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夫不可弃
回来的时候天大黑了,傅翎川看温雅屋里还亮着灯,就想去瞧瞧,还没进去就听见一声痛呼,他连忙推门进去,温雅被他突然进来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等反应过来连忙遮住脚,不过还是被傅翎川看见了。
“怎么不去床上?”
“怕弄脏了。”温雅觉得他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但脸色又看不出来,他有些小心翼翼。
傅翎川想生气,他觉得不生气以后小孩会还会隐瞒他,可是他又怕生起气来吓着小孩,他想了想,决定还是算了。
吓着了还得他哄。
傅翎川把他抱到床上,脚下铺了一块布,“这样不就不怕脏了。”
温雅头快低到床上了,他明明是坐着的。
傅翎川出去打了一盆温水,又找了一块干净的布料,沾了水开始擦温雅的脚,温雅差点没蹦起来,被傅翎川一把摁住,“别动,不想要脚了是不是?”
温雅脚比手冻的还厉害,傅翎川前世虽然生活在北方,但是并不是很冷,所以他根本就没见过冻疮,也根本没想到脚还会冻,他白天居然还能和没事人一样跟着自己走了十几里的路。傅翎川看他一双小脚都破皮了,指头和脚后跟尤其严重,结痂了的冻疮都被磨掉了皮露出里面的嫩肉,还出了脓,有的已经开始冒血了,傅翎川把他两只脚都擦完盆里已经变成血水了,擦上刚买的药膏,傅翎川小心的给他用布包起来勒令他不许下床后去倒掉了一盆血水。
回来的时候拿了小暖炉来放在了床脚的凳子上,又把窗户稍稍开了一点,他想和温雅说一声就回自己屋,才看见温雅脸上都是泪水。
原来真有人哭的时候是一点声音都不出的。
傅翎川坐到床边,双手捧起他的脸,“怎么哭了,嗯?疼的?”
温雅挣开他的手抬起袖子擦脸,一边擦还一边摇头,不过眼泪怎么也擦不干,他有些气自己。
越气越哭。
傅翎川也没法子,他从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更别说正在哭的人。他想去拿块手帕给他擦脸,刚起来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抱的死紧,他后悔晚上吃太多。
“唔,唔……”
傅翎川听他呜呜的,像只小虎崽,又可怜又好笑。
不过他有点心疼了。
“唉”他都不知道自己第几次叹气了,“我给你找点温水洗洗脸,晚上陪你睡好不好?你先松开我。”
温雅松开他,这会倒是敢看他了,抬着一张小脸,被傅翎川养了十几天脸色终于不再是蜡黄的了,涂了脂膏冬天脸也没有皲裂,白白嫩嫩的,此时布满泪痕,傅翎川看了一眼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他有点想犯罪。
打了水给他洗了脸,又拿了脂膏搽上,温雅整个人变得香香嫩嫩的,他怕傅翎川说话不算话,特地往床里挪了挪,傅翎川看的好笑,洗了脚脱了衣服钻进他的被窝。
外面温雅躺过了,躺下还能感觉到温度,傅翎川伸出一只手揽住他,顺便摸摸他的头发,“睡吧。”
忙了一晚上傅翎川第二天果然起晚了,温雅早就醒了,窝在他怀里看他,傅翎川醒时就看见他仰着脸瞅自己,迷迷糊糊的亲了温雅一口,亲完也不知道自己亲了哪儿。
温雅心里炸开了花,脸红红的这会不敢看他了。
傅翎川起身穿衣,又拿了一身衣服给温雅穿上,不过没给他准备鞋,温雅疑惑地看他,他捏了捏温雅的脸,劲儿有点大,“等会让张婶儿给你做别的鞋,做好之前不准下床。”说完自己哼着小曲儿出去做早饭了,留下温雅一脸迷茫。
吃完早饭傅翎川去了张氏家,她家没有孩子,老两口没人养老就接着活计,村里人也帮衬着。
傅翎川想着后世棉拖的样子,想给温雅做一双,既保暖还柔软,免得挤的脚疼,又想到温雅的手爪子,顺便把手套一起做了,样式就做成小虎崽的,嗯,挺合适的。
和张婶儿商量好了两天后来拿傅翎川就回去了,温雅一个人在家他总归不放心。
一天都不想做事,傅翎川干脆搂着温雅瘫在床上,反正摊上一天也耽误不了多少事,他们这些日子赚的银子够过一个好年了。
睡觉睡不着,傅翎川便给温雅讲起了故事,他讲的总是些负心郎的故事,温雅听得心里惴惴不安,他有些为故事里的女主角难过。
他枕着傅翎川的肩膀,有些硌人不过他不介意,话到嘴边转了一圈,甚至到了舌尖,却又溜了回去。
他看不长远,只想着抓紧自己手边的。以前的傅翎川对他不好,他想着有机会偷偷跑掉却又怕跑不出去反而丢了性命,现在的傅翎川对他好,他就想全力抓住这片温热,让他属于自己。
过了几天到了腊月二十,傅翎川也不再做吃食了,收拾收拾茅草屋也差不多该过年了。这是他来到异世之后的第一个年,傅翎川想过的红红火火的,虽然只有自己和小夫郎两个人但是该有的一点都不能少。
这些日子他又陆续往空间种了许多蔬菜粮食,经过试验空间果然是十天一个成熟期,不管种什么,这让傅翎川很是惊喜,可惜这异世种子不齐全,不然就可以种很多吃的。
快过年家家户户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家里的小哥儿也能歇歇,傅翎溪原本就和温雅关系很好,分家之后一直惦记他再被傅翎川打骂,这会儿终于有空来看看他,然后一进门就看见温雅被傅翎川抱来抱去。
他来得不巧,傅翎川刚给温雅上好了药抱他去吃早饭。
温雅看见他来十分高兴,坐在凳子上招呼他,“小溪你来啦,快过来坐。”
傅翎川这些日子一直听温雅说起原身的两个弟弟,尤其是这个小哥儿 ,也知道他一直对温雅很好,而且这个小哥儿和温雅一样乖巧。这么早估计他还没吃饭傅翎川就加了一副碗筷,“过来和温雅一起吃吧。”
傅翎溪看着眼前的大哥有些陌生,好像他没有以前凶了但却更让人不敢直视了,于是他条件反射地答了声,“谢谢大哥。”
“嗯。”傅翎川应了声又回过头和温雅说,“我去傅哥家拿定做的家具,吃完饭碗筷先放哪儿等我回来收拾,让小溪扶你去床上躺着,知道了吗?”
