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行商这些年
杨剑:“我猜的。当然,若你没有我也不亏,这床天下无双,待我打个好点的床架子,把帝都那群门阀子弟聚一聚也搞个拍卖,卖上个千金万金都有可能。”
宋菽:“那便卖吧。”
杨剑:“……”
他原以为宋四郎听了会羡慕嫉妒,可他居然毫无反应。那可是黄金啊,这农家子见过这么多黄金吗?难道不该说点什么,或者试图涨个价?
欣赏够杨剑呆愣的脸,宋菽终于笑了。
“杨公子可别急着卖,这床的制法我知道,可只是略通一二,还需找熟悉棕丝的师傅探讨,参考这件成品,最终才能得出完整的制法。”
杨剑:“……”
大度,大度,不要跟一个农家子计较。
宋菽:“只是杨公子打算花什么价钱来买呢?”
“你开价。”杨剑道,他倒要看看这人能狮子大开口到几何。
“杨公子手下,未来所有棕绑床买卖利润的两成。”
“两成利,你倒是好算计。”杨剑有些服气了,这农家子果然不能用寻常眼光看待,居然知道找他要未来买卖的利润,这可比现在要上几千几万金都划算。
杨剑:“如果我赖账呢?”
“那真是可惜,”宋菽耸肩,“杨公子的名声怕是会受损。”
杨剑不说话了。这个时代虽已有科举,但举荐制仍未消失,好名声是能换官位的,这使得整个社会都尤其重视名声。出身门阀的杨剑,更加知道好的名声会带来多大便利,即使他不想做官,也不愿落下一个不守信用的污名。
这小子,倒是很知道他的软肋。
两成利是不可能的,杨剑和宋菽又是几番交锋,最后将价码锁定在一成利上,时限是五十年。宋菽对此很满意,当天就与杨剑签订了契约。
*
回相河村时,宋菽顾了一辆马车。
拍卖得来的钱按之前约定好的,分了一成给望海楼作为谢礼。宋菽又与他们换了一贯现钱,此刻都放在空间里,他又把与杨剑的契约拿出来细细看了一番,心中松了一大口气。棕绑床的生意虽不能立时三刻就开始,但是个长期收入,只要杨剑守约,宋家上下今后的生计就都不用愁了。
而这许多黄金和现钱,则足够开启他之后的计划——开油厂。
清汤寡水的生活他真的是过够了!
回去前,宋菽在县城的市场买了蹄髈、咸肉还有笋,手上有了钱,终于敢大大方方地开荤了。
马车行到村里,自然又引起大量关注。
“这谁的车?”
“宋四郎啊!听张富户家的嬷嬷说,今天宋四郎可是狠狠赚了一笔。”
“有多狠?”
“说出来吓死你们。”
“你倒是快说啊,看看我们能不能被吓死。”
“听说啊。”说话的人故意压低声音,周围的人都紧紧围了过来,“听说宋四郎那张床卖了一金。”
“一斤?一斤啥?”
“一斤黄金!”
村民们都呆了。
黄金,他们一辈子都难见着的东西啊,宋四郎居然一口气赚了一斤!
因为馒头买卖的关系,附近几个村常有人来相河,这个消息便也随着他们的走动,飞快传遍了四周。
紧接着,当日拍卖的盛况也从各种渠道被人知晓。
某望海楼伙计说,他们东家对宋四郎欣赏得不行,恨不得再生个女儿嫁给他。
某富商马夫说,宋四郎的宝贝引来一众富户贵人疯抢,要不是有伙计们拦着,怕是当场就打起来了。
某在望海楼下卖汤饼的说,宋四郎出来的时候衣裳鼓起一个大大的包,里面必是那一斤黄金。
相河村的村民们也顿时都成了香饽饽,各村的见了他们,都要打听打听宋菽的事,这让他们与有荣焉。这样了不起的人物就在自己村里,仿佛自己个儿也变得与众不同起来。他们一高兴,当然绝不再吝惜口舌,连宋菽小时候趴学堂窗沿下偷听的往事,都给传到了十里八乡。
宋四郎不过十四就如此了得,要是再过个五年十年,说不定能成为像傅家那样的大商户。有相河村的村民如此说道。
宋菽一下马车就回了家,他累得倒在正屋的草席上,倒是一点不知道外面已将他今日的事迹传得沸沸汤汤。
三娘见他拎了蹄髈回来也是吃惊,跟着细细问了始末。宋菽塞给她半贯钱,让她看着给几个小的添东西,不够再跟他说。
他又把蹄髈等物也给了三娘,让她全都炖了汤,几个小的兴奋地围着灶台,那蹄髈汤的香气就飘在鼻尖,勾得胃里一阵咕咕乱叫。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想喝汤了
谢谢支持,么么哒~
第13章 第十三桶金
太阳快落山了,施大嫂抱着半只油滋滋的烤鸡往家里赶。烤鸡是她托人从悦行市买来的。它被包在油纸里,热乎乎的,肉的香气直往外冒。
一个多月前,宋家四郎带着一斤金子凯旋而归,他们相河村一下子出了名,人人都感到面上有光。施大嫂虽然也为他高兴,却又忍不住担忧。
当时,二十日之约已满,只等第二日宋四郎将馒头的方子和老面团交给他们,馒头作坊便要结束了。施大嫂在作坊里干了这些天,对馒头的做法早已心里有数,这制法虽不复杂却需要不少人力。
她家男人和许多人一样,在前年被征去当兵。可当其他人家还挂心自家壮丁的生死时,她家已早早接到了男人的死讯。婆婆哭得肝肠寸断,公公沉默了一整天,连饭都不吃。家中两个小子知道阿耶的死讯时,也抱着她直哭。
