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毕竟对于答案张洛宁知道的很清楚，而且如果无脸鬼所说是正确的，那张洛宁就必须直面这个事实，这样后续他才能帮助张洛宁，不然他估计张洛宁活不过这学期。
张洛宁见季康不说话，心下一沉，再想起季康之前种种表现，突然意识到：“之前难道你不是喜欢我，而是因为……”说出这些的时候他是有些窘迫的，毕竟之前季康确实没说过一句喜欢他，如果是因为季康看得见鬼的原因的话，那确实是他自作多情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一人打破僵局。
“不，我喜欢你。”季康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凑过去取出温度计，37.2度，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他不知道现在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张洛宁，他现在学会的也不过是些无用的情绪，而笑就更不合适了：“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帮你？”
张洛宁猛然惊醒，对啊，要是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帮他？张洛宁瞬间恢复了自信心，一把搂过季康想要亲一下，却在触碰到嘴唇的时候停了下来，随后不好意思地放开：“我现在感冒了，万一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没事。”季康凑过去轻吻了张洛宁，然后起身将温度计放回去，“不过你现在还是好好休息吧，要是实在有精力就做套卷子。”
张洛宁：“……”
于是张洛宁好的当天晚上，两人做了两套卷子，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学习一点都没耽误。
季康的快递来得很快，市内两天就到了，季康拆开后直接递给了张洛宁。张洛宁看着包装南极人的标志，开心中又带着一些不解：“这是什么？”
“秋衣秋裤，上次你就是没穿厚所以就感冒发烧了，穿上这个就更保暖了。”季康又开始拆第二个，“我也买了一套，要知道迈入二十就不再年轻了。”
张洛宁看着盒子上面贴了加厚的商标一时无奈，感冒发烧的原因他清楚的很，无非就是大半夜常常冲冷水降火而已，但自己上火的原因更不能跟眼前的人说，所以他只能认命的打开盒子，却发现里面一片喜庆的大红色。
张洛宁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上去是一条裤子没错，但是：“为什么是大红色？”
季康也拆开了他的秋衣秋裤，拎起另一条大红色秋裤：“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要想富，就得要穿红秋裤。”这是何必穷多来了后得出来的结论，红色喜庆还能辟邪，张洛宁体质这么特殊，穿点红色的东西喜庆点总是好的。
张洛宁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将盖子盖上：“算了，我老婆送的我就收下了。”他其实是想调笑一下季康，谁知道季康却看都没看他一眼，语气淡淡：“收下还得穿，明天周六你带我去一趟你A市的学校。”
张洛宁有些意外：“去那里干嘛？”
“有事，其实如果可以最好再让我见见你母亲什么的，不过这个想想也不太可能。”季康将张洛宁盒子拿过来，把秋衣秋裤拿出来丢到了桶子里，这些东西要先洗一遍才行。
张洛宁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脸瞬间红了：“其、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张洛宁的妈妈还是很开明的，只是这突然去一趟B市回去就要出柜，恐怕还是有点意外。张洛宁的重点完全放在了见家长上，忘记了季康还要去他们之前的学校：“我去买票。”说着他就回了房间。
第二天大清早，张洛宁和季康就坐上接送车去了A市，A市的重点高中与B市不同，B市不管怎样每周只上五天课，而A市每周上六天半的课，只有半天休息，但升学率显然也比B市高多了。
张洛宁和季康到了A市后就直奔高中，两人登记了一下说找某位老师，打了个电话确认后就进去了。张洛宁说在A市高中待不下去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一进学校就倒霉，就算是寄宿每天也没法按时到学校，甚至还出了好几次意外进了医院。
季康是想去A市高中看看情况的，所以在出发前他就塞了十多张符给张洛宁，让对方之后先不要碰他，等他说可以了再说。张洛宁口袋里装满了符，然而脸上的委屈和不满却无处发泄。
季康进到学校后就被惊呆了，现在分明是上课时间，可是学校却异常的“热闹”。
路过的厕所传来鬼嚎凄惨十分，楼上的天台一个接一个的往下跳着，如此反复没有停歇。
明明是学校，却成为了一幅炼狱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张洛宁：突然发现对象每次抖都不是因为我，难道是我多想了？
季康：我喜欢你。
张洛宁：算了，我掰弯我自己而已，老婆我爱你，么么。


第41章 用爱织条红秋裤（十四
走廊上还有晃荡的游魂，看上去已经丧失了自主意识，在看到张洛宁后就飘了过去，伸手想要触碰他。紧接着张洛宁身上就有道金光一样的屏罩闪了一下，游魂像是被烫到了，退后了几步。过了一会儿他又伸手去触碰……
季康不知道他给张洛宁的符是有时效的还是记次的，见到这样的状况忙一把抓住游魂，游魂没想到自己能被抓住，茫然回头：“你……干……嘛……”
季康见此语气也放柔和了些：“你为什么要碰这个人？”游魂慢悠悠地回答：“他……不就是……给我们……碰的吗……所有……都……做过……”
