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行商这些年
严卓抱着自己的演算纸,有些落寞的回房了。
“睡觉。”宋阿南关上门,跟坐在床上的宋菽说。
“你下次客气点,人家只是一文弱书生,该吓到了。”宋菽一边说,一边解起外衣的扣子。
“哼。”宋阿南冷哼。
“别生气啊,我知道你为我好,对了,明天我要去桑园村你陪我一起不?”宋菽脱下外衣和裤子,钻进被子里准备睡。
“嗯。”宋阿南说,几下爬上梯子,在上铺躺下。
宋菽道了声晚安,也没管宋阿南回不回,合上眼准备睡了。快睡着时,他突然听见有人说:“不准再喊逸之。”
*
“昨天那话是不是你说的?”第二天一早,宋菽问阿南。
昨天他都要睡着了,突然听见有人说“不准再喊逸之”,把他吓了一个激灵。当时他喊了两声宋阿南,可是没回应,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早上起来,他越想越不对,那话他一定是听见了,当时房里只有他和宋阿南,这不可能是他的梦话,那一定就是宋阿南说的了!
宋阿南竟然说了六个字?
宋菽简直想放鞭炮庆祝一下。
可惜,宋阿南死不承认,宋菽问他,他就当没听到,逃不过了便摇头。
一直闹到进东屋吃早饭,宋阿南也只字不回。
“四郎,早。”严卓如今就住在东屋,每日吃饭也跟着宋家的人一起,见宋菽进来,立刻打了招呼。
“早,逸之。”古人有喊对方字表亲近尊重之意的习惯,宋菽难得遇上一个有字的,便也入乡随俗了。
“不准喊。”宋阿南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严卓去帮三娘五娘摆饭了,没听见,宋菽捂嘴笑了起来:“果然是你。”
宋阿南的表情有些扭曲。
之后,宋菽再问他为何要说这话,他更是抵死不从,嘴紧跟蚌壳似的。宋菽饭后要去桑园村,问他去不去,宋阿南还是不说话,但一眨眼就钻上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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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桶金
因为常常要来回县城或者运货, 宋菽家买了几头骡子和一匹马,他前些日子叫木匠坊的木匠们打了一个车厢, 今天便用上了。
骡子的体型比马小上许多, 但胜在耐力好, 拉车也很稳当。宋菽坐在车厢里,阿南赶着车, 他赶车的手法很熟练。
与桑园村的蚕茧买卖一直都挺顺利,不久前新一季的蚕茧陆续到, 宋菽还是以跟之前一样的价钱收了那些茧子。大批茧子一到,这晒蚕兜的活便也多了起来,有好多外村的也过来拿活,一下子便派出去许多。
今年桑蚕的销路不好, 所以宋菽还能以低价买到蚕茧, 也不知那不得穿绸缎的法令能坚持到何时,若那法令无效,这蚕茧的价钱就得上来了, 这对那些蚕农是好事,对他却未必。
宋菽看阿南一个人赶车怪无聊的,便坐去了他旁边。
宋阿南看他一眼,也不言语, 只是调整了坐姿,给他让出更大地方。
一进桑园村的地界, 宋菽却发现有些不对,原本连绵不绝的桑树林似乎稀疏了许多, 有几亩地上是成片的树墩子,光秃秃的。
“怎么了?”到陈老伯家门口,宋菽跳下车,问迎上来的陈蕙娘。
“有好些个乡亲想砍掉一些桑树,改种粮食,那些树墩子明日便要都烧了。”陈蕙娘说。
陈老伯也从家里出来,还有好些乡邻们。宋菽是他们的大主顾,又在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们,这些人也不跟他藏着,都说了出来。
原来有人得了消息,关中那儿的禁令越发严苛,据说还因此死了人。
“我那表兄说,杨家势大,借这政令打压了许多对头。”其中一个乡邻道,他表兄在帝都做了个无足轻重的小吏,俸禄没有多少,消息却很灵通。这回过年回家,便告诫他们,这桑蚕丝的营生可能得放放,不如也种些粮食。
“宋四郎,不瞒你说,如今你以往年八成的价钱收这蚕茧,我们虽不至于大亏,却也是生计艰难。”另一人道,这人常去相河村,有时也背点豆油出去吆喝,应该算是这村里最勤勉的一波了。
见他都这么说,宋菽也品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话就别对宋四郎说了,人家帮了我们大忙呢。”有人扯那人的袖口,小声提醒。
“无妨,说出来兴许我能帮着想想办法。”宋菽道。
他这么一表态,剩下的人也放心说了起来。往年他们村卖蚕茧那价钱就已经被压到了最低,统统加起来也就几厘的利,还好当时蚕茧颇有销路,一些种粮食的人家也会来跟他们买桑叶,养点蚕贴补家用。
“你以八成的价收蚕茧,咱们的大部分本钱都能拿回来,再卖卖豆油啥的,也算过了个好年。可不能年年这样啊,这法令越来越严,眼瞧着后面几年这蚕茧更要卖不动,那些养蚕贴补的人家也不养了。咱们的桑叶卖不出去,这钱就亏得更厉害了。”陈老伯说。
“我家这回养的蚕不留神还冻死许多,这养蚕的营生啊……”另一人摇头,脸上的悔恨之意甚是明显,“我这破脑袋怎么就会忘了关门呢。”
“总之吧,”陈老伯抹了把脸,“咱们也不是彻底不养蚕了,只是少养一些,宋四郎你放心,你那儿要的茧子咱们仍旧会送过去。当初咱快活不下去的时候是你救的,咱不会忘了这恩情。”
“陈老伯无需如此,你们的茧子甚好,我买来也是挣钱的,谈不上什么恩情。”宋菽说,当时帮桑园村那一把不过是个巧合,要不是陈老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想不到蚕丝被这回事啊。要真算起来,他还得谢谢陈老伯,蚕丝被的买卖他可也没少赚。
宋菽看了圈周围的那些树墩子:“你们砍掉的这些地,打算种什么?”
