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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

作者:翻云袖 时间:2020-11-03 13:24:54 标签:仙侠修真 穿书 穿越时空 三教九流

  倘若老天尚且不忍詹知息心碎之后沉溺美梦,那是否,也会为他不忍一次?
  詹知息若能获得新生,从此有所寄托;自己又何尝不能搏一搏,假使……假使真成了呢?即便不成,想来借着阴阳极石一事,巫琅也不会说得太难听,不过他本性就是那般温柔和善,否则也不会给自己这么多痴心妄想。
  不管是一厢情愿也好,亦或者是柳暗花明也罢,总归有个答案,好过什么都不做就放弃。
  见着虞忘归,有了阴阳极石的希望,商时景才不管詹知息愿不愿意醒来,他只知道巫琅若是能看到詹知息醒来,必然会很开心。他其实并不在乎詹知息想过怎样的生活,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起码要先去跟南霁雪道歉,她平白受累,被人算计,若非是詹知息那一剑,也不至于狼狈至此。
  在巫琅心急如焚,南霁雪受伤时,詹知息却在做美梦,怎么想都很欠揍。
  迷雾茫茫,自然不见天地晨昏,三人结伴而行,一路果真多了许多欢声笑语,巫琅性情本就温和,他实力强大,身份尊贵,地位又高,肯屈尊降贵结交已令人受宠若惊,交往起来更觉如沐春风,许多人正是因为他这种一视同仁的亲切与温和沦陷其中,可等到沦陷之后,才发现这是无底深渊,无人有所不同。
  他说话总是那么体贴、礼貌,不够亲近,却恰到好处。
  虞忘归虽然沉闷,但到底是因为孤身一人的原因。少年郎将自己打磨成一匹孤狼,可结识巫琅这般身份的人物,仍旧觉得有些腼腆跟喜悦,只是埋在心中,并不表现出来。三人同行之后,他年岁最小,阅历不及商时景,修为不及巫琅,与他们二人在一起,好似多了两个兄长,不由得态度软化许多。
  巫琅自是不必多说,而对虞忘归而言,商前辈好似春雨一般,接触起来似是有些凉意,却又带着不着痕迹的温柔。
  虞忘归封存在口中的话吞吐了几次,终究没有说出来,他已经厌烦了这种无指望的期待,好似自己永远是那个可怜无助的孩子。也许商先生只是因为自己跟巫前辈认识,便对自己亲切无比,世人所谓爱屋及乌,也并非没有可能。
  自己若是贸贸然询问商前辈,说不准对方反要觉得尴尬。
  虞忘归已经许久没有与人结伴而行了,更别提是这样愉快的旅程,纵然脚下处处危险,却仍觉得欢喜安心。
  他不想轻易破坏。
  虞忘归与商时景都很高兴,偏偏只有巫琅不太高兴。
  他做了太久的陵光君,少笑的那几百年作为巫琅时尽数补全了回来,因而就连不高兴时,都带着点温润的笑意。
  巫琅突兀意识到陵光君最终在自己身体里生根发芽,自己从未有任何更变。
  他不想看到商时景这般开心,尤其是对另一个人。
  心在蠢蠢欲动。
  巫琅闭上双眼,仿佛自己当真看不见任何事物。
  他想起商时景冰冷的神态,不苟言笑,言语冷淡,可是那时从无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结合前文霁雪的忧心跟尚时镜的不屑一顾,相信大家可以得出琅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对,琅哥就是宁愿喜欢的人坐在玛莎拉蒂上哭,也不想看他在自行车上笑的人【X】
  姑且还是直男的虞忘归:???
