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刀在手(种田)
“陆大夫,到了。”
估摸着有半个时辰了吧, 陆瑾看了看周围,发现是一个小院子,并不起眼,外头的建筑他并不熟悉,显然不是他生活的这个地界。
“大哥, 神医来了!”
男人很高兴地将陆瑾带进了屋子, 只见里头还有三个人, 跟这个男人差不多的打扮, 其中两人一样的高大威猛, 只有最靠近床边的男人是个小个子, 留着小撇胡子, 可眼睛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 一看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老七辛苦了。”他说, 然后凑到陆瑾的面前,盯着陆瑾的眼睛说,“神医,听说你将必死之人救回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们大哥情况很不好,你可要小心了。”
他语气淡淡的,可是其中的威胁之意甚浓,显然要是救不活,陆瑾的命也将跟着一起丢了。
“我尽力吧。”这个人跟那老七不一样,不是胡搅蛮缠几句就能吓唬住的,陆瑾也不打算装作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直接问,“我现在可以看病人了吧?”
“可以。”他让开了道,陆瑾直接走到了床前,一把掀开了被子。
男人的脸色金纸一样,一动不动,若不是有微弱的呼吸,简直就是一具尸体。陆瑾一看到心就沉了下来,这个人,他不一定能救过来,时间拖得太久了。
三天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着本就是个奇迹。
“太暗了,我看不清楚。”他回过身道。
一盏油灯递了过来,陆瑾凑到王战的脸上,正要掀开他的眼皮,却见这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如狼一般的目光盯着陆瑾。陆瑾吓得差点将油灯泼在他的脸上,不过幸好他心理素质过硬,挺过来了。
那小个子似乎并不意外,凑了过来说:“大哥,是老七给你请的神医,他能救你,放心,官兵没有找过来。”
然而王战的眼睛依旧那么瞪着,嘴唇似乎在动,于是那小个子回头问:“老七,你带神医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谁?”
老七连忙回答:“没有,我一直盯着他,没惊动任何人。”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小个子的眼睛盯着老七。
“哦,是神医的药箱,我给他提着,他说救大哥得用上。”老七走过来,将药箱还给陆瑾。
然而陆瑾才刚伸手,这小个子中途便拿了过去,直接打开,翻看着里面还时不时地抬头看陆瑾,似乎要在他的脸上找猫腻。
陆瑾没说话,任他看,心里头却开始打鼓。
“这里头是什么?”他找到了一个盒子,打开,是陆瑾的那套手术器具,看陆瑾的目光就跟老七之前的一样,犀利瘆人。
“三哥,是神医给大哥治伤要用的工具。”老七回答。
“没问你。”小个子对陆瑾说,“真的?”
陆瑾点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反正你们这么多人,哪怕我手里拿着大刀也没用。”
一看陆瑾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这么说也没错。
小个子放了回去,又打开一个药包,朝里头闻了闻。
“止血的。”陆瑾说,“儿茶、红药子、白及、伏龙肝……”
“行行行,你快治!”陆瑾一看王战伤口被包扎的情况,就知道这里根本没人懂医理,小个子只是装模作样,吓唬他而已。
果然,陆瑾随便念了几个止血草药的名称,根本和药包里头的对不上号,对方也看不出来。
“大哥,你别担心了,先治伤要紧。”
小个子于是对王战说,后者终于闭上了眼睛。
真是警觉,可也说明王战的身体素质是真的不错,或许他动手术后,对方能够挨过去。
现在,只要王战还活着,他就活着。
陆瑾一上手术台便是全神贯注,不会想些有的没的,更忘记了他的手术对象还是土匪头子,所有统称患者。
他从容地带上帽子和口罩,只留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外面,不紧不慢地清洗了双手,接着对老七说:“你过来也把手洗了,站那边去,我要什么,你给我递什么。”
老七看了周围三个哥哥,后者纷纷点头,于是便走了过去,依言而动。
在老七洗手的过程中,陆瑾取了钳子钳住棉花放进烈酒里,然后涂到那恐怖的已经黏住纱布的伤口上,慢慢地将纱布跟伤口浸湿。
手下的身体因为疼痛不禁动了动,陆瑾看在眼里,问小个子:“要不要麻醉减轻痛苦?”
小个子看了王战一眼,拒绝:“不用。”
“好,那就忍着一点。”纱布浸湿,慢慢地可以揭开了,陆瑾待完全去除纱布露出伤口后对老七说,“手术开始。把小号的刀给我,还有干净的纱布。”
陆瑾朝老七伸出手,老七被这个严肃的氛围给感染了一下,低头找到那把小一点的手术刀,小心地递给陆瑾。
陆瑾看了他一眼接了过去道:“别紧张,递工具的时候为了防止伤到手术大夫的手,从而感染到患者伤口,请将手柄这一端递给我。”
“哦,哦。”
拿过刀和纱布,陆瑾先剔除了伤口周围已经坏死发白的组织,接着眼睛眨也不眨地朝伤口切了下去,纱布快速而熟练地跟随着擦去渗出来的血……
“针带线,快。”
老七的额头上已经出了汗,可嘴巴干燥难受,他一脸佩服地看着冷静缝线的陆瑾,手连抖都不抖一下,只觉得他们这帮土匪还不如这个年轻大夫来的有勇气。
不仅是老七,就是旁边几个也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搅了陆瑾,影响了他。
到了下半夜,快要黎明时分终于陆瑾停下了手,放下了工具,宣布:“手术结束,病人呼吸正常,伤口已经止血,感染情况不明,未脱离危险期,尤待观察。”
他解开口罩和帽子,忽然眼前的视线模糊了起来,身体也踉跄了一下,幸好旁边的老七一把扶住他,“你没事吧,陆大夫。”
陆瑾摇了摇头。
“快,给他喝口水。”
一杯热水递到了他的嘴巴,他干裂的唇沾上水便立刻猛地喝了几口,直到喝干了为止。
到此,陆瑾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还要不要?”
