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
荣三公子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手指扶着木椅,木椅后有一名美貌的女子。
“诸位勿急,我这便跟着你们去会会堂前的贵客。”
荣颖随禁卫至堂前,拱手道,“草民参见陛下。”
楚钰盯着荣颖道,“他在什么地方?”
荣颖笑了,“他在什么地方?”
楚钰冷笑道,“若你现在说出他在什么地方,朕或许还能留着你一命。”
荣颖盯着楚钰,声音诡谲幽异,“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活成腐烂软肉的鬼,陛下觉得他会眷恋生?”
楚钰的耐心几欲耗费怠尽,指着荣颖身后的绮玉道,“你是否知道?”
绮玉惊恐地摇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楚钰看向荣颖,荣颖笑道,“没什么,听她讲话有些烦,这样变成哑巴,我耳朵清净些。”
刘燕卿摇头,“荣三公子作恶太多,死后小心下无间地狱。”
荣颖笑道,“我杀的人远没有边关的西北王多。怎么他就成了大英雄?”
刘燕卿不欲在这话题中与荣颖多作纠缠。
“你要如何才能交出人?”
荣颖癫狂笑起,眼瞳带着奇异的光亮,“我若是得不到的人,怎么会让你们得到?”
楚钰拳头猛地攥紧,心脏一沉,“你将他怎么了?”
荣颖盯着面前的至尊天子,一字一句带着挑衅,“他这会正在和一个丑陋的男人颠鸾倒凤,很快会有下一个。排队的还有很多。”
楚钰目龇欲裂,起身揪住荣颖的衣领子,将荣颖狠狠掼在地上,“荣颖!他在什么地方!”
荣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他已站不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这辈子也别想知道。”
荣颖是为了赵长宁才回的京城。
他为赵长宁打造了明月楼这座金色的笼子,妄图锁住他的一生。
可惜他估错了形势,若只是刘燕卿必定拿他束手无策。
未料到赵嫣与皇帝有纠葛。
他不甘心就此放过赵嫣。
落到他手中的人一一
即便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没道理拱手让给别人。
更何况,即便交出赵嫣,皇帝便会留着他的性命吗?
荣颖不是蠢物,无论是否放过赵嫣,他既然已经惹怒了皇帝,势必没有好下场。
他这一生已经被践踏到了极致。
他从虚假的云端落到真实的地狱,变成一只久病不愈的鬼。
痛苦的过往如雾随形,死人的影子终年盘踞。
他的眼中没有对生的迷恋。
这具病残的身体让他在碰触赵嫣的时候变得软弱而自卑。
甚至羞于在赵嫣面前裸呈。
他决定送给赵嫣一份终身难忘的礼物。
这份大礼将让赵嫣即便在荣颖死后许多年都不会属于任何人。
因为没有人会要赵长宁了。
比起微不足道的怜悯,刻骨铭心的恨更让他觉得快意和舒心。
他的手落在自己的扳指上轻轻转动。
眼中波光粼粼,声音如缀珠玉。
“陛下,您若是知道他的味道被许多丑陋的男人尝过,可还会对他有半分喜欢?”
楚钰心中如同灼烧着一团烈焰。
这一团火若是肆虐而出,整个明月楼将成为灰烬。
刘燕卿全身发寒,细长的眼阴冷至极。
整整三个时辰。
禁卫军用尽刑罚,都没能让荣颖开口。
一条条鞭子抽打在身上,十指被刺穿,一桶又一桶的盐水泼上来。
倒刺割裂衣衫,穿透血肉,猩红的血浸湿绣着牡丹花的袍摆。
荣颖的肩背在流血,四肢在流血,只有心脏无血可流。
荣颖咬住自己的牙齿,仿佛不觉得疼。
他这时候真正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却没有哭号哀求。
他的影子在昏灯下仿佛要碎裂。
荣颖从出生的时候做了兄长的影子。
到荣家倒了,他以为自己终于能走在阳光下,却被重新困进了死去亲人一手铸就的棺材中。
求生如此痛苦。
走到这一步倒不如求死来的畅快。
荣颖的手握紧了扳指。
像是冰冷的毒蛇坦露自己的腹部。
赵嫣不是他的光,甚至比他更冷。
他们如此相似,又何以会相斥?