有人在温雅还是很害羞,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回了声知道了。
早饭傅翎川做的小笼包,又熬了大米粥,就着这几天腌制的萝卜干,让人食指大动。傅翎溪本来就饿了,又难得吃一次包子没注意就吃撑了,吃完就看见温雅看着他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温雅倒是没想多,毕竟傅翎川的手艺在他眼里可是最好的。
“吃饱了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小点心。”温雅从桌子底下的小格子里拿出点心。
傅翎溪赶紧拦住他,“够了够了,我都吃撑了呢,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川哥做的饭好吃吧?”
“嗯。”傅翎川想,大哥真的变了好多,刚开始听村里人说大哥在镇上卖吃食他们还不相信。
“对了,你脚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出冻疮了,不用担心。”温雅摆摆手,“你手也冻伤了吧,川哥买的药可管用了,等会你拿一瓶回去用吧。’
傅翎溪收拾了桌子,听到他说连忙拒绝,”不用不用,那是大哥给你用的,再说了,冻疮药很贵的。“
“没事,川哥多买了好几瓶。”
他们说着傅翎川也回来了,他手上拿了在傅虎家定做的一层一层的小架子,厨房太小有些东西放不下傅翎川就仿照后世的各种厨房用具做了个小架子,方便放置各种东西。
温雅看他回来了忙征求他的意见,“川哥,把冻疮膏分两瓶给小溪好不好?”
傅翎川放下架子回头,“小溪也出冻疮了?”
“嗯,冬天大家都会出冻疮。”
傅翎川想了想小哥儿要干那么多活,出冻疮也是正常的,“多拿几瓶给小溪吧,改天我再去买。”
“好。”温雅高高兴兴答应,又凑到傅翎溪跟前说,“拿着吧,川哥给的。”
温雅这么说了傅翎溪也不好再拒绝,他拿着温雅给的冻疮膏心里有些难过,爹娘都没管过他。
屋里还是有些冷的,傅翎川把温雅抱到床上又把小暖炉点上放在床边,傅翎溪搬个板凳坐到了床边和温雅聊天。
到了中午傅翎溪要回去了,傅翎川看他瘦瘦小小的本来想让他在家里吃,他却非要回去,傅翎川一想也大概能知道原因,毕竟粮食在谁家里都是珍贵的。没办法傅翎川就割了块猪肉给他让他带回去,他本来不想要傅翎川又说是孝敬爹娘的他才接过去了。
先是温雅,后是傅翎溪,傅翎川想古代的小孩真是太乖巧可爱了。
第9章
晚上傅翎川照例去空间转,空间现在一片绿油油的,这些天傅翎川时不时就去各家种子店里搜罗种子,空间里各种粮食蔬菜已经十分丰富了,要不是没有树苗卖他甚至想种几棵果树。
顺手摘了一个西红柿啃着傅翎川回到现实又被冻的一哆嗦,每天这样一次一定会感冒的傅翎川想,冬天快点过去吧,和空间那样四季如春的多好。他收拾收拾刚准备睡就听见外边窸窸簌簌的声音,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下雪了。密密麻麻的大雪花纷纷往下坠,堆在地上形成了一片尚不明显的白踩上去可以留下一个深色的脚印,傅翎川虽然没见过几次雪但他对着大雪却没有半分喜悦,他们租的王进多家的茅草屋本身已经破旧不堪了否则王进多家也不会盖新房,这大雪要是多下个几天说不定就塌了。
迷迷糊糊到了后半夜傅翎川才终于睡着,睡着了还在想房子塌了怎么办,睡得晚第二天自然就起晚了,他醒来哪会温雅已经把小暖炉抱到他的屋子了,衣服也放在了暖炉边上暖的热乎乎的。
傅翎川穿上衣服出去就看见温雅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穿着大号的拖鞋,鞋面上一只小虎崽特别惟妙惟肖,随着走动一点一点的,可爱的很。
他拿了脸盆洗脸,温雅看见他同他说话,“川哥,外面雪下的太大了,再这么下下去屋子都要塌了。”
傅翎川看他脸愁成一团,忙宽慰他,“不怕不怕,屋子塌了咱也不会没地方住的,再说也不一定会塌,待会我去扫扫雪,你就安心做饭吧。”
温雅看见他就有了主心骨,也不再多说。
吃完饭傅翎川冒着大雪去找傅虎,他一个人可不敢爬到屋顶上,得找个有本事的一起。
王进多刚好也在傅虎家,他们两家是邻居,傅虎爹娘还在时两家关系就挺好,后来他爹娘被土匪害了两家也没生分,王进多时常拉着傅虎去家里吃饭,傅虎也时常帮着他家做活儿。
他俩一听傅翎川说才想起茅草屋的问题,青沂村能住上大瓦房的人家不多,王进多家也是今年才盖起来,大部分人家都是茅草屋,雪这么下倒是真有可能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