“谢谢,不要了……”陆瑾摆了摆手,就着老七的手站住了身体,然后说:“他还没脱离危险期,伤口太久了,失血过多,随时都会挺不过去,必须要有人看着他。我太累了,需要休息,找个地方给我,有事再来找我……”
那双眼睛几乎通红,眼下黑影深重,可见是累得很了。
就是杀人如麻的水匪也不禁内疚起来,小个子说:“老七,你带神医去隔壁休息,我和老四今天看着大哥,老五,你盯着这周围,任何情况都不能大意。”
陆瑶一向起得早,洗衣做饭烧水打扫屋子,再加上侍弄草药,一个人日子过得挺不错,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瑾能够回来。
不过她今早发现陆瑾的屋子门是开着的,门口还有一个包袱,里头是陆瑾的衣裳银子。
是阿瑾昨晚回来了吗?
再仔细看,床头的柜子是打开的,似乎他来翻找过东西,可床铺却没动过,依旧整整齐齐地叠着。
陆瑶有些纳闷,这人难不成回来了之后找了东西又走了?
除了屋子,再隔壁的库房门也是打开的,陆瑶正要仔细看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陆瑶先去开门,发现是一个年轻男子,五官端正。
“你是……”
“是陆姑娘吧,我是钦差大人的侍卫,不知道陆大夫已经起来了没有,今日我们还得回江州府去。”
“阿瑾回来了?”陆瑶疑惑道。
“是啊,昨日是属下送他回来的。”
“可是他不在家中,似乎匆匆来又匆匆走了。”陆瑶回答。
这侍卫当场便皱起了眉头。
昨日可是说好了,休息一晚拿了工具再回去。侍卫可不觉得陆瑾是不告而别这种人,哪怕有要事也该说一声才对。
他直觉不对,便对陆瑶抱拳道:“陆姑娘,可否让属下进去看看?”
陆瑶点了点头,她也觉得蹊跷。
侍卫站在库房门口,环视了一周,显然这里被人动过了。
再看桌上,还有一打牛皮纸,已经摊开的药材,似乎匆匆捡了一些包扎而走,他撵了一些放在手上轻轻闻了闻,没什么味道,于是便问陆瑶:“陆姑娘,你可知这些是何药材?”
陆瑶走进来,一一拿起看了看道:“这是干水蛭,可祛淤血;这是飞龙掌血,又名见血飞,却是止血之用。阿瑾为何取了这两味药呀,两样都没晒干呢。”
侍卫心中一动,便对陆瑶说:“陆姑娘,我可否带走一些。”
“当然可以。”陆瑶抓过一张牛皮纸,给他包起来。
第41章 救命药方子
宋衡看着面前的两味药, 陷入了沉思。
“你再说一遍,这是什么?”他指着水蛭旁边的那一味问。
侍卫说:“飞龙掌血, 陆姑娘说又叫见血飞。”
宋衡站起身,眉间皱起, 神情似乎带着懊恼, “是我大意了, 既然一直没有找到王战的尸体,可见他还活着。不过我刺中了他的胸膛, 又掉进了阳江,他一定伤的很严重。论江州城里的大夫,只有阿瑾有这个医术救他。”
“水蛭, 飞龙掌血,水飞,水匪。”宋衡忍不住扬了扬唇,心道这小子还挺激灵的,生怕他想不明白, 又直接告诉他“见水匪”去了, 他有那么蠢吗?
然而这笑也不过一瞬, 宋衡只要一想到陆瑾被抓到心狠手辣的水匪余孽那里, 便忍不住担心起来。
而且这种担心, 还不只是可惜一个得心得力的军医那么简单, 似乎又有一些奇怪的牵挂在里头, 生怕他有个万一, 自己会非常难过。
宋衡眼尾扫到垂着头听命的侍卫身上, 忽然生出一种怨怼来。
他想质问昨晚为何不直接住在陆家,派他送陆瑾回去难道真的就送送便好了?怎么不贴身保护一下?难道不明白他的主子有多器重陆瑾吗?
这种念头一袭上心头宋衡便觉得自己很糟糕,简直莫名其妙,他的侍卫自然是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那么就是自己疏忽了……宋衡又开始怪罪自己来。
这是宋衡从未有过的陌生体验,宋大人不免陷入了为什么会这么想的纠结之中。
站在他旁边的宋杨奇怪地看了他家大人一眼,却发现后者的表情很是纠结,仿佛这是一件难以抉择的困难,让他很奇怪。
在他的记忆中,宋大人遇到这样的麻烦从来都是眉毛都不皱一下,马上想对策下令去了,干脆果决且判断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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