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后宫起火了
沈君兆总算能说话了:“的确如此,只是沈争……父亲安排了谁替陛下出征?陛下这些日子又要安顿在何处?臣陪着您,定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雍理嘴里全是苦涩,慢声道:“谁替朕就不用你操心了,自然是信得过的……至于朕去哪儿,朕正要和你商量此事。”
沈君兆忙道:“陛下请讲……”
雍理又拿出第二张:“沈相的意思是,让朕扮做你的模样,待在沈府。”
沈君兆没反应过来。
雍理说得有条有理:“留在宫中是绝对不行的,去其他地方也不安全,唯有沈府是最安稳的,可沈府亦是人多眼杂,朕只有扮做你的模样,才是万无一失。”
沈君兆垂眸深思。
雍理怕他多想,又道:“如此一来,只是要委屈你了。”
他话没说完,沈君兆竟道:“既如此,不如让臣代您亲征。”
雍理心猛地一提,若非自制力极强,此时已暴露了神态:“胡闹什么!”
他用生气掩饰心虚,瞪着沈君兆。
谁敢想,沈君兆完全和沈争鸣想到一块去了:“有此计策倒是安稳,既能以御驾扬君威,又能保证陛下安危,可行。”
不待雍理接话,沈君兆继续道:“换旁人扮做陛下亲征,臣不放心,还是让臣去,可保万无一失。”
雍理哪还敢让他说下去,厉声道:“你放心了,那朕呢!”
沈君兆抬头看他。
雍理气道:“你怕朕去战场有凶险,难道朕就不怕你入虎穴?”
沈君兆神态缓和许多,一旦知道雍理不是真的离京,他一颗心落地,便又回到了平时那镇定沉着的模样,声音也清越动听:“臣的身手陛下还不了解吗?不会有事的……”
雍理握住他手:“你要敢去,朕纵是徒步,也要追你到六州边境!”
沈君兆:“…”
生怕镇不住他,雍理加强语气:“别惹朕,朕火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沈君兆左右想想,觉得只要雍理不出京,一切都好说:“陛下莫恼,臣领旨便是。”
雍理心有余悸:“沈子瑜你记住了。”
沈君兆望向他。
雍理一字一顿道:“在朕心里,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沈君兆:“陛下……”
雍理凑近他,亲了亲。
沈君兆哪还忍得住,也不顾此时在何地,也不顾有没有耳目,也不顾会不会被人发现,他将雍理抵在软榻上,吻得他气喘吁吁,无力招架。
雍理:“别……别……”
哪敢想,平日里最是克己守礼的人,热情起来竟是这般……这般……
雍理帝服凌乱,面红耳赤,虽不通世事,却也知道一些轮廓,他轻轻推了几下,便又不推了。
他不日便要出征,许是有去无回,若能有此一次,也算是全了此生。
“子瑜,朕……”
沈君兆惊醒,松了他:“臣失态了……”
雍理:“…”
沈君兆哪敢多看一眼,胡乱将他衣裳拉起,反是越拉越乱。
雍理也回过神了,到底是年少面薄,嘴上再怎么胡说八道,心里还是不知世事。
若是顺势而为,也就那样了。
一旦停下,才觉得羞赧荒唐。
他们可是在御庭殿!
这可是数百年来,三朝的议事大殿!
便是要行这事,也不该在此处……
雍理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暗骂自己昏了头。
沈君兆比他更加懊悔,只恨自己没了分寸,差点酿成大错。
两人乱七八糟收拾一通,却是不敢待在此处,一同去了长心殿。
回到寝宫,却也没了方才情境。
饶是雍理有点想继续,也不好意思再提。
至于沈君兆,若非情迷,哪会逾矩。雍理年纪还小,又什么都不懂,他哪能这般欺他。
凉茶入肚,雍理记起正事。
他知道沈君兆因方才的事心中愧疚,便趁胜追击:“朕还没同你说完,朕既要去沈府,你就不能再待在沈府,沈相的意思是先把你送去别庄,但朕不放心宫里,咱俩都出去了,这帮人再生二心可如何是好?”