可施大嫂哭不出来,她男人没了,但还有公婆,还有儿子,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等着她养,她哪儿有功夫哭,她只想随男人去了便罢。
男人走后,家里状况始终不好,两个老人走了儿子,更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孙子身上。施大嫂不止一次向周媳妇抱怨,那俩小子被宠得无法无天,她却一句教训的话也说不上。
宋四郎那出劳力换方子的法子传遍全村时,施大嫂本是犹豫的,可周媳妇劝她,虽说女人家相夫教子是正途,可有时也得顶起门户。农闲时没啥事,不如多学一门手艺,若将来能赚上一点钱帛,在家也能说上话。
周媳妇家的与她男人是同一批入伍,两个女人便也渐渐熟识起来,她家的情况没少与周媳妇讲。如今想来,幸亏当时听了周媳妇的话。
“阿娘回来了。”施二郎从灶间迎出来,围着施大嫂转悠,“阿娘你手里的是什么?好香。”
施大嫂拨开油纸的一角,给小儿子看烤鸡。
施二郎只听宋家的六娘说起,还从未见过这吃食,当下兴奋得跳了起来,忙催着施大嫂进屋。公公婆婆还在地里未归,施大郎也去帮忙了,施大嫂让小儿子把饭菜都备好,鸡热着不能动,得等阿翁阿婆回来。
若是一个月前,施大嫂这话小儿子肯定不会听,但自从她在宋家的馒头作坊做工后,为家里添了进项,家中的地位也一日比一日高了,两个儿子跟她亲了不少,公公婆婆也不再难为她,倒有点把她当自己人的苗头。
这多亏了宋四郎的作坊。
那次宋四郎教会他们馒头制法后宣布,他的作坊将继续运转,愿意留下的可与他说。施大嫂听到这个可高兴坏了,毫不犹豫地决定留下,一来她在家里说不上话,就算会做馒头了,也不见得能得到家人的帮助,二来她也觉得馒头作坊的待遇很好,不仅每月能拿两百文钱,每旬还有一日休沐,上工的日子每天还包两餐饭。
这馒头作坊开张后,伙食也是出了名的好,每日用饭时都有人来打听,今天宋四郎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上一旬他们喝到了两次肉汤,还吃到一次烤羊肉串,白馒头和豆渣饼则是日日都有。
宋四郎做羊肉串那日,就在他们作坊里现烤的,那羊肉串在竹签上放到炭火上烤,只见那油一丝丝往外冒,还滴落在炭火上,爆出滋滋的声响。
当日作坊的五名工人都分到了一串,有人当场就吃了,施大嫂则包回来给两个儿子尝鲜。自她男人走后,家里再没开过荤,这串羊肉串让两个孩子高兴地大叫。
施大嫂见他们吃得欢,又是高兴又是心疼。这次便麻烦崔五娘给她带了半只烤鸡。
近些日子,村里不少人家的餐桌上都出现了肉食。有卖馒头的人家,也有在馒头作坊打工的人家,与施大嫂一样,多亏了宋菽的馒头生意,他们的日子也越过越好。
最近宋家的几个孩子都换上了新衣,虽然款式还是那样,但那干干净净没有补丁的衣裳,还是羡煞好多人家。那宋四郎的衣服更是了得,竟然买了一身圆领袍子,还染成青色,跟城里的小郎君一模一样。
这年头任何染料都极其珍贵,普通人的衣服多是原色,很单调,只有有闲钱的人家才会买有颜色的布。也不知道自家何时也能买得起,但做馒头卖馒头的营生红火,给了大家不少盼头。
宋菽本来也想给三娘她们买些漂亮衣裳,可三娘说,他们的作坊才刚开始,就算有与杨公子的契约,也该缓缓地来。宋菽挺赞同的,便也没有着急,只是给自己买了青色的圆领袍子又搭配了鞋,方便时不时要进城里去。
另外,就是给宋三娘买了根银簪。
他早就注意到,宋三娘常常偷瞄周媳妇发间的那根簪子,想来也喜欢。宋菽身体的年龄虽比她小,心里却把她当成自己妹妹,妹妹既然喜欢,做哥哥的当然要尽力满足。
于是,拉着宋三娘去挑,她刚开始还不愿意,虽然心里喜欢却又嫌太贵,宋菽就让她先试,这簪子一簪上去,三娘的眼就亮了,根本不舍得拿下来。
三娘有了银簪,六娘羡慕得不行,五娘也时常盯着簪子看。宋菽答应她们,等到及笄之年便也给她们买。两个小姑娘都很高兴,六娘为了快快长大,晚上多吃了一个馒头。
某天睡前,宋菽又问宋阿南要什么。
他给宋阿南也买了新衣,可这人只是换上,喜不喜欢也没个表示。他是男人,宋菽总不能送他银簪,只好开口问。
谁知宋阿南想了想,蹦出两个字:“火锅。”
宋菽:“……”
他囤在农家乐的自煮小火锅,又少了两盒。
*
“四郎,彭师傅来了。”外面三娘喊道。
宋菽的最后一张鸡蛋饼刚好起锅,忙把东西交给六娘,自己迎了出去。
彭师傅是隔壁西和村的木匠,宋菽为了改变获得碱水的方式,提高其浓度,特地请他做一个带龙头的木桶。龙头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宋菽在空间里找了很久,最后在他保存的视频里,找到某网红的竹质水龙头教程。为了能表达清楚,他反反复复研究了半宿视频,第二天在相熟村民的带领下,去了彭师傅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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