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又要抢我剧本
“萧阁主这是去哪里,关于围剿魔教的事宜还未有定论。”
萧承渊并没有通知这些人他打算离开,也不耐烦跟他们多说, 既不回答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推着安明晦的轮椅便继续向着马车停驻的地方走去。
“且慢!”见他这样不留情面,那现任的武林盟主脸色也沉了下来, “如果萧阁主执意要走,我等自然不会强留, 但你这师弟却是走不得的。”
广煊和范语兰是跟着这些一同前来的,此时听了这话,都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心下泛起不祥的预感, 想要上前说什么, 却都被自家长辈按了下来。
“嗯?”发出这样一声意味不明的鼻音, 萧承渊这才总算是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那为首的武林盟主, 眼神冰冷慑人, “你们若是想死, 也不必拿师弟做幌子。”
他的气势实在可怖,那如同看着死人一般的眼神也令人不寒而栗,但对面的那些人终归也是各大门派的领袖人物,还不至于就这么被吓住。
长虹派的掌门上前一步,接着武林盟主方才的话继续说下去,他将目光投在了安明晦的身上,话中却有几分圆场的意思:“萧阁主误会了,江湖人皆知流云阁行事光明磊落,萧阁主更是妙手仁心,当为我武林中人的楷模,我们也断没有与流云阁敌对的意思。”
“只是我等惟恐萧阁主遭奸人蒙蔽,轻信了奸邪之人,如此放任下去恐后患无穷。”那人说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实不相瞒,前日有一妇人前来,告知了盟主一件事情,而这妇人自称是曾经在安家侍奉小家主的乳娘,当年灭门一案发生时刚好回乡探亲,便侥幸免于一难。”
话说到这里,安明晦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这些人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心下立刻便是一沉。
他所知的剧情中并没有这个妇人的存在,怎么会成了这样?
“她说安家小公子的名字并非明晦,额角上更是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胎记,虽不扎眼,但也不至于寻不见。”武林盟主接着说了下去,随后又沉声道,“我转述的可有差错,赵夫人?”
话音落下,只见几个武林盟的弟子护着一个衣着简朴的中年妇人从旁边的院落里走了出来,那妇人流着眼泪,极为憎恶地瞪着坐在轮椅上的安明晦:“正如大人所说,我看着小公子一点点长大,如今他被人害死,还被抢去了身份,我这心里实在是难以安稳!”
“几年前我便去流云阁将此事告知了萧阁主,可是萧阁主受那恶人欺瞒甚深,即便我给出了安家的信物,仍是不愿信我,这些年我也多次去流云阁劝说,可萧阁主始终执迷不悟,甚至威胁于我,无奈之下只能来求盟主大人帮助。”
“事实便是如此,那信物我已仔细鉴别过,的确是安家亲信才可持有的。”武林盟主点点头,警戒地注意着萧承渊的动向,同时语气诚恳地继续劝说,“这些天他一直在武林盟之中,不知是否曾暗中探知了什么机密,我们实在不能轻易放此人离开。”
在场之人大多是知道情况的,但这件事情却是除了武林盟主之外无人知晓,于是在场包括安明晦在内的所有人,都极为震惊地看向了无动于衷的萧承渊。
而安明晦除了震惊之外,同时还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即使是他所知剧情中的原主,也至死都不知道萧承渊是如何发现自己的身份的,他原本猜测是向外传递情报时露了马脚,但如果原本的剧情中就有这个妇人的存在的话,那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他大意了,主观上觉得自己与那魔教已经不会再有瓜葛,就把这事置之脑后。
他不担心萧承渊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真的动手杀了自己,但现在这个局面实在难以收场。
事实上萧承渊根本不关心这些人还有什么想说的,他只要知道对面的人不会这样轻易让他们离开,同时对他的师弟抱有敌意就足够了。
在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之时,只见萧承渊蓦地运起轻功冲上前去,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夺了站在前面一人的佩剑,他随手掂了掂手里抢来的剑,觉得还算能用,便站定在安明晦与武林众人中间,手中的剑尖直指那些人,漠然地道:“污蔑师弟之人,死不足惜。”
这一番动作下来,那些人也明白了光是言语根本不足以说服萧承渊。
率先发难的是站在中间的盟主,只见他也拔出佩剑二话不说攻向了萧承渊,而他身边的人纷纷随之而动,其中还有一人趁着萧承渊抬剑挡住他人攻势时,从袖中拿出几枚暗器,弹指便急射向他身后的安明晦。
飞镖与铁器撞击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安明晦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便看到刚刚分开不久的菱秋竟然又一次站在了面前,双手各持一柄短剑,在挡下那几枚暗器后气急败坏地对着那些正道中人怒骂道:“你们这些人好不要脸,自诩正人君子,却连个不会武功的人都欺负!”
“秋水双剑……”武林盟主看了一眼菱秋手中的短剑,冷哼一声,“你是焚月教那个妖女!这人果然是魔教派来的内奸!”
