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又在跑路
李行微虽然是个花架子,但也会一招半式,对付一般人倒也绰绰有余。
两人虽吃力,好歹杀出了一条生路。
殿内不宜久留,李怀安带着堂弟越走越快。
他紧盯着前方的路,生怕会有被烧毁的房梁砸下来。余光里却看见李行微不对劲,他瞥了一眼,才发现这小傻子竟然无声在哭,说不定刚才也是一边流泪一边杀敌。
恭睿王注意到他的目光,用手背抹了抹脸上水迹,可怜又固执:“我不会回头的。”
他想安慰,却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话,只愣愣道:“不后悔就好。”
突然之间,一声沉重巨响从身后传来。
门被破开了,大军涌向殿内。
李怀安却在一片混乱中听见了某个熟悉的嗓音。
“就地扑杀,活捉主谋!”
是贺迁!
李怀安呼吸一窒,立刻回身看去,却只在一片火光中隐约看见贺小将军的身影。
他顾不上伤痛,回过身来就向小门外跑去。
“堂兄!”
李行微在他身后追,被他一句“好好藏着”撂下了。
方才殿内的大火烤得他额头出了一层汗,被室外冷风一吹,凉意便贴在额上。
脑袋一突一突地疼,肩上或许还在冒血,但都被他忽略了。
李怀安奋力朝敦化殿前面的广场跑去,视野瞬间开阔,广场上已经是一片狼藉。
如同野外的荒凉战场。叛军被诛杀不少,乱尸遍地,京城南军像乌云压城,从广场一直排到宫道尽头。
他放眼望去,想在茫茫人群中寻找一个身影,却迟迟未找到。
难道是未曾进宫门吗。
李怀安又顺阶而下,准备朝宫外跑去,却被迎面而来的齐恪拦住了。
“太上皇。”
李怀安被迫停下脚步,皱眉看过去:“拦我做什么,我要去找李越……”
“他不在。”丞相果断打断了他。
李怀安愣在原地,一颗心仍在用力跳动,但身体里的血似乎变得冰冷。
“不在……是什么意思?”
齐恪叹了一口气:“就是不在京城的意思,先前的情报是假的,陛下此刻仍远在前线。”
他整个人脱了力,眼看着往下滑,被齐恪一把扶住右边胳膊才稳住身形。
李怀安摆摆手,示意他放开。慢慢坐在台阶上,脸埋进手掌中,半晌才短促地笑了一声。
“我这辈子注定是活不长了,就算身体没病,也要被吓出病来。”
齐恪又揣着手,望了望火光四起的敦化殿。里面正在清剿,外面一些南军跟着宫人们去抬水救火。
“臣还没赶到,半道上就看见南军自己回来了,还跟着贺将军。”
李怀安总算松弛下来,仍低头闭着眼,声音从手掌中闷闷传出来:“幸好。”
前线支援只是个幌子,趁此机会引蛇出洞,把敌人招进宫来,再瓮中捉鳖。
李越的意图应该也是如此,从带给他的话和那封信中李怀安便猜出来了。
那小兔崽子绝不可能让他陷入陷阱,什么越多援军越好都是反话。信的背面也有四个小字——去而折返。
齐恪也猜到这叔侄二人之间存在某种默契,却也没多问。
“太上皇的伤口需要立刻处理,臣去帮您叫人。”
“去吧。”李怀安突然睁眼,抬头叫住对方,“等等!”
丞相回头:“太上皇还有什么吩咐吗?”
阳光照下来,刺得他垂下双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让人去找一下恭睿王,他应该在敦化殿后面躲着,找到之后送回王府,派人保护。”
李怀安沉声道:“还有,帮我准备一下东西,我要去战场。”
作者有话说:
啊我又迟到了,老脸羞愧
第45章
齐恪一愣,没阻止,只是问道:“是为了陛下吗?”
太上皇被问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和李越的关系摆上台面,虽然不露骨,还是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沉默片刻,反而坦坦荡荡地说了出来。
“不然呢,我一个病秧子,又帮不上什么忙,千里迢迢前线跑,除了找李越还有什么目的吗?”
齐恪腹诽,太上皇自知之明可比绝大多数人强多了,但一腔孤勇也少有人能及。就他这身板,一路骑行绝对吃不消。要么就坐马车,等马车到了前线,估计魏军都已经返程了。
“臣去准备马车。”
“什么马车,”李怀安出声拦住他,“马车能跑得快吗,帮我备马。”
丞相这回不敢真照做,李越既然没死,那就仍然是他上级。若真答应太上皇,他也少不了麻烦。况且对方又受了伤,他真怕当朝太上皇死在半道上。
正欲开口劝说,又被太上皇摆手阻止。
“别劝我,再慢就追不上大军了。你放心,我就说是自己跑路,跟你们无关。”
今日天气好得没谱,阳光晃得他眼花,李怀安慢慢站起来。抬手遮住阳光,望向敦化殿。
火势仍然很大,就算最后救了火,估计大殿也毁得差不多了。
“你非要让我下个旨吗,我觉得这事还是别声张的好,百姓一听两个姓李的都跑了,指不定要出乱子。”
这位年轻的丞相大人仍本本分分道:“您的身体不适合赶路,陛下走之前特意对臣交代过……”
“他的交代?诈死还瞒着我的人没资格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