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家仙草又溜了[穿书]
……丢死人了。
顾晏道:“其实,还有一件事。”
叶梓:“什……什么?”
“我去找过秋棠。”顾晏道,“那丫头胆小,我一逼问,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叶梓虚弱问:“也就是说……我与她说的话,你都知道了?”
顾晏温柔地点点头:“全都知道。”
叶梓:“………………”
叶梓在顾晏手里羞愤地缩成一团,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全埋进去。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啊啊——
他刚刚为什么没有被猫咬死??
顾晏温声道:“变回来好么?我想看看你。”
叶梓一把拍开顾晏的手,跳到桌上,背对顾晏坐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小家伙,生气了?”
“我不叫小家伙,我哪里小了?”叶梓晃动着垂在桌沿边的小草根,愤愤强调,“我叫叶梓,梓木的梓。”
“叶梓……”顾晏神情稍愣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他唇边重新泛起笑意,“好,以后叫你叶梓。叶梓乖,变回来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蛊惑,听得叶梓心里的怨气一下消散开。
叶梓摸了摸自己的叶片,低声说:“我变不回来。”
“为何?”
叶梓向后仰躺,把自己摊在桌面上:“我昨日也是第一次化作人形,可没过多久,就莫名其妙地变回来了。我不知下一次变成人会是什么时候。”
“这……”顾晏眼神稍稍敛下,“这可有些难办了。”
此事倒是出乎顾晏预料。
婚期将至,新娘却还无法变成人形,这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要让他捧着个花盆入洞房么?
算无遗策的瑞王殿下头一次犯了难。
叶梓躺着躺着,竟开始有些犯困,他先前被那老猫追逐神经绷得太紧,又哭了一场,此时松懈下来只觉得精疲力尽。
顾晏注意到了他没精打采的模样,问:“怎么了?”
一双温暖的手伸过来,叶梓下意识将叶片纠缠上去,带着鼻音迷糊道:“……困。”
说完这一个字,叶梓便不再动了,似乎真是睡着了一般。
顾晏惊讶于他这前一秒还在说话,后一秒却没心没肺睡着的性子,无奈地摇摇头。他双手小心把小绿草捧起来,放到床上:“先睡会儿吧,我去找人给你换些新土来。”
顾晏转身出了门,因此他没有看到,叶梓周身再一次泛起了淡淡白光。
顾晏撤走了偏院所有侍从,命人不许进去打搅。先前被他找来演戏那位裴大夫还等在院外,顾晏亲自送他出门:“裴大夫,这次多谢你了。”
裴大夫朗声一笑:“小事,在下先前承过王爷的情。王爷有事要在下帮忙,自然不能推辞。”
顾晏淡淡道:“裴大夫严重了,这些年,是你一直在帮我。”
“不敢。”裴大夫停顿一下,面带忧色,“不过在下先前所说并非全是假的。是药三分毒,王爷长年累月服用那药,药效极烈,若是再这么下去……”
顾晏问:“会如何?”
裴大夫垂在药箱上的手下意识摩挲一下,敛眸道:“毒入肺腑,药石难医。”
顾晏送走了人,命令下人备了些新土,还捎上一盘叶梓最爱的红果子,走进偏院。
他推开门,却一下僵在原地。
内室里,一个少年正毫无防备地躺在他的床榻上。
熟睡的少年未着寸缕,也没有盖被,畏寒似的抱住双臂。白瓷般的脊背弓着,勾勒出清瘦姣好的线条,随着呼吸浅浅起伏。
顾晏脚步一顿,脑中似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第10章
屋内静得半点响动都听不见,顾晏呼吸一滞,心跳却忍不住急促跳动起来。他几乎僵硬地朝床榻走过去,将那具光裸的躯体看得更加清晰。
少年背对他蜷在榻上,长而乌黑的头发铺了满床。他眼睫上还留着些许湿意,眼尾泛起淡淡的红,看上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一股难以言语的燥热从顾晏体内升腾而起,他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缓慢收紧。
这小混蛋是故意的么?
还是,他就这么笃定他不敢对他做点什么?
叶梓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顾晏局促地移开目光,耳尖悄然刷地红了起来。他不敢再看,闭眼俯下身,慌忙拉过薄被盖在叶梓身上。
手指仓促间触到暖玉般的皮肤,犹如上好的膏脂,柔软温润,勾得人忍不住汲取更多。
顾晏触电似的收回手,耳根更红了几分。
替那睡得没心没肺的混蛋掖好被子,顾晏起身正要离开,可叶梓偏巧在此时低声呓语一句:“顾晏大混蛋。”
顾晏:“……”
顾晏脚步一顿,咬牙。这小心眼的,睡着了还不忘骂人。
叶梓睡觉不怎么安稳,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抱住被子,露出光裸消瘦的肩膀,嘴里还在呢喃着些什么。顾晏回眸一看,目光却是凝住。
对方锁骨下方,有一道不足一寸浅浅的疤痕。
顾晏在床榻边坐下,目光久久未从那道伤疤中移开。
这道伤,是为他留下的。
那时的他被逼到绝境,丧失理智,落入了圈套。他孤身一人,身旁都是派来暗杀他的刺客。十多名训练有素的杀手,任谁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这个人出现了。
顾晏急得快疯了:“你疯了吗?本王是死是活与你何干,我需要你来救?”
