他一直也是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生怕路上随便一个人就能吃了他似的。”
李昕伊道:“虽畏缩了一点,却也是忠心可靠的人。”
夏河刚走进药堂里,没一会儿就又出来了,手上提着药包,跟在张叔身后。
李昕伊扶起吴肃,让他半靠着自己坐着。张叔则一手端着药碗,另一手舀着药汤喂他。
只是吴肃牙关紧闭着,李昕伊只好捏着他的下颌,试图让他张一张嘴,但是好像他越捏,吴肃牙关咬得越紧。
方正见了,再一次忍不住开口道:“他这是难受才咬紧牙关的,你亲一下他,应该可以让他放松一点。”
李昕伊:“……”
张叔闻言背过了身,方正也转过去头,认真地观察着外面的景色。
李昕伊深吸了一口气,身边这两个人存在感太强了,让他有些发窘。不过他此时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转了转身体让吴肃靠在车厢壁上,自己两眼一闭,就吻上了吴肃的唇。
只是闻到了吴肃身上的气息,他的身体就自发地有了习惯和记忆,略张开嘴,像是等着谁深吻一样。
吴肃没反应,他才睁眼,笨拙地亲着吴肃的唇缝。他不好让别人等太久,再说了药凉了药性就没了,于是心一横,就又往深里吻。
这一回,吴肃总算是松口了。
李昕伊红着脸抹了抹吴肃的唇,道:“他松口了,张叔快端药来。”
这一次喂药就顺利多了,一碗药汁总算是一滴不漏地喂进了吴肃的嘴中。
“喂了药后,多久能醒?”李昕伊问道。
方正道:“郎中说,不多时,这药里有些提神醒脑的东西,我猜也就半盏茶功夫吧。”
李昕伊好奇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方正略得意地笑了笑,但随后神色又黯然了起来,轻轻道:“如果你信我,子谨他会好的。”
张叔去还人家药碗和汤匙,这一次夏河学机灵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张叔身后。
李昕伊以为方正不会说了,但方正却开口道:“我知道的,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李昕伊刚想说点什么,方正又继续道:“你也看到了,我是个顶无趣的人,好听的话也说不了几句,却爱得罪人,曾经吃过亏,后来就轻易不敢与人交流了。”
李昕伊道:“方兄不要妄自菲薄,你热心,又帮了我们这么多,我和子谨都视你为真朋友的。”
方正苦笑道:“就算一时和我交了朋友,也维系不了太久的。自小到大都是如此,昨天还是朋友,几天后再见面时,能说的却不过几句客套的话,再过段日子,连客套话也没了。”
方正道:“你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即使你们都不爱与我说话,我也能知道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只要细心一些,再结合这个人的性格,不敢说百分百猜中,十之七八总是没问题的。”
他说着,就又露出了那种似得意似落寞的复杂神色来。
李昕伊也心情复杂,他大概能明白方正为什么维系不住和朋友的关系了。
他委婉地道:“你也会和别的认识的朋友说这些吗?”
方正摇了摇头,道:“他们不会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我只和你一人说过。”
李昕伊安慰他道:“朋友之间的感情确实需要维系,但是这些都是自发的,而不是刻意的。也许他们本来也不是你的朋友。”
方正看起来难得吐露心声,李昕伊怕他尴尬,于是扯开话题道:“你那个小厮,名叫夏河的,为什么会这么胆小?”
方正解释道:“他自小就没了爹妈,他祖母养了他几年,后来又几经辗转,才来到我家,是家里一个仆役的亲戚。他人胆子小,人畏缩,连三四岁的小孩都能扔着石头欺负他。我见其可怜,才让他近身随侍的。不过他虽然笨,干活还算麻利。”
李昕伊道:“他还小,心志是可以磨砺的。我原先也是个胆小的人,也不能叫胆小,就是生怕麻烦找上门来,能躲则躲的性格。后来,”
他看着吴肃略有些红润起来的面颊,笑道:“后来就不躲了。虽然我依旧不喜欢麻烦,懒得处理麻烦事,不过我发现,让麻烦变得不麻烦,或者是不把它当成麻烦,那么麻烦找上门来时,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方正听得有些头晕,他能理解李昕伊的意思,道:“等夏河到了年纪,给他配门亲事,他有了担当和责任感后,就能硬气起来吧。”
李昕伊点点头,他虽然一直和方正说话,但是也时刻注意着吴肃的神色,此时见他皱了皱眉,连忙替他揉着太阳穴,低声唤道:“阿肃,阿肃。”
吴肃只觉得眼皮子沉得很,耳边总有人在说话,可一句话都听不清,这令他有些烦躁。
李昕伊见吴肃要起身,上前扶着他的肩膀,道:“慢一些,小心头晕。”
吴肃想开口,却觉得嗓子发疼,无声问道:“有水吗?”
李昕伊道:“有的,有的。”
牛车里基本上什么东西都还在,包括空了的水囊。他下了牛车,本想问仁和药堂讨些白水,又见街对面开了家茶肆,于是就朝对街跑去。
等他将水囊灌满往回跑时,吴肃已经捧着碗在喝了。
张叔道:“少爷既然醒了,那就再去医馆,让大夫瞧瞧吧。”
吴肃全身乏力,不想劳动大家,道:“我没什么事,已经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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