“粟米。”
“麦子吧。”
“听说你们那儿有一种粮食叫红薯,可还能买到种子?”
“红薯我知道,黄金果呀,那可不便宜,你别想了。”
“要不种些菜?”
这些养蚕户们多没什么种地的经验,也就会打理个桑树林,这会儿说起来五花八门,比较靠谱的也就是种些粟米啊麦子什么的。
这些东西附近不少农户都在种,也就能赚些辛苦钱,唯一比较欣慰的是,就算那些东西价钱太贱,也还能自个儿吃。但这怎么看也不是个比养蚕更好的出路。
“不如你们养些鱼试试看?”宋菽提议。
“养鱼?”陈老伯难以置信地看着宋菽,鱼这东西不都是从河里捕的,怎的还要养。而且鱼虽算不上大肉,也是金贵的东西,他们普通农户连吃都吃不上,如何能养。
“你们可以在田地里挖鱼塘,鱼塘周围种上桑树。桑叶养蚕,蚕蛹喂鱼,鱼塘底下的淤泥营养丰富,可以肥田养桑。如此一来,既减少了养桑的面积,省了施肥的钱,还多了许多鱼。这鱼的用途可广了,可做丸子,还能切片涮火锅,煮菜。”
“丸子?”
“火锅?”
这周围桑园村的村民们听得是一愣一愣。种桑养蚕他们会,可养鱼肥田却第一次听说。更别说将这陌生的养鱼与他们的桑蚕营生结合起来了。
“这种做法可称为桑基鱼塘。”宋菽说。这种做法可是利用自然生态致富的经典案例,即使是现代,也有许许多多的农村在用。
“这听起来,似乎真是个法子。”安静了许久,在这群人中年岁较长的陈老伯终于说了句话。
“可这鱼塘的淤泥为何能肥田?”有人问。
“这鱼吃了东西总要排泄不是,就跟用那粪肥一个道理。”宋菽说。
村民们恍然称是。
宋菽说的这法子他们太陌生,一时半会儿谁也拿不定主意。可除此之外,他们又有什么好主意呢?一群桑蚕户要种地,哪有那么简单。
“这桑基鱼塘之事大伙可好好想想,另外,那砍下的桑树可否卖于我?”宋菽问。他打量田边堆着的那些树好久了,这桑树是硬木,可用来做代耕架,也可做家具。他买下褚老的宅子后,找了工人重新规划,最近宋河和程二娘常在那里盯着,那图纸他也找严卓看过,做了些调整,不日便可完工。
完工后便是软装,这桌椅和各种橱柜必不能少,要用木料的地方多着呢,他那儿刚进了一批木材晾着,这些弄回去处理一下一起晾,他也就不用再去别处买了。
“真的?那感情好!”
“那桑基鱼塘之事,我看也不用想了,宋四郎的名声咱们大伙儿都知道,他做的事有哪样不成的?”有人说,那人也常去相河村,对宋菽的事迹可谓如数家珍。
有人立刻响应了,有人却还在犹豫。
最后,宋菽以非常划算的价钱买到了一批桑木,说好了明天派人来取。又有决定了做桑基鱼塘的村民围过来询问。宋菽在省台跟纪录片时了解过一些,还在电脑里做了笔记,这会儿都调了出来,一边在脑海里翻查资料,一边跟乡亲们讲解。
从桑园村回去时,他们会路过大涂县城,便顺带去了趟原本的褚宅。
他们到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工人们陆续下工,宋河和程二娘还有些功夫要收拾,宋菽便带着宋阿南去瞧这些天的成果。
褚宅一共三进院子,从如意门进来,紧临着的是一排倒座房。
宋菽打算把这里打通,做成半露天的长廊,放上桌椅瓜子和茶水,共等候的客人们使用。
从二门进去,便是第二进院子,也就是之前褚老带宋菽来的花园了。宋菽将里头的水景扩大,把正房改造成了半露天式的,与水景相连,东西厢的门参考了日式建筑的移门,能完全打开,无遮挡地欣赏园中风景。那缓坡上原本种着的藤蔓植物被宋菽移去了自家田里,这里将换上更鲜艳的观赏花卉。
穿过舫后的小门便是最后一进园子,这里有一排后罩房和一扇供仆从出入的角门。
酒楼的灶间和切配室便要设在这里,这底下挖了一个地窖做储藏之用,另外还会有一间专供休憩的房间,宋菽打算放上一组上下铺,今后来这儿打理生意,晚了便可直接睡下。
宋阿南是第一次来这,宋菽带着他一行走一行说,他没发表任何意见,宋菽也习惯了。
“里头那最大的厅状似船头,我给它起名捞月舫,东西厢分别叫满月阁和新月阁。你看好不好?”等到全部参观完,宋菽问他。
宋阿南不置可否,转头又打量了一遍灶间,问:“卖火锅?”
自从上次提出宰杨剑那主意,宋菽对宋阿南的期待可谓越来越大,原本以为他能再提出些建设性的东西,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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