  顺便,原著里剧情也是这样发展,詹知息入梦,北一泓从阴阳极石里苏醒,南霁雪因为身受重伤导致春云六绝彻底散开,巫琅也就没有遇上虞忘归。
  詹知息后来在梦中陨落,北一泓一无所知。


第九十八章
  虞忘归并不是个格外敏感的人。
  不过即便迟钝如他, 也能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商时景与巫琅之间的暗流涌动,少年尚且还太过年轻, 不懂得那些难以言喻的情感究竟蕴含着什么,更别提北一泓近来正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也无暇为他解释。不过说来, 纵然北一泓没有因此伤神, 他本人感情经历不多,对此也毫无概念。
  他只是敏锐的感觉到,商时景表现的越喜爱他, 巫前辈笑得越是温柔体贴,那眼波之中深藏的东西就越是复杂。
  而这几日同行下来,虞忘归也多少意识到商时景的异常——分明素昧平生,却远比许多人都要更了解他, 就如同父兄那般对他的经历与过往略作点评, 没有一句话不暖心贴切, 好似商前辈就曾经伴随着自己走过那些风霜雨露。
  他自然觉得很是温暖, 却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毛骨悚然。
  商先生并不是总那么温暖开怀, 他带有一分疏离与冷漠, 看向任何人时都是如此,对待巫前辈与自己似乎总是有所不同。
  虞忘归不知道如何形容。
  他只是觉得, 商先生对巫前辈时像是被薄薄的冰层包裹住的火焰,疏离却又亲近;可对待自己时,却像是在火焰之中燃烧的寒石,亲近而略见冷淡。
  越是深入幻境之中, 不死人的数目就越来越多,甚至可以说是无处不在,他们有些会对众人发起攻击,可是有些却会游荡着避开,大概是陷入了造梦生所赐予的美梦之中。三人一路上遭遇了不少袭击,商时景对术法的认知也随着这路程而慢慢清晰起来。
  快要到达中心的时候,三人找了个角落歇息,此处已是半真半假,商时景与虞忘归随意拾了些柴火,生起的篝火明亮而温暖,只是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假相。好在人大概还是真的,商时景十分疲惫,他凑在篝火旁烘了会儿暖,不知不觉就渐渐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久,几乎骨头酥软,商时景一夜无梦,他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篝火烧成了一滩巨大的灰烬,他伸展开肢体,发现四周茫茫雾气似乎淡了些,虞忘归与巫琅都不见人影,他怔了怔,瞬间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却又不敢离得太远。
  “虞小友?巫琅?”商时景有样学样,也跟着巫琅一道这么称呼虞忘归。
  巫琅与虞忘归没理由会无端丢下他,商时景坐在篝火旁,将昨日残留的火柴放进灰烬之中,又燃起了一把新火,他虽有数千万个理由可以安慰自己那两人不会不辞而别,可是孤独一人的恐惧感始终徘徊不去,他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忍不住站起身来,焦躁的走来走去。
  好似过了有一万年那么长,雾中忽然走出来一人,商时景抬头一见,正是巫琅,不由得心头一松,几乎要喜极而泣起来,连虞忘归为何不在都没来得及询问。商时景大步走到巫琅面前,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只见巫琅换了身装束,一身暗红,像是血染透了颜色,岁月尘封了痕迹,变得又深又暗,目光浸着冰水之中的月光,寒而彻骨。
  “巫琅!”