荣颖不明白。
就在荣颖奄奄一息的时候,禁卫回禀楚钰道,“陛下,崔大人在外请见。”
楚钰声音如寒潭,“宣。”
崔嘉匆匆入内,看清情形,心知自己所料不差,直跪地道,“陛下,或许臣知道兄长在什么地方。”
楚钰心中一跳,“什么地方?”
崔嘉看了眼奄奄一息的荣颖,看到荣颖的一双桃花眼蓦然睁动。
崔嘉盯着那双桃花眼道,“臣在荣府做过门生,无意间窥探到荣家有一处暗阁。如今明月楼建在荣家旧址,这装修精美的暗阁不知是否有改动?”
荣颖仰面躺地,声嘶力竭地笑起。
眼角似乎有泪,又似乎没有。
第一百九十九章
崔嘉曾在荣府做过门生。
有一日去书房见荣颖,隔着婆娑的纱影窥到荣颖转动书房两侧的青花瓷器。
原来那是一处机关。
荣颖机警,听到响动朝窗外看去。
崔嘉命大,正有一只野猫跃入墙内,荣颖遂转身回去。
崔嘉躲藏在廊后,心跳如擂鼓。
此事许多年放在崔嘉心中并未外传,从未想过有得见天日时候。
如今明月楼与曾经的荣府相比格局大变。
崔嘉辨认许久才依稀能窥出原来的书房方向。
禁卫已将荣颖关押,楚钰示意禁卫止步,由崔嘉引路经长亭水榭,绕过画廊珠帘,终于来到了暗阁的机关前。
崔嘉转动青花瓷器,厚重的书架两排分离。
这暗阁设计精巧,即便是最出色的匠人敲击墙壁,也未必知道里面实是空心。
暗阁中却并未出现人影。
暗阁占地不少,约莫两堂之距,堆砌金银财宝遍地,数十斗夜明珠熠熠生辉。
楚钰冷声道,“此间无人,崔嘉以何罪论处?”
崔嘉跪地道,“臣只是想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也许能帮得上兄长的忙。”
楚钰愤怒地一拳锤在墙壁上,咬牙切齿道,“荣颖一一”
这两个字仿佛在他唇齿间要嚼碎吞咽。
此时从进入之后便再未说话的刘燕卿伸手拂去案前的尘灰。
案上有一副前朝画师吴春荣所作之《画堂春》。
这是真迹。
刘燕卿沉声道,“这画有古怪。”
楚钰看向画作,只见画中车马轩昂,春日百花绽放,并未有何异样。
“什么古怪?”
刘燕卿遂道,“问题不在画中,是在画外,陛下久居深宫不知,寻常人家的画挂两侧不挂正中,正堂一般用来供奉先人香火。”
楚钰面沉如铁,“这是在掩盖什么?”
楚钰挥刀,价值千金的名画如碎泥般纷纷落下,画后的石墙显露雏形。
刘燕卿的手顺着石墙向下,在案几后终于看到了一处微不可察的精巧机关。
刘燕卿按下机关,原本与寻常无异的石墙忽然发出厚重的声响,石墙自下而上升起,眼前赫然出现一条漆黑暗道。
暗道两侧点起的大红灯笼像无数只血红的眼睛。
暗门将打开,刺鼻的腥气扑面涌来。
刘燕卿脸色一变,顾不得君臣之礼,疾步向前行去。
楚钰跟在刘燕卿身后。
崔嘉焦急尾随而入,沿途只见五六具衣不蔽体的尸体横陈灰道,破旧的墙壁铺满淋漓赤血。
他们借着猩红的灯光走到了一道朱色门前。
门前雕着精致的花。
从门内遁入鼻腔的是幽异的杏花香气。
像是通往一座巨大阴冷的坟墓,又像是通往诡谲难行的地狱。
有短促的低哑呻吟随风入耳。
销魂蚀骨,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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