“所以……”雍理仔细叮嘱他,“你要留在宫里时刻帮朕瞧着,且不可让任何人察觉,也不能同任何人说话,包括沈相。”
他这般千叮咛万嘱咐,沈君兆哪有不应下的。
雍理知道自己哄住了他,既松口气,又不免心酸。
她若是再也回不来,他的阿兆该多难受?
可让他失去他,他做不到。
终归是生死一搏,就让他去面对吧。
原本御驾亲征也是皇帝的责任。
推给任何人都是不应该的。
他坐在王座之上,享尽万民拥戴,理应背负这万里江山。
稳住了沈君兆,骗过了沈争鸣。
雍理踏上了亲征之路。
他走之前告诉沈君兆:“别去沈府,等朕回来。”
等他回来,坐稳天下。
再也没人能将他们分开。
抱着这样信念,雍理倒在血泊中也不肯咽气,白骨尸身中也不肯闭目,面对黑白无常也要挣脱枷锁——
他要回首京,要回到沈君兆身边。
哪怕一步一个血印。
第42章 祸世颜
雍理此举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最终还是沈君兆念他至深,才发现他不在沈府。
然而当沈家父子二人撕破脸对峙时,雍理已经遭了暗算。
御驾亲征, 捷报频频, 朝上喜忧参半。
本以为是皇帝有去无回, 沈家顺势登及, 没想到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战报, 全是喜讯。
元曜帝列阵布局, 拦住了如潮水般涌入的六州蛮族。
元曜帝瓮中捉鳖, 让六州蛮族有去无回。
还是元曜帝算无遗策,痛击六州落水狗!
这一封一封的, 便是不懂领兵作战的文臣也看出来了,小皇帝势必凯旋而归。
届时还沈家登及呢, 只怕这位元曜帝要成就千古霸业,扬名青史!
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差错?
莫非这小皇帝如此才德, 竟能在万无一失的计策中翻江倒海,闯出一方天地?
先帝血脉,当真如此霸道?
父亲揭竿而起,成就霸业;儿子率军亲征,开疆扩土。
世族们绝非瞧不上大雍皇室, 他们只是反感雍理的执政理念,不愿自身利益受损。
可如果雍理足够强势, 有了自己的亲卫和势力,他们未必敢如此张狂妄为。
越是遵循礼制,越是重名。
皇帝一马当先,一呼而百应,此战告捷足以证明其天赐之子的名分。
天子、圣君。
上天庇护, 神明青睐,谁敢忤逆!
沈君兆虽一直待在宫里,哪怕见着沈争鸣也是少言寡语,能不交流就不交流,但对于六州战事,他盯的比谁都紧。
沈争鸣此时并未想太多,因着雍理离开前嘱咐过他,他扮成沈君兆,在宫里更安全和习惯些,再加上为了避人耳目,两人还是少些沟通,以防暴露。
沈争鸣虽觉得雍理这扮相极真,却也没想过眼前人不是雍理。
意外发生在六州臣服,御驾大胜的那一日。
捷报当日传来,朝上一片喜气。
再怎么不支持小皇帝,大雍在此等时候震慑六州蛮族,打了个胜仗,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外人先赶走,「家事」再慢慢算。
唯有沈争鸣,眸色暗沉,知道那孽障命数已尽。
彼时,沈君兆已经与雍理分别整整五个月,即便战事大捷,想要班师回朝也得一个月光景。
想到还要一个月后才能见到雍理,沈君兆便一时一刻都等不得。
别说雍理正藏身沈府,便是他在千里之外,沈君兆也想去见他。
总归大势已定,宫中难起波澜,沈君兆实在忍不住,悄悄出了宫,潜入沈府寻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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