  他那般冷酷的看向商时景,叫人心中生出恐惧的欢喜来。
  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寒过后,像是窥探到危险的甜头,商时景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却说不清是因为心动,还是因为害怕。
  欢欣喜悦在这一眼后迅速冷却,商时景想起了巫琅的目光,那人从未有这般淡漠跟无情,更别提眼下巫琅看不见什么,他不由得松开手,愕然无措:“不……你不是巫琅。”
  一个名字在心头突兀的涌现,商时景死死咬住牙关,不敢将那三个字轻易吐露出来。
  对方皱起眉头,冷冷的扫了商时景一眼。
  “我……我认错人了。”商时景退了两步,下意识想避开对方的目光,狼狈不堪的闪躲着,对方似也不太在乎,很快就往前走去,于是商时景只好也跟了上去,这茫茫大雾,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对方的踪影,身形自然也说不上什么隐蔽与否,更别提巫琅的修为远超过商时景,纵是对方小心潜伏,在他眼中也极为明显。
  那人倒也不在乎有人跟随着自己,只是嗤笑了一声,笑声矜骄而傲慢,叫商时景忍不住红了红脸,窘迫并着恼火,还有一丝丝的不自然。
  这时商时景才发现巫琅到底有多么讨人喜欢,他习惯了那人的无微不至,习惯那人的温柔和善,像是被惯坏了的孩子一般,连一点点的冷遇都受不得了。他苦笑了下,有些自嘲的发出点声音来,神情略见无奈,好在那人走得不快,虽没有刻意等他,但也没有快到让他追赶不及。
  两人一前一后,步子没快半分,也没慢上半分,不知走了多久,陵光君忽然转过身来,他看着商时景的目光如同止水,不似是巫琅那般柔光潋滟,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神情冷淡的叫商时景怀疑这算不算是现世报。
  “你想跟我到什么时候?”
  商时景却连问了两个问题:“你为何在这里?你又是谁?”
  话音刚落,商时景忽然感觉到喉咙一紧,脚下像是踩空了一般,顿时喘不上来气,只能发出含糊沙哑的声音来,脚无意识的踢蹬着,那手勒得很紧,让他瞬间脑袋放空,像是连挣扎都使不上力气,就在意识渐渐涣散的那一刻,那人忽然松开了手。
  商时景重重摔落在地,空气猛然涌入肺部,他猛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第一次感觉到呼吸如此得之不易,泪水溢出眼角,顺着脸颊滑落了下去。他并无哭得意思,只是身体的正常反应,可看起来却几乎有点儿可怜可爱了起来。
  陵光君的脸上并无任何波动,好似风平浪静的湖面一般,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商时景,忽然问道:“你叫什么?”
  喘息声急促的像是铁匠拉扯的风箱,商时景还没回过神来,他蜷缩在地上,抚摸着自己的喉咙,那里好似被利刃割开了一样,猛然灌入的空气呛得他痛不欲生,他仍旧不肯服输,忍不住低声道:“那你呢?你又知道自己是谁吗?”
  “本座乃是陵光君。”
  随着他的声音缓缓在这空中散开,雾气消弭无踪,仿佛绘制好的山水图染上了颜色,过分柔软的清晨阳光略带着点橘色,顺着砖瓦与墙壁渗入,直晃晃的打在陵光君面孔上,却也并未能化开他脸上的冰冷与惬意。
  此处的屋子就如商时景这连日来看到的南蛮民居相差无几,只是满地死尸,他稍稍侧过脸,便看见一个死状凄惨的男人躺在脸边,尖叫声压抑在喉咙之中,风将喉咙呛伤,连说话都像是折磨,他本就沙哑的声音这会儿像块粗粝的钝石,陵光君满不在乎的走向小摊边,清茶冷水,怡然自得的坐在沾满血迹的长凳上,脚边躺着妇人的尸体。
  商时景有点想吐,却又吐不出来,他仓皇的从地上爬起,茫茫然看到遍地的尸体,甚至有几人穿着中原的服饰,他走过去定睛瞧了瞧,突兀觉得心肝一颤,竟是于长策今生的父母,他于是想起了那日在春云山上看到的重重鬼影,心中茫茫然不知所措。
  可悲的是,此处唯一存在的活物,他唯一的同类,却对他好似并无任何善意。
  若陵光君就是巫琅,何以两人性情差别会这么大。
  若他不是,那他又是谁?
  商时景笃定这必然是一场幻境,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又能依靠谁,靠着自己是否能够平安无恙的走出去。他落到这种境界,竟然还不觉得自己来此有何不对,真是美色迷了心窍,倘使哪日丢了小命,也是活该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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