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撩汉日常
陈鹏眨眨眼,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张大哥有话就说,这桌上坐着的都是自家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张威瞥了长孙伯毅一眼,而后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陶五敬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张威继续说道:“你说等咱们到了边疆,那边疆的驻军都不是咱们的人,咱们能管得住他们?那每个营里都有各自的将帅,人家能听咱的?”
“这怕什么?”陈鹏站起来,腿一撩就踩在了桌子上,“咱们日后是什么人?是王爷!官儿比将军都大,谁敢不听话,砍了他脑袋!”
陈鹏这话又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纷纷附和。
陶五敬笑笑,对张威说道:“张大哥这个担心还真是……咱们都训了半辈子的兵了,几十万的人都带过,怎么还怕带不了边疆那十来万人?
虽然按照兵部尚书定下的规矩办的话,咱们好像有点儿吃亏,连个调兵的资格都没有,可若咱们都能随心所yù地调派边防军而无需上报,那远在长安的长孙可就要担心了啊,那可是长孙绞尽脑汁才安排好的防守阵型,咱们这一调人,完蛋了!
啧啧啧,那样的话,长孙一定会哭。”
长孙伯毅斜了陶五敬一眼:“不会哭。”
见其他人也是跟陶五敬一个想法,张威又道:“你们还年轻,还可以豪气冲天,可我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人若是老了,气势就压不住人喽!”
陈鹏哈哈大笑道:“张大哥你可得了吧!就你这身子骨,比牛都壮!你若都是半截身子入土了,那我就可以盖棺歇了!”
长孙伯毅咬咬牙,看着张威道:“张大哥这意思,是不想去边疆?”
长孙伯毅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是一愣,细细琢磨便觉得张威说的话的确是这个意思,于是纷纷看向张威,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张威被看得有些紧张,没答话。
长孙伯毅又道:“张大哥有话直说便可,我也并非是要勉qiáng各位兄弟为了我把命吊在边关的城墙上,不仅仅是张大哥,其他兄弟若是有不想去的,尽管与我说,我再想其他的法子安置你们,定不会叫你们委屈。”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不觉得去边疆是什么不好的事qíng。
他们都当了快半辈子的将军,事到如今也只会带兵,不去边疆保家卫国,他们还能gān什么?而且他们原本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这个目的从军,又因为这个目的找上长孙,现在这由他们打下的天下继续由他们来守护,哪里不对吗?而且长孙都让他们当王爷了,他们这一辈子也总算是扬眉吐气光宗耀祖了,不好吗?
于是众人又看向有些不对劲儿的张威。
想起那人的忠告,张威也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说道:“大哥老了,就只想守着自己的兵安度晚年。”
“呦!”陶五敬轻笑一声,“张大哥这是怕我nüè/待你的兵不成?”
按照兵部的安排,原本直属张威的那几万人被打散了派往各处,但大部分都被安排在幽云一带,而要去幽云圈地为王的就是陶五敬。
张威一愣,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张大哥是什么意思?”陶五敬狐疑地看着张威,“兵部虽然是将咱们手下的兄弟都打散了重新混在一起,可分派出去后,那还是咱们兄弟管着的,上下都是自家人,张大哥若不是怕我会nüè/待你的兵,那是在担心什么?”
长孙伯毅深吸一口气,说了句狠话:“张大哥大概是怕我卸磨杀驴。”
听到长孙伯毅这话,一桌子人心肝一颤,惊愕地看向被张威。
“张大哥,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张大哥,长孙怎么可能那样对我们?”
“可不是嘛!咱们在一起没有十年也有个七八年了,长孙是什么样的人,张大哥你不清楚吗?卸磨杀驴?这事儿张大哥是怎么想到的?”
“我……”被众人七嘴八舌地这么一埋怨,张威也慌了,“可、可手上的兵都没了,你们就不担心以后吗?五叔你说!”
众人噤声,却都是不解地看着张威。
陶五敬叹一声,道:“这兵是我的也好,是长孙的也好,它都是用来保家卫国的兵,身为将帅,我只要能在战时让他们听从指挥即可,旁的时间,他们与我是什么样的关系都无所谓。张大哥,我们再也不是只为了自保才掐着兵权惶惶不可终日的人了,今非昔比,我们现在有国要守,该以大局为重。我是真没想到张大哥你会说出这样叫人丧气的话来。”
“罢了,”长孙伯毅又端起酒杯,“今天是找兄弟们来喝酒的,咱们说好的不醉不归,不开心的事就留作明日再想,喝酒!”
心知听过张威的话之后,这一桌人里最伤心的就是长孙伯毅,众人也不敢违了长孙伯毅的意,立刻哄闹起来使劲儿灌酒。
长孙伯毅也是一大碗一大碗地往下灌,偶尔瞥见被人冷落的张威,长孙伯毅这酒就灌得更猛了。
设这酒局之前,他就已经想过张威会借机煽动其他人的可能xing,因此他才先表明了自己对兄弟们的信任和愧疚。但他是打从心底里不希望张威如他所想的那般行事,若张威什么都不说,那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让张威离开长安,日后若真发生了什么,那日后再说,可一旦他料中,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就在这酒局上让张威与兄弟们离心……
这太容易了,因此他做到了,可他心里难受。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他所选的这条路,就跟他之前所选的复仇之路一样,开弓没有回头箭,张威会是第一个被他忌惮的兄弟,却不会是最后一个,在未来的三年、五年、十年里,这桌上的其他人说不定都将会成为他的目标……他的身边最后还会剩下谁?
越想越觉得难过,长孙伯毅的酒也灌得更猛,一不小心就难得地醉了个不省人事。
☆、第40章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看了一遍章节,然后怀着愉快又不愉快的微妙心qíng改了一遍,时间匆匆_(:з」∠)_
长孙伯毅跟人出去喝酒的事qíng,黎绍是知道的,刚知道的时候黎绍还有些担心,可转念一想又觉得长孙伯毅都这么大的人了,尤其今日还是抱着一定目的去的,大概懂得节制,不会喝得不省人事,因此在长孙伯毅走时,黎绍就没多嘴提醒他,结果当天傍晚的时候,俞世就慌慌张张地跑回天策上将府,请黎绍去接长孙伯毅回家。
乘着马车赶到酒肆,黎绍一拉开酒肆大门就被涌出的酒气冲得立刻将门合上,暗暗骂了句娘后才又将门拉开。
酒肆里,空酒坛和人滚得到处都是,唯一还清醒着坐在桌边长凳上的就只有张威,这惨不忍睹的画面叫黎绍立刻反手将酒肆的门关上,生怕被外面的行人看到里面的惨状。
黎绍只瞟了张威一眼,就问俞世道:“其他人怎么办?有人来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