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未见过如此正直的反派[穿书]
这不是他自己的身体,纵然他用神识夺了舍,驾驭起来也不是十分得心应手。
何况还要应付这么心有灵犀的两个人。
可他已经一再失手,这次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引陆浅川进得网中,他埋在万灵宗的暗线在此之后恐怕也会暴露,如果这次还不能得手……
实在是,
不甘心!
莫沉渊见他渐渐不敌,哂笑道:“怎么?没力气了?口口声声说自己在落枫城里守了几天的时候不还生龙活虎吗?”
陆浅川:“???”
他转身踢出一道水柱,惊讶道:“你早就发现了?”
莫沉渊百忙之中还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真是,一言难尽。
其中包含了对“大师兄是个傻的”的痛惜之情、“我就知道你看不出来”的理所当然以及一点点“快夸我”的小得意。
陆浅川心想:“我多年来不会察言观色的脑子突然开窍了吗?为什么我能从他眼中看出这么多情绪?”
莫沉渊虽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复杂万千的眼神,但现在也不是两个人能静下心闲聊的时候,陆浅川和他一左一右,两面夹击洛华银,司命则受莫沉渊指挥,一道猎猎血色直逼这疯子的面门。
陆浅川明显感觉到,莫沉渊就像被触了逆鳞的凶兽一般,招式凶狠刁钻,次次出手都带着要将洛华银生吞活剥抽皮饮血的恨意——他恨不能永远绝了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的祸患。
三面围攻。
洛华银竟岿然不动。
有蹊跷!
陆浅川和莫沉渊几乎同时止住身形,莫沉渊下意识地将司命甩到了陆浅川身前,墨黑的眼中血光翻涌,滔天怒意中划过一瞬间的惊惶。
然而还是晚了。
在两人中间的叶瑞木双目无神,提线傀儡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司命隔在他和陆浅川之间,像一道可有可无的屏障。
洛华银给他们玩了一出金蝉脱壳!
陆浅川几乎在听到身后风动的第一时间就向旁边闪去,下意识地将景行放在胸前充作防御——可他忘记了,没有灵力的景行与普通宝剑无异。
根本不可能挡住堂堂魔君的攻击。
暗绿色的魔力袭至面前的一瞬间,陆浅川眼前一黑,第一反应是:“完了,再被抓走一次,沉渊怕不是要拆房子了。”
*
陆浅川醒来时,房中有稀薄的微光,他眼睛酸痛,不自在地眨眨眼,揉着脖子坐了起来。
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
从精致华贵的梳妆台,到合女孩子心意的字画摆件,不一而足。
“醒了?”
陆浅川转头,洛华银已经换回了本体,正坐在桌前,幽幽地看着他。
烛火映得他那张阴柔秀丽的脸一片暖色,但细看之下,还是能分辨出他嘴唇的苍白。
他身上披着一件渐变色的碧绿外袍,衫子上绿下白,再搭配他本人笔直的坐姿,就像……
像一棵挺拔的大葱。
陆浅川被自己的想象噎了一下,一言难尽地和他对视。
洛华银没有起身动他的意思,这位年纪轻轻的魔君宛如屁股粘在了凳子上一样,一动不动地从这个角度盯着他的脸。
“终于把你带回来了。”洛华银声音很轻,似有喟叹之意。
陆浅川还是那个疑问:“你一直执着于我,到底为了什么?”
洛华银噗地笑开,眉目之间光华流转,眉上那只腊梅越发显得艳丽无双:“不为什么,想带你回来养着。”
他终于舍得劳动尊驾,走到窗边,拉开他担心陆浅川睡不好而闭上的幕帘。
淡绿色帘幕拉起的一瞬,外面的湖光山色便肆无忌惮地映进了屋里,浮光跃金,这间幽微的小屋在一瞬间亮堂起来。
饶是习惯了万灵宗的山清水秀如陆浅川,也不免被这景色惊了一下。
山河锦绣,皆入画来。
这是一间从建造到摆设都极致尽心的屋子。
洛华银站在窗边,眉眼被湖光映得有几分生动,脸上的笑容也不像前几次见面那样令人反感,他见陆浅川眼中有惊叹之色,很是欣喜:“喜欢这里吗?”
陆浅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点个头,这疯子就真能把他扣在这里当洋娃娃养。
他坚决地摇头。
洛华银也不意外,缓步走到床边,抬手,似乎想碰陆浅川的脸,陆浅川迅速后仰拉开距离。
洛华银很失落地叹口气,放下手,一转眼又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模样:“没关系,你喜欢什么,我帮你添进来。”
陆浅川试探着问:“我的佩剑呢?”
洛华银抬手一指墙:“那里挂着。”
他施在景行上的咒术已经失了效力,挂在墙上的景行周身灵光闪烁,随时可以为主人保驾护航。
陆浅川不觉得洛华银会放心把他和景行放在一起。
既然景行已经恢复,那情况恐怕就出在他身上了。
他试着运了一下灵力,果然体内空空,什么都感受不到。
万年冰山脸有些撑不住,怒气冲冲地瞪视着洛华银。
洛华银自他醒来后就一直在笑,见此也不恼,反而更加笑逐颜开,温声道:“饿不饿?”
陆浅川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不饿。”
洛华银苦恼地蹙起眉,低喃道:“你从进入落枫城起就一直没吃什么东西,战斗了这么久,不累吗?”
