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下)
第45章
福南音曾经的手段太过狠戾果决,即便他中间离开漠北两月有余,留在朝野的势力早已清的清,散的散,却仍有威慑的余波未减。
光是他“当真只带了一个仆从回来”这件事就被漠北王来来回回查了整日,更别说王城中其他忌惮的势力在那座空荡的国师府守了不知多久,直到所有的探子都回禀“毫无所获”后,众人才真正相信,福南音对他们当真是没有威胁了。
福南音仿佛对此一无所知,也并不在意。
大抵是许久未睡过这张榻了,福南音一整夜睡得并不踏实,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便睁开了眼,脑中全都是昨夜那离奇又荒诞的故事。
从第一次清醒地接受刘医工诊脉时,他便从人的反应中想到了那个同他一般可以受孕的男子,也从李裴谨慎小心的模样中猜到了那人的结局,唯一不曾料想到的便是他的身份,竟然是秦国公主的驸马。
尚了公主的驸马,竟然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即便不是因为男子受孕这一奇事,单是这桩“红杏出墙”的丑闻,中原皇室也断不能容。
刘医工断续忐忑地讲完了那桩二十年前的旧事,明明一句“卷宗上宁驸马于大明宫被秘密处死”就能盖棺定论之事,偏又在他迟疑中多了个“只是”。
“只是……”
宁驸马没有死,谁也不知他当年是如何金蝉脱壳。
可即便远走,终究仍是叫那位留下的人唏嘘半生。
刘医工抬眼看了看同样不知内情的太子,似乎不敢将那日在立政殿想起的辛秘说出来,踟蹰了半晌,轻叹了口气,将话锋转了转:
“圣人这次的确没有想要对国师动手的意思,若是有可能……”
算算日子,至多四个月便该临盆了。刘医工也起了在漠北常住一段时间的念头,索性便提议:
“国师就在漠北将孩子生下来,长安无人发觉,届时再回去便能瞒天过海。”
刘医工自然不会知道圣人与国师之间谈了什么交易,更不知这看似不长的四个月对于漠北和中原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许用不了多久,那所谓的漠北王室便只能存于史书,而那个时候……
但愿一切顺利,他能全身而退。
他枕着胳膊仰面望着头顶的纱幔,心中便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担忧和烦躁来——从未有过这样瞻前顾后的感觉,陌生得叫人不安。
从前选择效忠漠北王,与左相为敌,为此招致杀身祸事,他也不过凭着一身求生的本能破釜沉舟。
身在异乡,无亲无故,本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忽然感觉到腹中似乎被什么踢了一下,福南音明显一愣,全然不知这是个什么变故。
他伸出一只手来,犹豫着放到了肚子上。
却是一片平静。
面上闪过一丝错愕,本能地,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那处方才被踢过的地方,像是在安抚着谁。
“别害怕,”
话头一打开,福南音就那么对着虚空说着,“虽然我也有些害怕。”
他从未在人前这般真心实意地示弱,多年前便被人推倒权力之巅,逼着独当一面,也有几次生死一线,他以为自己的内心早已习惯了这种不安,甚至已经可以自信平静地接受一切结局。
可如今却有一种结局是他无法接受的。
“但至少有七成把握……能让我们三个安稳地回到长安。”
福南音不知道为何有宁驸马的先例在前,中原皇帝仍愿放他一马。若只是因为他腹中孩子是李裴的,这原因也实在太过站不住脚。
一国太子,终究会与不同的女子绵延子嗣,那才是世人眼中的正统。
他的这个,究竟算什么?
如此想着,福南音一双眼便沉了沉,心中忽然有些难以启齿的酸涩。那只原本覆在小腹上的手朝上挪了七寸,重重压在了胸口处,又缓缓呼出口气来。
李裴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的福南音。
“醒了?”他走近了,看到福南音那并不好看的脸色,一愣,忙问道:“哪里不舒服?”
福南音没动,只是将眼神缓缓移到了李裴的身上,平静,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还有几分委屈。
叫李裴看得心沉了沉。
“夜里没睡好,不用担心。”半晌,福南音仍是随意扯了个笑出来,“你呢?忙活了一夜,可是找到我布置的暗卫都在何处了?”
李裴眼神一敛,颇有几分无奈地摇头。
他只将外袍和靴子脱了,平躺在福南音身边。
“国师高明。”
自从昨日藏书阁被扰后李裴便忌惮上了被福南音训练出来的这支暗卫,而这种忌惮又在见到院中被捆了个严实的刘医工时达到顶峰。他本想着半夜等福南音睡后自己便在这座国师府上搜寻一圈探探虚实,却不想找了一整夜,连半分蛛丝马迹也没有。
“他们的确不在府中,可惜殿下不信。”
李裴侧过头看着福南音那张平静得有些不像话的眼神,丝毫没有因为他的“不信”而带出一丝波澜,他心中忽然便有些烦躁。
“现在信了。”
想要补救,四个字却带了几分苍白。
福南音勾了勾唇角,
“入城那日你问我当初拿漠北与圣人交换了什么条件。”
李裴看过去。
“我是个爱权之人,全天下都知道。当初成为国师虽并非我所愿,却也一步步将漠北的大权攥在了手中,虽然用了些不磊落的手段……”
他笑了笑,却叫李裴不由皱起了眉,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从你踏入这座王城开始,就便对我生了疑,不论是我对漠北王的态度还是我手下那支暗卫,你表现得都太过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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