张洛宁见到季康一脸严肃对着空气说话，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动作，他看着季康发抖的身形想要触碰他，却想起季康的话，只能把手揣在口袋里攥紧拳头。
季康又如此反复问了几个游魂，却都是同样的回答，学校内的游魂神智都已不清，看样子在此徘徊甚久。
厕所里的哭嚎不断，季康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就看见两个女生走了出来，身上带着怨气，边走边聊。
“听说没有，上个星期我们放了一整天假是因为高三又有人被逼跳楼了。”
“听说了，而且只摔断了腿，现在学校那边正在摆脱责任呢。”
“逼得那么紧太可怕了，我妈说这升学率高都不准我转学。”
“我妈也是……再待下去我要疯的，反正我要转。”
季康看着她们想一把抓住，却被张洛宁一扯：“何必。”季康看了张洛宁一眼，发现对方眼神茫然，再看向两个女生，还是能看见。
季康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只有怨鬼才会有怨气，如果被看到就是人的话，为什么她俩也会有怨气？
然而他还没问出口，两个女生就像受了惊吓一样逃离了。季康无奈：“算了，走吧。”
本来想在张洛宁倒霉最初的地方寻找源头的，然而这里的鬼魂全是不清不楚，而生人又……季康跟着张洛宁走回教室的时候路过了高三的教室，明明已经被张洛宁触碰过了，他却还是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深紫色的怨气，每间教室每个学生……都有，若是张洛宁没有去B市，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张洛宁见季康不说话，有些愧疚：“抱歉，我是不是不该拉你的。”
“没事，你学校也没什么可以看的。”季康伸手摸进张洛宁的荷包，打开红布一看，果然又是一堆符灰，“倒不如说你拉的正好，要是出了事我才愧疚。”
季康安慰的笑容看得张洛宁心痒痒的，他想要亲亲季康的嘴角，然而此情此景却不合适，随后他接到一个电话，应了几声后他拉住了季康的手：“走吧，我妈到校门口来接我们了。”
季康点点头，张洛宁联系母亲的事他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想到他妈妈居然这么快就来了，看了看张洛宁主动牵着的手，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对方是怎么和他家长说的了。
出了校门就是一辆白色的奥迪，张洛宁都没看车牌就直接拉着他坐进了后座，冲着驾驶位喊了一声：“妈。”
驾驶位的人没有转过来，但从背影就看出这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妇女，她声音轻缓，轻柔应着：“吃过早饭了吗？没吃我现在让他们准备一下。”
“不用了，吃过了。”
季康的手被张洛宁紧紧的抓着，少年的手不知是不是因为车上的暖气，已经渗出了丝丝汗液，季康看了一眼张洛宁，对方嘴唇紧紧的绷成一条线，见季康看过去也转过来，扯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季康不知道张洛宁现在的感情叫什么，但他还是冲着驾驶位甜甜一笑：“阿姨好，我叫何必。”
“何必？好名字啊，确实何必呢？”前面的声音轻浅，听不出喜怒，说完这句话后也没有再回应。
季康这下明白，对方至少没有和他交流下去的想法了。他安静的坐着，看着窗外变换的场景，对于张洛宁这样的家世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每个目标人物都是家庭富裕，可是就是在这样物质充足的家庭却还是不会幸福。
张洛宁家和上一世陆羽的家差不多，只不过是更大了些，汽车光从前院驶进正门就花了半小时，进去后两排是等候多时的工作人员。因为不用吃饭，所以三人直接坐在了客厅沙发，看上去表情都很凝重。
三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张洛宁的妈妈先开口：“我们想了很久，我还是不能同意。”
“为什么？”张洛宁的手紧了一些，“你不是说感情的事随我吗？”
张洛宁的妈妈坐直了：“小宁，你该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如果只是因为你发生的这些事让你喜欢上一个男生，那妈妈怎么能同意？现在任何的变故妈妈都承受不起了。”
季康淡淡看了张洛宁的妈妈一眼，确定对方没有敌意后，从兜里掏出张纸巾递给张洛宁：“擦一擦，你这手已经用了我两包纸巾了。”
张洛宁沉默，却还是松开了手接过了纸巾，季康又掏出几张叠成三角的符放进红布包好递给张洛宁：“先拿着。”
“你这……”看着季康娴熟的做法，张妈妈有些犹疑，“莫非你真是小宁的贵人？”
季康笑笑：“是不是贵人我不知道，但我是您儿子的爱人。”
张妈妈：“……”
张洛宁显然没想到自从自我介绍后一句话没说的季康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见两人都没缓过劲来，季康还是接着说道：“听张洛宁说张家是有祠堂并且供应着牌位的对吗？”
张妈妈一愣，点头：“对。”
“是在这家里吗？”
“在的。”
“不知道我能否叨扰一下，进去看一看最近逝世的男眷的牌位。”
“你想干什么？”张妈妈这才警觉了起来，如果只是儿子的爱人，为什么会对这些符道之事如此熟练？思绪变换之间她突然灵光一闪：“你也姓何……何玉清是你什么人？”
季康微微颔首：“是我爷爷。”何必的爷爷姓何，人称玉清道长，叫的人多了大家就开始叫他何玉清，其实谁也不知道何必他爷爷原名叫做何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