陆浅川毫无波动:“我早已过了辟谷。”
他自问虽然眉目冷淡声音疏离,但好歹说的是人话。
洛华银明显不是个能听得进去人话的。
他自袖中摸出一把匕首,陆浅川看得分明,这把匕首比他装作叶瑞木的时候用的那把可要好太多了,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面挪了几分。
匕首锋利,寒光一闪,洛华银的手腕上多了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他把手臂递到陆浅川嘴边,诱哄道:“来,喝一口。”
陆浅川:“……”
你他妈的是自虐狂吗?!
他又向后面蹭了一点,恨不能在墙上打个洞,先离开这疯子比什么都强。
洛华银划出的刀口很深,鲜血汩汩地往外冒,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任由血液在自己瓷白的胳膊上滑过,带出一道道妖冶不详的纹路。
“来,喝一口。”洛华银眼中兴致勃勃的光芒越来越亮,对陆浅川的躲避毫不在意,执着地将手臂往他面前送。
陆浅川发誓,他碰洛华银一下,他就是傻子。
魔族的血液皆可用来炼蛊,尤其是洛华银这种级别的魔族,血液入体便成蛊虫,一旦蛊虫入体,陆浅川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灵力被封,灵剑距他又有一段距离,陆浅川在穿越过来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力不从心的滋味。
洛华银出奇地好脾气,大概是料定他再怎么躲也躲不出这间屋子,由着他缓慢地拖延时间。
他的脸色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苍白得近乎透明,脸上的笑意却越绽越大,称得上是喜上眉梢。
陆浅川猛然发觉,在这种该和魔君较量的时候,韶疏竟然一直没有出声。
他心里一慌,目光如箭,直指洛华银:“你把前辈怎么了?”
洛华银无谓地耸了耸肩,对他这时候提到韶疏很是不满:“没怎么,嫌他话多,封他一阵。”
陆浅川背上爬满了细密的冷汗。
韶疏这两年休养得不错,在自己昏迷时对上洛华银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只是他到底还没修炼出真身,现在活蹦乱跳的不过是一缕神识。
洛华银一时之间拿他无法,只能封他一阵子,那时间长了呢?以他对韶疏的态度,怕不是会想方设法灭掉韶疏的神识。
就像他在森林秘境中,周旋之中选择保全陆浅川,却从未掩饰过对韶疏刻骨的杀意。
他刚醒来,又被封了灵力,心绪猛然起伏,面色便显出几分苍白。
洛华银一愣,不再慢悠悠地和他玩游戏,直接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关切道:“哪里难受?”
陆浅川也是一愣。
他的关切全都写在眼中,实打实的担忧,不像作伪。
只是……两人这坐在床上,一个扯着另一个手臂的画面,委实诡异了些。
陆浅川挣了挣,发现这疯子虽然血流得挺多,脸色也确实苍白,手劲却出乎意料地大。
他挣不开。
陆浅川正无可奈何时,对面人的脸色倏然一变,极快地向另一边躲去。
一道劲风划过陆浅川的额前,吹起他有些散乱的头发,闪着嗜血红光的灵剑已经精准地停在他身前,虎视眈眈地和向后躲开的洛华银对峙。
轰隆一声,平静的湖面上激起一阵轩然大波。
一人迎风而立,行动间血气翻涌,双目赤红,表情狰狞而肃杀。
犹是森罗恶鬼来。
司命的血光映红了陆浅川白衣,远远看去他好似浑身浴血一般。
莫沉渊多年韬光养晦,所有的本领在这一天之内悉数爆发,连一直和他形影不离的陆浅川都是事到如今才发现——
他早就不是那个能安心被自己庇护在羽翼之下的莫沉渊了。
或许从一开始,莫沉渊就从没打过被师兄庇护的主意。只是他一厢情愿地以为,他表面上比这孩子年长两岁,实际上比他多活了一辈子。
无论如何都该把他护在身后照顾着。
直到今天,一股熟悉的战栗感窜上陆浅川的头顶,电光石火间他竟然想起来初到万灵宗时那个狼狗一般桀骜不驯的莫沉渊。
锋芒毕露,尖锐刻薄。
一身的刺扎得无人敢靠近他,从不肯多分一点信任给他人。
两年时间,他花了多少心血,才把那个躲在坚冰后不肯见人的小莫沉渊拉出来,看着他逐渐长成现在这副备受长辈赞誉的模样。
陆浅川望着和洛华银缠斗在一起的莫沉渊,竟不受控制地全身颤抖。
他淡如琉璃的眼中铺满破碎的惊惶,脸色苍白,死死咬住了下唇——
无论如何,不能答应73的任务要求。
原文中莫沉渊和陆浅川一向敌对,在被其赶出万灵宗后尚且变得惊疑多变,而现在,如果连自己也放弃了莫沉渊……
他不敢想象这个被他手拉着手走出坚冰的孩子会变成什么模样。
被洛华银彻底激怒而爆发本性的莫沉渊招招都是杀机,他划出一道红色结界护住陆浅川,行动间风卷云涌,浩瀚天地中宛如供了一尊杀神。
洛华银与他交手数次,每次都以为自己已经探清了莫沉渊的实力,但却屡屡发现这人简直就像个无底洞——在此之前,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这种人,不能留。
洛华银面对陆浅川时的那点暖意早就烟消云散,眉目间凝作三九寒天,强大的魔力不要钱一般狂袭而出,像是要把之前吃的瘪全部讨回来。
上一篇:重生之我和学霸天生一对
下一篇:从末世到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