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又要抢我剧本
世人皆知晓萧承渊几年前屠戮众多正道魁首的事迹,也知晓被那个煞神视若珍宝的那个师弟已经命不久矣,如今突然办起婚宴,其中意味大家心中都有数。
无论是存了什么心思,婚宴当日来的人并不少,也无人质疑两个男子怎么能拜堂成亲,人人都送上了祝词,好好地道了喜。
这段时间流云阁一直闭门谢客,便是广煊他们这些熟人也无法登门,自然要趁着这次机会来探望一番。
以往流云阁内一直都是以素雅为主调,只有今天为了举办这场婚宴,到处都挂上了大红色的装饰,鞭炮声热热闹闹地响个不停,把这山间的清冷幽寂驱散得一丝不剩。
而这注定会是令在场所有人终生难忘的一场婚事。
在主人家的安排下,菱秋、萧夫人与广煊和范语兰他们坐到了视角最好的一桌,落座之后他们互相之间没有一句交流寒暄——既没有必要也没有心情,本就非一路人,若非为了瞧上一眼今天这婚宴的主人公,他们是断不会如此平和地坐在一处的。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她们却得要用尽了全力才能挤出一丝笑容。
在众宾客的注视下,那位在江湖上出了名的安公子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面上依然带着浅淡而令人看着发自心底舒服的笑容,一手牵着艳红色的绸带绢花,一手控制着身下的轮椅进了厅堂。
而那一向为人冷漠的流云阁阁主也穿着与他同样的喜袍,手里牵着绸带的另一头,头上却盖着盖头,几乎可以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自己甘愿以女子的角色来完成这场婚礼。
两人在前任阁主与其亡妻的灵位前站定,傧相高声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望着安明晦那清瘦得几乎撑不起喜袍的身子,范语兰再也忍耐不住地落下了眼泪,坐在她旁边的萧夫人也不知何时低下了头默默擦拭泪水,广煊虽一言不发,但也同样红了眼眶。
菱秋一下子站起身,恼火地瞪着对面的三人,出声骂道:“你们正道中人就是小家子气,这么好的日子哭个什么劲?!简直晦气!都给本姑娘笑出来,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自己的眼眶中却也扑簌簌地掉着泪水,同时又伴着鞭炮声拼命地为那对新人拍手祝贺,直到目送着那两人步入后堂,纤细的手掌都拍得发红,眼睛鼻尖也哭得发红。
过了没一会儿,去后面放下绢花、拿掉了盖头两人便又返回了厅堂招待客人,萧承渊与其他贺喜的人说话,安明晦便来到了他们这一桌,看着这一桌人全都双眼泛红,不由得无奈地笑道:“这么久没见了,如今重逢又是在这样的大喜之日,你们难过个什么?”
他的面色颇为红润,与消瘦的身形与面容形成鲜明的反差,但在场的人都不觉得那是大病初愈的人应有的气色。
“我只是眼睛里不小心进了沙子,谁知道他们几个哭个什么劲,没出息。”菱秋别过头,不愿意被他瞧见了自己这狼狈的模样。
安明晦点点头,依然没有戳穿这一如既往拙劣的谎言,只温和地笑笑。
“安哥,在武林盟时没能帮上你们,抱歉。”广煊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端起酒杯向他道贺,“恭喜。”随即一饮而尽。
萧夫人也抬起了头,面上精致的妆容都被泪水化开了少许,却依然笑着祝福:“你们在一起要好好的,夫君他在天之灵也一定会觉得欣慰。”
她身为继母,方才本应站在前面接受二位新人的拜礼,但她生怕自己忍不住泪意坏了这大好的场合,便推辞了去。
“安哥哥,安哥哥……”范语兰哭得停不下来,哽咽着扑到他的怀中,“你不要走,我还想听你给我们讲故事,你还答应了要为我画一副画像的……”
安明晦耐心劝慰着,又与他们说了许久话之后,才与走来这边的萧承渊一同回了后堂。
菱秋望着他们的背影,抬起胳膊用力擦掉了眼眶中的泪水,大声喊道:“连我都亲自来道贺了,你们两个可一定要长相厮守下去才行!”
那个人转过头,带着笑意扬声道:“承你吉言。”
至此,婚宴本可以结束了,但在场宾客却没几个离开的,许多人即使没什么可说的也依然在与身边的人攀谈交流,心里想着:哪怕再多热闹一会儿,多添一分喜气也好。
这天夜里流云阁整夜亮着大红色的灯笼,彻夜不熄。
***
大婚次日,流云阁的安公子病逝,其师兄流云阁阁主萧承渊亲自操办了葬礼,寻了一处风水极好的墓地,连那墓碑与坟地都是亲手雕刻、亲手挖掘。
下葬时,萧承渊只带了寥寥几个亲信一同前往,此外没有允许任何人前来。
而下葬后,萧阁主本人也失去了踪迹,无人知道他去了何处。
只有熟络之人去安公子坟前祭拜,抬头看那墓碑时,才会发现那墓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是个夫妻合葬墓。
萧承渊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唯有那几个一同前去进行安葬的亲信听到了,他们的主子在亲自挖开那处土壤,放入棺木时,口中低声呢喃着:“师弟莫急,此事我不放心交给别人,故耽搁了几日,马上便去寻你。”
将墓穴填埋好的便是那几个亲信,他们只执行着主子最后下达的铁令,即使明知道这一点点被沙土石块掩盖的棺中不止有一个死人,更有一个还活着的心死之人。
那墓碑刻得简单,仅仅交代了墓主的姓名:
夫安若华及妻室萧从寒之墓
第38章 毛绒绒的爱情
静谧的山林中, 一只画眉鸟扑扇着翅膀从茂密的树林中穿梭而过,若是仔细看去, 还能看到小家伙的喙中衔着一朵浅粉色的花。
穿过树林, 鸟儿来到一片绿草茵茵的小山丘, 直直地冲着建在山丘上的那间小院落飞去。
进入院中之前便能听见其中传出的清朗琴声, 进入其中之后便能看到这小院并不大,院里栽着一棵枝叶繁茂的槐树, 树下端坐着一个相貌温润俊俏的白衣男子, 眉目微敛, 信手拨弄着琴弦。那琴声给人的感觉也如奏乐者一般清澈柔和,仿佛山涧中细碎的流水之声。
画眉鸟扑棱着翅膀落在这人肩上, 一低头将那朵花也一并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欢快地拍打着翅膀叫道:
“若华大人, 你快看,山里的桃花开了, 我挑了很久,这是开得最好看的一朵!”
