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都被夺舍了[穿书]
商镜白登时觉得那菜色浅淡,那茶水苦涩,这宴上的布置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连人的样子都觉得不耐看。
就在他心情不佳时,寇雪臣一众缓缓踏着阶梯上了二楼。
这人在哪儿都是一身雪衣,干净得好像不食人间烟火,可谁想得到他是最沾铜臭味的商人,在场哪个都没他算得明白。
苏桃染酸里酸气地道:“从前楚慎得势,他倒在青州宴上倾力相助,可如今秦灵冲一得势,他竟巴巴地赶来,也不怕老友心寒。”
何星斗却道:“我看他不像这样的人,许是别有隐情。”
寇雪臣这回还不是一个人,身边带了两个护卫。商镜白一抬眼,不知那老嬷嬷是谁,但他一见那两个护卫,竟一时看愣了。
一个是楚恪,一个是燕择,虽说易了容改了面,可前者的眼睛和脸型,后者的步态和姿势,他一看就能看出来,怎能错过?
他目光毫无遮拦,惹得燕择和楚恪都回看了一眼。
楚恪是没看出来,只觉得这带刀大汉看得古怪,燕择却一眼看出来,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摔个脸朝地。
商镜白笑了笑,冲着他举了一杯。
燕择也没说话,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人,脸上的表情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辣的什么都有,那嘴唇一抖,似想抖出多年的恩情债,可惜了,终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
商镜白不会揭穿他,他也不会揭穿商镜白。
曾经一壶酒,如今两道影,有些东西永远都在,磨是磨不掉的。
他再看了一眼何星斗与苏桃染,一转头,当没见过这三人似的,跟上了寇雪臣。
秦灵冲先拉了张澜澜就座,嘘寒问暖,表面功夫做足,接着拉了霍闲非的手,也是一阵问候,介绍他给众人看,说的是酬谢他在青州宴上的义举,特地接他来秦门养病。
明面上是养病,实际是为了什么?
有些人想歪,有些人歪打正着,还有些人真心信了养病一说,比如雁山派的几位前辈,上去就拉着霍闲非的手,赞他为门派争光,嘱他当心身体,也让他远离小侯爷等宵小之辈,让他洁身自好,不得近墨者黑。
霍闲非早前也有写信给雁山派,如今见了长辈,一一应过,但他脸色不大好,咳嗽有点多,说了几句就不能多说,前辈们知道不便多问,只能先退下了。
等他们一走,秦灵冲才对着楚慎问道:“三哥可还好?”
楚慎道:“该来的人都来了,再好没有了。”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奈,可没发脾气,没说别的,那就是进步了。
秦灵冲知道他心情不好,只往他的碗里多放点菜,放了以后却奇怪道:“旁人不过来说话,那寇雪臣怎的也不过来?”
这人到场以后只与认识的人说生意,竟连瞧也不往这边瞧。
楚慎苦笑道:“他脾气够大,心眼却小。我在他那儿呆了三个月,他嫌我都来不及,如今怕是不肯理我了。”
他的戏演得逼真,秦灵冲只道:“怎有这样的人?朋友住个几天,他就不耐烦了?”
楚慎摇了摇头:“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只有别人去习惯他,没有他去习惯别人的。”
秦灵冲笑道:“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三哥不必与他计较。”
话一说完,宴上就有几人举了酒说贺词,秦灵冲也举杯相敬,酒水下了肚,眼上就明亮了。
话一说完,王长老身边的一位老妇人忽站起了身,朝着秦灵冲举杯一问:“门主生辰大喜,可还记得老身姓名?”
秦灵冲一愣,只觉这白发老妇面慈脸善,可一时记不起在哪儿见过,他这一愣神,刘长老左看右看,终于看出了门道。
“这不是当年给门主接生的李大娘么?”
王长老笑道:“刘长老记性不错,这位大娘正是当年的接生婆。”
王刘二位长老都是老门主的熟识,从小看着秦灵冲长大,他们一说话就是金口玉言,秦灵冲就算不记得,也得记得这妇人是谁。
他连忙下来搀扶道:“大娘年事已高,怎还千里迢迢赶来?”
李大娘微一欠身:“老身虽腿脚不利,可当年接生的孩子如今该是二十一岁了,怎么也得来看看。”
秦灵冲的生辰宴请了天下英杰,却独独漏了当年给自己接生的人,忘性这样大,便显得有些不记恩了。
他笑得尴尬,看向李大娘道:“大娘过来,怎么不差人通报一声?”
李大娘道:“我为秦灵冲庆生,何必通报门主?”
她这话说得古古怪怪,秦灵冲不解其意,还当是对方没得赏钱,没受邀,因此心中不悦,故意说话为难。
“大娘这是何意?可是手下人怠慢了?”
李大娘摇了摇头:“今日是秦灵冲的二十一岁生日,可不是门主的生日。”
秦灵冲笑道:“大娘莫不是糊涂了?我不就是秦灵冲?秦灵冲不就是我?”