“萧阁主,你可看好了,这妖女如此护着你那师弟,你可还觉得是我们污蔑了他?!”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萧承渊听了这话,竟然真的停下了攻势,而此刻正与他对招的武林盟主也顺势收了手,全然一副高风亮节的模样。
在他看来,若是能把萧承渊招揽到自己这一边来,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萧承渊没有多看那些还戒备地盯着自己的人一样,只转身看向被菱秋护在身后的安明晦,他此时离正道众人本就很近,此刻又面朝了安明晦这一边,看上去竟像是改了主意要站在正道这边,与菱秋二人隐隐形成对峙之势。
“师弟,”他的语气仍是十分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刚才他们所说,属实?”
安明晦想不到萧承渊真会这样质问似的与自己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是错愕多些还是失落更多些,只低声回道:“我的确不是那个安家的人。”
听了他这样说,看着菱秋举起手中的双剑做出防备的姿势,萧承渊依然没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只微微垂下眼睑,轻声道:“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利刃刺穿血肉的声音骤然响起,又在所有人都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又再次响起,伴随着飞溅而起的血花震得所有人头脑中一片空白。
在极短的时间内,萧承渊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以快如雷电的速度将手中的剑刺入自己身后毫无防备的武林盟主喉咙中,又快速地将其拔出,丝毫没有在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染脏了自己身上的白衣。
安明晦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理解此刻的情况,只能呆呆地看着面颊上染着血迹的萧承渊对自己露出一个浅淡却满含宠溺的微笑:“他们既与师弟为敌,那自然便是恶。”
“既是恶人,便该死。”
随着第二句话说完,刚才那个用暗器偷袭安明晦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竟是萧承渊再次出手,直接斩断了他的双手。
他两次出手都快得令人看不真切,更无从防备,众人这才意识到在此之前萧承渊根本还没有使出全力。
就连菱秋都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真是个疯子!”
在场有的人一开始便选择了旁观没有动手,此刻这些立场中立的人已经默不作声地开始撤离,广煊二人的门派也在其中,他二人也就被强行带离了现场。
至于剩下的这些人,不论是否心中后悔来招惹了这尊煞神,都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只能试图凭着人多的优势一鼓作气杀了面前这人。
“哇,真没想到我竟然会跟你并肩作战!”菱秋感叹着,轻盈地一步跃上前,与萧承渊一同攻向那十几个正道中人,看似娇小柔弱的身姿穿梭在人群之中却丝毫不落下风,手中的利刃也很快就染上了红色。
安明晦被这二人牢牢地护在身后,久久无法回神。
第37章 正道至上(16)
在武林盟那次的遭遇有多么离奇, 安明晦始终难以真切地表达出来。
也许那些掌门人实际上暗藏了私心, 但至少身为正道中人, 要除掉一个来自魔教的内奸实在再正常不过,况且这个内奸看起来还牢牢地掌握住了流云阁阁主的心思, 谁也不知道他掌握了正道的多少机密, 又向魔教传达了多少消息。
那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向那些人解释清楚自己毫无恶意,随即却又意识到以自己的立场,即使说得再多都无法令那些人信服,杀了自己或者将自己囚禁拷问是明面上看起来最为保险的做法。
在场会相信他的人只有萧承渊,广煊和语兰应该也会相信, 但即使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
菱秋出身魔教, 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但即便是她, 在临走时也说萧承渊是个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恐怖的恶人。
安明晦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那时萧承渊的身后是遍地的尸体残骸, 连他自己身上也到处是伤,整个人几乎被血迹所浸了个透彻,但他却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 半跪在地上仔细而轻柔地擦拭着他脸上不小心被溅上的一点血迹。
他记得自己问了萧承渊一句为什么, 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句没头没尾的问话是想问些什么。
而萧承渊的回答是:世间除了师弟, 再无人担得起一个善字。与你立场相悖之人,定然是恶。而我只会捍卫正道, 自然问心无愧。
那之后他们回了流云阁, 那些掌门或长老被杀的门派中有些想要召集人手讨伐这叛离正道之列的流云阁, 但江湖上响应这号召的门派却并不多,这件事最终便不了了之。
如今的流云阁,不与魔教为伍,也不与正道来往,更不过问江湖事。
而安明晦的身体不但不见好,反而一年一年的衰弱下去,萧承渊为此请尽了天下名医,却无人能给出救命的法子,只说是早年落下的病根,难以补救。
或许人在将死之时总是会有些直觉的。
那天,安明晦在萧承渊熬药的时候吃下了菱秋赠予的那颗药丸。刚拿到这粒药的时候萧承渊便检查过,称这药与其说是续命,不如说是吊命,并非长久之策。
然后他靠在床头,笑着对端着药走进里屋的萧承渊道:“总觉得今天精神了些,许是这些天的药吃下来起了作用,师兄也歇歇吧。”
手里的药汤尚且滚烫,不适合入口,萧承渊便放下了碗,坐到床边亲了亲他的师弟。
他听见他的师弟问:“自我无法行走以来,承蒙师兄照顾了十几年,那么师兄可有什么想我帮着完成的心愿?”
***
这年初春,已经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几年的流云阁突然广发请帖,邀请江湖中人来参与流云阁阁主与其师弟的婚宴,并言道前来赴宴之人不论江湖地位高低,不论正道邪道,只要送上一句祝词,便可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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