少年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手中长剑挥出冷冽绚丽的剑花:“留点力气吧小殿下,等从这儿逃出去,你怎么骂我都行。”
他们从十多名高手的包围中脱身,却没躲过在暗处射出,直朝顾晏后背来的那一箭。
等顾晏听见响动回头时,长箭已经穿透了少年的肩胛。
顾晏眸光募的暗下来,他伸出手去,轻轻摩挲一下那道旧伤。直到现在,顾晏才终于定下心神,认真端详面前这张脸。
这张脸比他记忆中那人看着稍小了些,可除此之外,无论是一颦一笑,还是睡觉时喜欢抱着被子的小习惯,全都如出一辙。
顾晏心跳得越发急促,重逢的喜悦似乎在这一刻全数爆发出来。
先前,顾晏心里多少还带着那么点不确定,死而复生太过玄妙,更何况还有草木成精这等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现在,看见这道伤痕,他什么都确认了。
他闭上眼,默念出那个在他心头萦绕了十余年的名字。
怀远。
——这人前世的名字,该叫怀远才对。
但不管是叶梓还是怀远,他并不在意。
只要能回来就好。
顾晏凝视着叶梓的睡颜,神使鬼差地低下头,在对方光洁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一吻,顾晏抬起头,却对上了叶梓迷迷糊糊睁开的双眼。
顾晏:“……”
叶梓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眨眨眼,盯着顾晏,下意识没敢动弹。
——还当自己是棵草。
顾晏清了清嗓子:“怀……不,叶梓,你感觉如何?”
叶梓没回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惊诧:“我又变回来了?”
见后者根本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顾晏心里半是庆幸半是遗憾,只得一本正经解释:“方才你睡着,我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便见你已经是这般模样。”
叶梓苦恼:“我这一会儿变人一会儿变草,该如何是好?”
连逃跑都不方便。叶梓怂巴巴地隐去了后半句。
顾晏宽慰道:“我在志怪话本中读到过,草木鸟兽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便可化形,或许是你刚好处在化形初期,还无法自如控制,你不必太过担心。”
“而且,就算你一直持续这般模样,我……也不会嫌你。”
叶梓前面还在认真听着,听到后面突然觉得不对:“嫌、嫌我什么?”
顾晏弯了弯嘴角,温柔道:“我已吩咐了管家,将婚期推后两日,以免太过仓促。这几日你先住在别苑,我会安排两个丫头来照顾你。”
叶梓一怔:“不是,为什么——”
顾晏自顾自道:“抱歉,我也不想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可夫妻婚前不得见面,这是习俗。”
“王爷,我——”
顾晏打断他的话:“好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几日你就乖乖在别苑里待着,别到处乱跑。”
他说完,也不给叶梓反驳地机会,转头出了门。
叶梓坐在原地,半晌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不就睡了一觉,好好一个瑞亲王,怎么说疯就疯。
还真把他当王妃了?
顾晏这次果真疯得厉害,不仅派了几个婢女日夜轮班的在别苑里看着他,还在别苑外加了层层护卫,叶梓就是想往外逃,走不出两步就得被揪回来。
不过比起那些,真正让叶梓放弃逃跑的,是前院那只蠢猫。
这几日不知是顾晏授意,还是那蠢猫真的和他杠上,整日的在他别苑外游荡,盯他盯得格外殷勤。
逃不掉,叶梓只得寄希望于顾晏清醒过来。
他有心去找顾晏把事情问清楚,可那人严格遵守着婚前不可相见的风俗,死活不肯见他。他被逼无奈,在屋里发火哭闹,威胁耍赖,百般法子都用尽,那人仍旧没露过面。
几天折腾下来,反倒越发坐实了叶梓王妃的身份,一时间说瑞王妃性子骄纵的传言传遍了长安。
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叶梓,坐牢似的被人关了五日,总算等来了院外的人。
——是给他送婚袍来了。
婚袍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布料和绣工都堪称一流,尺寸与叶梓身形分毫不差。瑞亲王大婚,虽然早说过不宴请府外宾客,但所有礼节、布置均按照皇家规格,没有丝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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