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怀了仇帝的崽
顾政一连几日未曾出现。
再有三日就是品画大会的日子。
易词想去品画大会,但身陷秦宫之中,没有得到顾政的命令,想要私下出宫太过艰难。
他本想着就如此吧,也不用再想着什么品画大会了,但心底却始终有不甘。以往的字画他都毁去了,从未被世人所见。但这一次,无数文士乃至书画界的名家都会前来看他的画作,这是他的画第一次暴露在世人眼前。
易词心里的声音清晰地告诉自己,他想去,他想知道世人对他的画会有什么评价。
眼下被禁足宫中,易词只能求助于魏玉舒了。
于是第二日,易词写好书信交给洛安,在家中坐立不安地等待着魏玉舒的回信。他相信魏玉舒一定会有办法。
第11章
魏玉舒打开信函,易词劲瘦有力如兰草的字迹慢慢展开,魏玉舒很快将信封看完,□□下的神情始终保持着平静,理智无比。
这□□极为逼真细腻,即便是凑近仔细瞧也看不出蛛丝马迹,任谁也不能想象这容貌平凡的面具之下还藏有一张俊逸得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易词想去品画大会。”
魏玉舒沉吟。
洛安看着魏玉舒,还以为魏玉舒不同意易词去品画大会的事情,沉默片刻道:“主公很少将字画示人,这是第一次他把字画展示在众人面前。”
魏玉舒明白洛安的意思。
以前的易词只会偷偷地书画,几乎从不将自己的字画给人观赏,完成一幅之后要么狠心毁掉,若有特别喜欢的才会藏于画阁之中。画阁是易词一个人的地方,易词不允许宫人进入画阁。
易词无比喜爱书画,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隐藏这一点,甚至因为达不到先王要求的缘故而感到自卑,一度放弃书画。
而现在的易词似乎悄然改变了,不再将自己的毁掉或者藏起来,甚至开始关心起众人对自己作品的评价,主动想去品画大会。
或许在易词看来,这是他对外展示的第一幅作品,去品画大会对他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吧。
想到易词,魏玉舒绝对理智的眼眸起了些许变化,蓦地柔和几分。魏玉舒似在自语道:“我说过,我从不会拒绝易词任何要求。”
……
易词收到魏玉舒的回信,清冷的目光浮现出喜悦。
眼下这个时机并不适合出宫,他都打算放弃参加品画大会了,没想到魏玉舒却同意了。
魏玉舒在信上写着,他会在品画大会的当日与秦皇顾政讨论编写新的文字一事,让易词早些回来。
编写新的文字?
易词留意到魏玉舒信上写的事情,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如今顾政一统六国,用铁血手段将原本分散各个不同的国家强硬合在一起。这六国天南地北,都有各自不同的文字,在文字方面不仅字体差别甚大,几乎一国使用一种字体,就连文字本身国与国之间也有些许的不同。
虽然文字同源,各国之间有差异也不至于认不出,但如今秦国一统六国,落在书面上的字体势必也要统一成一种。各国之间的差异字也该进行改写,统一成一种文字。
易词想到帮顾政批改奏折的经历,一大堆用不同字体书写,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差异字的奏折,看得易词眼睛都花了。
他心中不禁好奇起来,编写出来的新文字会是什么样的。
虽然想迫不及待询问魏玉舒新文字的事情,但易词也没忘记即将开始的品画大会。
品画大会将在松云老人的阳雪阁举办,为避免好奇前来观赏的人太多,第一天进入品画大会的人必须手持松云老人所赠送的邀请函。多亏魏玉舒帮忙,易词得到了两张松云老人亲笔书写的邀请函。
等到品画大会当日,易词让邱凉留在宫中为自己做掩护,自己则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让洛安带着自己出宫去了。虽然邱凉极力反对,不过反对无用,只能生气地同意了。
一路飞檐走壁,等到落地时,易词整个人脚像踩着棉花,连脑袋都是晕乎乎的。易词摇了摇头,让自己从晕乎乎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担心品画大会上会见到住在皇城的臣子们,又让洛安找了个带纱罩的帽子,帽子底下又用布遮了脸,这才坐上租来的马车,一路向着阳雪阁赶去。
阳雪阁虽然以阁命名,但实际上建筑得精致巧妙,占地范围宽广,其中造有假山湖泊,亭台楼阁,珍奇花卉松柏梅树装点期间,实在是一处清静幽雅之所。其中不仅供人吃饭饮酒的场所,也有供人下棋书画弹琴的场所,更有供人议论时政辩论观点的畅谈室,安静谈事防备外人偷听的雅室……功能齐备,应有尽有。
易词带着洛安将邀请函交给阳雪阁接待的侍者时,一路听着侍者的解说,很快就到了阳雪阁的二楼。
阳雪阁的二楼早已腾出一大块的空地,几百张桌案井然有序的摆放在其中,淡淡的木质熏香味道弥漫,让人有种沉心静气的感觉。
易词找了处边上不显眼的地方坐着,洛安沉默地坐到了易词旁边的桌上,很快有侍者端上茶水招待。那迎接易词的侍者等到易词入座之后就告礼退下,又去接待别的客人了。
易词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他来时这里的位置已经被占去大半,大多数人都选择坐在了前面视野最佳的位置,唯有易词选择坐在较远的角落,头上还带着纱帽挡住脸,一时间显得格外突出。
不过这里的人都是奔着松云老人信中所说的奇画来的,对人并不关心,又或者说是对无名之人并不关心,因此这些人在看了易词几眼之后都收回视线不再关注。
易词松了口气,但一想到这些人都是来看自己字画的,顿时又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在侍者的搀扶下慢慢走上楼来。老者看上去年逾七十,须发皆白,一双眸子时不时微微眯起,闪过锐利的光芒。
易词心里一紧,这位老者看上去十分有气势,想来在书画界一定颇有地位,不知是何人。
只见老者视线一瞬间落在易词身上,用带着几分秦国口音的官话指着易词对侍者道:“怪了,那里怎么有张绢布挂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