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自从撞大运得到影武令,孽鸩又投入过上百完成点,无一次再这么幸运。
没有系统淘宝逛,孽鸩闲得无聊,恰逢休沐日与花灯节,玉宛几个市坊热闹得紧,便缠着干月出去玩。
这事让谭明知道,好感度估计呈瀑布状下跌趋势。
孽鸩颇有自信地催促干月换便服,道:“我自有方法骗过谭明。”
出门前,他持影武令,唤出一影剑士,命他变作自己的身形,躺在被窝里,床帐内,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大陈的节日多源于《神摘》。花灯节,又名月下节,男女相会的好日子。传说,血神弟子花解,本体乃一朵白梨花,有鸟妖喜食之,后来云涯子用紫灯罩住花解,保护他不为鸟妖啄食。
这也是《神摘》里罕见的爱情故事。
傍晚,各个街市道路,升起五颜六色的花灯,处处流光溢彩,人人喜不自胜。
“干月,既然神的弟子都能和云崖子生出情意,咱们怎么就不能娶老婆?”
出了国师府,孽鸩活泼了许多,和干月勾肩搭背,到处乱逛。自重生以来,他只出门过两次,一次是登坛大礼,一次是薅羊毛。大陈百姓日常什么样,过节什么样,大姑娘小媳妇含羞带笑抛媚眼什么样,他还是头一遭亲身体会。
自己这具肉身,年岁渐长,容貌愈来愈出色。
干月听了孽鸩的问题,下意识以为在说自己,白皙的面庞从耳根至颧骨,染上绯红。
“花解被云崖子救下,便喜欢他吗?好歹是朵雄花,一点骨气都没有。”干月冷哼道。
“一朵花而已,化形为少年,噫,你在意那么多干嘛?我说着玩的。”
孽鸩掐了一下对方红得诡异的脸蛋,笑道,一时间没联想向晏。
他在某摊位前停下来,摊主卖的是杂七杂八的古玉。
孽鸩捡起一枚,问道:“多少钱?”
干月瞥了一眼,“假的。”
摊主顿时不高兴了,护住摊子,“我从不卖假货,你这小子长得怪好看,怎么凭空污蔑人?”
“别生气,够了吧?”
孽鸩掏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
摊主转怒为喜,抢过银子,“够了够了,这些你都拿走吧。”
他指了指摊位上一堆成色极差的玉坠。
孽鸩笑着拒绝了,把玉石耳坠塞入干月的手心里。
待离那摊子远了,干月不解,“这种货,你买它做甚?”
“那摊位无人问津,我最近不缺钱财,帮个小忙罢了。”
孽鸩解释道。至于为何偏偏帮的是那人,大概因为他想起了,李女士开淘宝店卖玉石时,两人三天吃不上一顿肉。
干月一愣,回想起两人在甘南府小山村时的日子。
“你这性子,还好有我在。”
他不着痕迹地戴上玉石耳坠,正打算让孽鸩看看,却见对方脸色苍白。
擦,向晏加谭明!
让这俩人看见自己逛街,还是跟干月一起逛街,我的天!
孽鸩留下一句“你自己逛,我等会儿一个人回去!”,撒腿跑到人群中,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巷子,躲在角落里,取出女子衣裙发饰,使用技能【安能辨我是雌雄】。
片刻,一个身穿绯红衣裙的少女,先趴在墙上往巷子外看了一眼,确定四周没啥人,才大大方方走出来。
“阿月?”
向晏抬头,一眼就望到站在街尾,不知所措的干月,小跑过去,笑道:“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
“我……我闲着无聊。”
干月被他灼热的目光注视着,情不自禁后退几步。若是别人,他能打就打了,能跑就跑了。向晏却像他的克星,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既然欠下恩情,若冷面示人,总觉得心里有愧。
他情愿向晏要的是他一只胳膊,一条腿,而不是现在这般,柔情蜜意,毫无索取。没个确凿的单子,往往将付出更多。
向晏观察力过人,当即善解人意地转移目光,看向不远处一家酒肆。
“走吧,去试试那家大厨的手艺。”
“嗯。”
干月想,这没什么好拒绝的,一顿饭而已,遂答应。
两人并肩同行,转眼,消失在街尾人群中。
好像遗忘了什么。
谭明:“……”
好想骂人怎么办?
堂堂大娑衙,自然不能被活活晾在大街上。
很快,一顶轿子路过,停下,主人掀开轿帘:“呦,这不是谭明谭大人吗?您怎么一个人站这儿?”
谭明心中郁结,脸上自然不能暴露,不然传出去就是教廷文武教臣派别党争。
“微服体察民情乃我等分内之事。”
谭明义正言辞,身板挺得比杨树还直,一脸严肃,俊美的脸孔衬得他宛若《神摘》中掌管法律的血神弟子尺韫。
听者顿时被唬住了,夸奖道:
“花灯节体察民情,确实是谭大人的作派。只是公务虽重要,也要偶尔放松放松,附近有一红叶楼,您一定听说过,传闻今日有来自迦东国的名姬献舞,大人可否赏脸,陪小民去瞅瞅?”