琴声停止,安明晦抬手拿起自己肩上的桃花,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笑着道:“的确很漂亮,让你费心了。”
“你又打扰若华大人弹琴!”安静地趴在他身侧的一只山猫抬起脑袋,不高兴地瞪了一眼他肩膀上的画眉, 随后又撒娇似的滚过来蹭了蹭他的衣摆, “若华大人, 等我修炼到可以化形的时候,你教我弹琴好不好?”
“自然可以。”安明晦顺手揉了揉山猫的脑袋,对身边这些开了灵智的动物极为耐心,“不过你要先用心修炼才行。”
他们这边正说着,院门外又跑进来一只叼着小篮子的貂,一边迈着小短腿撒欢似的跑向这边,一边口齿含糊地喊道:“若华大人,我摘到了好多浆果,全都送给你!”
“谢谢,你们就在这留一会儿吧,上午青遥送来了不少新鲜的鱼,待我晚上处理一下,你们便陪我一起吃了。”
青遥是只住在山丘西面湖泊里的水獭,明明跟他面前这几只一样还是没能化形的小妖,却非要给自己起个文雅好听的名字,说是这样听起来便更多了几分修炼的动力,也不知道这算是哪门子的动力。
至于刚刚跑进来的这只貂,则是因为那四条小短腿被这些小妖们集体玩闹着取名叫阿短,时间久了安明晦便也开始跟着这样叫。
“谢谢若华大人,那吃晚饭之前再弹一会儿琴好不好?我还想跟你的尾巴一起玩……”这样说着,阿短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安明晦的身后。
无奈地笑了笑,在这点小事上安明晦还是很纵容这些小家伙的,便依言化出了自己的尾巴。拜这些小家伙所赐,他如今已经能十分熟练地用小法术让自己的尾巴透过衣袍露出来,而不至于弄坏了衣裳。
看着那突然冒出来的火红色大尾巴,阿短欢呼了一声便扑了上去,抱着那蓬松柔软的狐狸尾巴滚成一团,趴在旁边的山猫也忍不住盯着那格外漂亮的大尾巴看个不停,偶尔还偷偷伸出爪子去戳上几下,感受一下那软绵绵的触感。
都说山中无岁月,每天像这样陪着一屋子的小妖玩耍说话,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仿佛一眨眼便过去了,安明晦曾无数次忘记了自己这一次依然还是反派的身份。
上一次病逝的时候,他本来是做好了不会再次睁开眼的心理准备,毕竟该有的剧情全都崩毁得比第一个世界还要严重。
但事实是他又一次活了过来,不但身体健康而且连物种都改变了。
原主是个有着五百年修为的狐妖,依旧与他有着相同的相貌和姓名,原是妖皇手下亲信,自从百年前妖皇触犯了戒律死于仙界人之手,便隐匿踪迹改了姓名隐居在此,私下里暗自与曾经的同僚来往,想尽一切办法试图复活妖皇,并由此引发了之后和主角的一系列纠葛。
安明晦来到这里的时候,恰好是原主刚刚在此地定居的时间段,他想着这时机倒也巧合,便干脆用了自己之前的表字作为化名,至少听着还熟悉一点。
原主对上任妖皇有着堪称狂热的忠心,可是他没有。他住在这山林里百年,每天只是弹琴作画修炼,不想坐着了就去山上种些树,偶尔去人类的地界转转买点东西,若前任妖皇的其他亲信找过来,便虚与委蛇几句,装作自己依然在尽心寻找复活主上的方法。复活前任妖皇这事是个机密,只可私下里进行,否则若是走漏了消息,必然要被现任妖皇下令追杀,安明晦实在不想蹚这趟浑水。
妖族有着划分属地的习惯,而这一大片森林山丘,都被他的结界所覆盖着,无论是人类修者还是妖族想要进来都需经过他的许可,而他对于那些相对弱小的小妖或普通动物则没有设下这么多限制。
而最初跑进这片山林的小妖不小心与他打了照面之后还会吓得逃走,后来渐渐地熟悉了,知道了他不是那种性情残暴的妖后便不会再逃跑,反而有时遇到危险会主动来寻求庇护。以前似乎大多时候都是被身边人所保护着,难得这一次会了法术,还能够庇护这些有趣的小家伙,他觉得颇为新鲜。
逐渐的,这片山林变得越来越热闹,几乎成了动物们的乐园,加上这处山林位置偏僻,几乎不会有外人找来,他们生活在这也就更加安心。
将近百年下来,安明晦身为反派,没能做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反而养了一山的花花草草飞禽走兽,而他自己还觉得这样的生活习惯了之后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以后也不用被主角打扰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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