李大娘道:“老身若说,当今门主并非秦灵冲呢?”
话音一落,群雄哗然。
刘长老愣在当场,王长老若有所思,五杰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以为是对方干的。
楚恪傻愣愣地看了一把燕择,燕择倒没愣,只拉了拉寇雪臣的袖子,后者却没动作,只是一个白眼翻上了天,脸上写满了“活该”二字。
只有秦灵冲,像被人当场打了一个巴掌,笑容僵在了火辣辣的脸上,嘴唇颤着抖着,话都掩藏在暴怒与惊讶之下。
商镜白重新捏起了筷子,他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楚慎,一双眼亮了起来。
这个楚慎,果然是个压不住的主。
第117章 大佬的揭底大会
秦灵冲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前头是笑话, 荒唐、离奇,别人听了也不信,后头就是陷阱,明枪、暗箭,上上下下攒动着刀的尖,顷刻就要倒转方向, 齐齐向他一刺。
“大娘这是何意?莫非是疑心我易了容, 改了面, 冒充秦灵冲站在这儿?这玩笑可不好笑, 大娘还请慎言,可别说出辱没身份的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老妇人,希望能从这人脸上看出点端倪来。
可老妇人神情过分平静, 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阴影, 像站在审判席上作证的证人,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庄严的光芒中。
“门主并非易容,而是实实在在地站在这儿, 只是您并非老门主的亲生子,更不是我当年接生的秦灵冲!”
“放肆!”
“荒唐!”
“一派胡言!”
”老人家怕不是糊涂了!”
各式各样的喝骂声在宴上浮起,尖的如刺, 厉的似刀,恶意的目光排山倒海一样压向这个老妇人,有些人似乎嫌她站得太直,背部太挺,要把这老人彻底压倒, 把那羸弱的身躯一并钉穿,如此方能满意。
秦灵冲却摆了摆手,一握拳,那些声音就像被掐断了。
他冷飕飕地盯着老妇人,和颜悦色皆已消失。
他已确定这是个陷阱,对方派出这么一位老人家,打又打不得,骂也不能骂,存了心在生辰宴上叫他为难。他不能失了冷静,否则就是中了套,背后的主使者该笑得开心了。
因此,秦灵冲下一句话就是:“大娘身体不适,该下去歇息了。”
话一说完,就有几个识相的人要上去搀扶大娘,那李大娘却忽的掏出一根簪子,抵在脖子上:“老身若不把这真相揭开,今日就命丧于此,去陪陪地下的老门主和老夫人!”
寿宴焉能见血光?恩人如何能被他给逼死?
秦灵冲心急如焚,上前一步欲夺簪,那老妇人也是个警醒的,他一上前这人就退后,总保持了距离,那簪子也往脖子上更近了一分。
秦灵冲万般无奈,只能停下:“大娘先别急,先把簪子放下,我们可以慢慢听。”
有什么必要去听?无论真假,这妇人要说的话只会对他不利,不能让她开口!
于是秦灵冲一面缓和,一面给周围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抛暗器,出手段,随便做点什么都好,把那该死的簪子打掉就行。
这时王长老却招了招手,立刻有几个人围在了老妇人身前,只是充当保镖,却不是为了夺簪。
秦灵冲心下一沉,一眼瞪回去,这老不死的想干什么?想造他的反吗?
王长老笑声朗朗道:“门主何必心急?我看老人家有要紧话要说,说完了再歇息不是更好?”
果真是他派了这老妇来捣乱!
秦灵冲咬紧牙关,恨不得把这老货的脸面撕个粉碎,踩在地上踏扁了,忽见裴瑛站起来道:“事关门主身世,我看还是听一听为好。”
这人一表态,五杰立刻站出来应和。宴上的武林同道也交头接耳,恶意与中立的私语如雨点一样落,大家的好奇心都是一样的。这老妇人要说什么话?事关什么身世?必得听了才行。
裴瑛竟也站出来反对?这件事还有他的参与?
秦灵冲又惊又怒,深感背叛。他一眼望去,只觉裴瑛面上波澜不显,秀如兰花的面孔横在面前,像一道精心打造的面具,喜怒哀乐都藏着,忠心?可靠?他什么都是瞧不见的。
李大娘眼观四方,终于又开了口。
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雷火,轰轰烈烈地炸响在宴会的人声中。
“老夫人十月怀胎,是我替她接生,我记得清楚分明,那孩子生出来的时候,脚底板有一红月形的胎记。”
“孩子长到几个月,都是我在照顾,可老门主和老夫人出了一趟远门,再回来时,我却见那孩子有些不同了,我看了他的脚底板,那上面竟干净洁整,毫无胎记!这分明不是同一个孩子!”
“老夫人捧着那孩子时,一时欢喜,又一时伤心,嘴里总念着‘我苦命的儿’,我一问方知,他们在外弄丢了自己的亲生子,日夜寻找皆不得。老夫人又碰巧在这时捡到了一个弃婴,情移心转,就把这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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