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又在跑路
无情打断对方之后,又自言自语道:“看我不打他一顿好的,对他太温柔,都宠成个什么样子了,走之前还敢跟我冷战……”
那小兔崽子,害得他胡思乱想,还在后悔李越听到他说的最后一番话,竟是他不由衷的气话。
齐恪低声说了一句:“您舍得打吗?”
太上皇一身伤病,耳朵却还正常,清清楚楚听见了这句话。不可置信转过头,打量对方片刻,缓缓道:“李越器重的果然不是什么正常人,什么都敢说。”
丞相耸耸肩,太上皇千里寻亲,看着架势就不像是去打人的。
最终还是做出妥协:“那臣多派些人跟着您,以免发生意外。”
李怀安点点头:“贺迁呢,他不回前线吗?”
齐恪看了一眼敦化殿:“这个您得亲自问他。”
“行,那你让他抓了人来御书房找我。”
李怀安捂着肩膀,在一群内侍宫女的小心拥簇下,步履蹒跚地回了御书房。
御医前来,替他处理伤口,刚包扎好便来了人。
贺迁先冒了头,李怀安光看见个灰扑扑的脑袋,一时间怔愣,还以为看见了李行微。
“进来吧。”
贺小将军这才走进来给他行礼,不仅脑袋灰扑扑,浑身上下都沾着尘土还有斑驳的血迹。
“受伤了?”
贺迁放下双手:“没有,都是别人的血。”
就算年纪不大,小将军好歹也是个镇北将军,战斗力果然够强的。
穿着一身十多斤重的盔甲,比平日稳重许多,倒有贺老将军当年的英姿。
太上皇本打算顺便夸两句,却一时找不出词,只能干巴巴道:“挺能打的……”
贺迁被夸了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李怀安赶紧转移话题:“杨闵抓到了?”
“已被生擒,正在门外,听候太上皇发落。”
他正好不想看到那人,疲惫道:“就先重兵看押,留着和其党羽一同清算。”
“是。”贺迁不问原因,干脆利落答应下来,一看便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过的。
太上皇正准备问他前线情况,便听内侍通报,贺老将军竟然入宫来了。
他忙让人把老将军请到御书房,心里琢磨着这次宫变动静不小,把他老人家都惊动过来了。
贺迁自从听见内侍通报,便变得有些僵硬,等到老爷子进了御书房,更是可见地拘谨。
李怀安起身相迎,贺老爷子头发花白,身体仍健朗,看见他还准备行礼。
他一把扶住,把人搀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老将军抬起头看向他,眼睛四周皱纹堆叠,眼神仍然锐利。
“受伤了。”语尾叹了一口气。
他瞥了眼自己的肩膀,答道:“不严重,将军此次进宫是听闻有人造反吗?”
老爷子点点头:“是,陛下回来这些时日臣也没入宫觐见,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已经不是陛下了,将军叫错了。”
李怀安笑着纠正,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也笑着道:“老习惯了,见着您一时改不过来。”
贺迁被自家亲爹忽视,这时候幽幽开口:“您大冷天出门,也不怕把自己冻着。”
贺老将军这才把视线转向儿子,脸色立刻严肃不少,斥道:“逆子,就你会说话,怎么办事这么不牢靠,你再晚点敦化殿得让贼人掀喽!”
小将军脖子一缩,闭嘴乖乖挨骂。
老爷子就这脾气,他从小就习惯了。家里重女轻男,再加上他小时候调皮,挨过的打骂多到数不清。
这种情况任他爹骂一会儿就行了,骂尽兴之后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老将军嗓门不小,中气也十足。李怀安帮贺迁说了两句话,突然看见又有一个脑袋从门边冒了出来,这回真是李行微。
叹了一口气,把人叫进来。恭睿王低着头走进来,站得远远的,往他身上瞥了一眼又低头不语。老爷子也停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打量。
太上皇只能主动道:“我的伤没有大碍。”
李行微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李怀安试探问道:“外面那个人……还想和他说几句话吗?”
恭睿王又立即摇了摇头。
见小傻子没事,他又实在没空帮人治愈情伤,只能道:“你也来看过我了,等会儿回王府好好休息吧。”
李行微终于抬头了,结结巴巴道:“我不想……不想回王府,府里没人和我说话。”
他一开口,李怀安便知道他不是真的没事了。恭睿王府里除了这个小傻子,只有一些仆人,确实没人能和他说说话。
看这状态,哪天在王府里发了霉都没人知道。许多情绪都憋心里,别憋得更傻了。
太上皇出于关怀,试探着安排:“那让小贺将军照顾你?”
无辜至极的贺将军一脸迷茫:“啊?”
转头看了看比他还无辜的恭睿王,拒绝时竟带了一丝不忍:“臣要即刻返回战场,恐怕不能照顾恭睿王。”
李怀安自己要走,贺迁也要走,皇室里没他放心的人,齐恪这方面看着就不可靠。
仿佛托孤,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个老妈子。
“那住到你府上?你府上热闹,除了令尊令堂,还有你妹妹……能和恭睿王聊很久了。”
他说得心虚,自己都觉得扯,看向贺老将军问道:“贺将军您觉得呢?”
老爷子还没回答,贺迁先颇为无奈道:“舍妹还未出阁,男女之间得避嫌。”
李怀安想想也是,正欲换一个目标,老将军突然道:“无碍,小女生性活泼,与恭睿王成为小友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