“也可。”
谭明神色不变。红叶楼虽是寻欢作乐看舞姬的地方,也算民情之一。
何况他今天本来就只是跟向晏出来,随意走走,喝喝酒的。
想到向晏,大娑衙脸色再度黑成锅碳。
此人虽本事过人,出身不凡,怎能将自己随意抛弃在大街上?都算是朋友,如此可耻行径!
谭·钢铁直男·明并不知道向晏与干月那点旖旎的过往,要不然他现在脑子里应该冲出一个词:
重色轻友。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 39
歌声婉转,轻飘飘落在河道两岸。夜幕低沉,托着一团暖玉般的月。人行至偏离主街市的地方,不由得发觉灯火稀落阑珊。
这便是系统片段中提过的场景了。
孽鸩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果不其然撞到伯齐与叔见两师兄弟。
两人皆着常服,佩剑,剑上有剑穗。伯齐将萍岚剑别在腰际,孽鸩见状,不由得多瞧了一眼。
“白姑娘?”
“是我,伯先生。”
孽鸩缓缓走过去,轻声答道。
叔见眼睛一亮,暗中推了推师兄,“这是……”
“此乃白素甄,白姑娘,偶然间认识的。”伯齐简要介绍道。他有点怕叔见乱说话,捅破了那日他撒的几个谎,打个招呼罢,便想拉着师弟离去。
谁料叔见不肯移步。
异国少女的娇媚容颜跌入少年剑士的眼里、心上,喧嚣夜晚里心头难得的清明,莫过于此。
叔见眼睛盯着孽鸩,不曾挪开,道:“在下叔见,来自凌疆,随师父还有师兄住在古薇山,今年十四,已经修的清微剑法第二重……”
那日伯齐未道明的身世来历,被急于向少女表现自我的叔见补充殆尽。
伯齐:“……”
他没等小师弟说完,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把他推到自己身后,再强撑笑颜道:“师弟顽劣,口不择言。”
“无妨。”孽鸩摆摆手,表示自己很大度,手挥了一半,发觉这动作太男性化了,便收回来,不大自在地干笑了几声。
“今日天色已晚,在下想先带师弟回去。”
“先生留步,附近恰有一家酒楼,若不嫌弃,小女子想邀请二位前往小酌一杯,聊表谢意。”怎么可能轻易放你们走?
盛情难却,伯齐二人随孽鸩来到他口中所说的酒楼。
这酒楼是冬茶入教前置办的,孽鸩在此住过一段时日,掌柜与跑堂小二都是熟脸。不过此时,显然他们都认不出,门口站着的,便是本国地位尊崇的大国师殿下。
孽鸩拉伯齐入座,刚想唤小二来上酒菜,就听见隔壁厢间一阵桌子倒塌,争吵不休的嘈杂声。
叔见好打抱不平和凑热闹,一听声音,立马坐不住了,赶过去推开人群要瞧个仔细。孽鸩与伯齐无奈,只能跟着去了。
此处已经有数人在围观,只见一背着胡琴的女子跌坐地上,哭哭啼啼,旁边站着个锦衣华服的富家公子,正跺脚发怒,直说要送女子去见官。
孽鸩向周围人打听道:“这俩人是谁?”
对方颇感惊艳地回头看他一眼,才回复道:“这不是那张家公子,本地有名的横主儿,平日欺男霸女没人敢管,今天碰见个不好惹的,要拿一幅假画讹他。”
这人指了指那被撕成碎片的一摊画纸。
“卖唱的想讹人,运气不好,碰到一个懂行的指出来,姓张的这不得意坏了,要拉人家姑娘见官。”围观人往某人身上瞅了一眼,一副很不赞成的模样:“照老子说,就该让姓张的长个记性,下次再敢调戏歌女……”
孽鸩已经无暇顾及他在抱怨什么。他所有目光都落在人群中某一人身上。
青衫白衣,罩湖青色的外袍,盘结挽髻,缠之玉白色发带。羽扇在手,轻轻扇动,望着屋内两人抿唇轻笑。淡静无波,俊逸出尘。
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晚行,你可认得那女子?”程厝指了指孽鸩:“她一直盯着我们这边,好像与你认识。”
宋迟看也不看:“女子,不认得。”除非她叫元英。
程厝想起他的老毛病,笑道:“别是你忘了。”
宋迟摇着羽扇,镇定自若:“闲人,忘了也无妨。”
“那什么女子不是闲人?”
“……”宋迟一时间答不上来,眼神不由自主投向被他丢在桌上的包裹。那里装着他梦里心上人的画像。
他有多镇定,此时的孽鸩就有多惶恐。
记忆片段中出现的人陡然来到玉宛,还站在他附近。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好吗?
想想自己对npc小哥脸蛋的兽行,孽鸩无地自容。不知道这人和白明,有几分关系……
那姓张的恶霸公子还在不停咒骂,手下人仗势摆开,只等他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