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止水
作者:烟树小荞
时间:2022-12-02 17:55:58
标签:仙侠
曲莲按住江澜后退,江澜心里咯噔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们是妖,若是映在魂灯里可就完了。
秦远峰抬眉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继而手腕一转,将魂灯对准岸边三人。
灵火飘摇,渐渐映出三个小点,其中严雪枝是一团橙红色的火焰,他们见得最多,代表生人。阿玄的火焰整体也呈橙色,但颜色却很淡,整体显示出一股颓败之气,是生气不足的原因,在阳间往往是行将就木的老者才是这个颜色。然而阿目身上的颜色却是一团淡淡的紫气,代表着魔气。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阿目’应该是山中魔障汇聚而成的。”曲莲轻声道。
“魔?”钟夔问道,“九州不是早就没了妖魔鬼怪吗,怎么还会有魔?”
“阴阳相生,福祸相依,九州有灵气就必然有魔气,之所以你们看不到,不过是已经被人‘用’掉了而已。”曲莲微微一笑,轻轻摩挲手腕上的戒环。
陆离不解,“可他没有形态,应该还未成魔。但若尚未成魔,为什么会有神智,还能叫严雪枝‘爹’?”
曲莲指尖轻轻一点魂灯,“你们仔细看。”
秦远峰凝神一看,忽地一愣。
只见魂灯中紫色的火焰不住飘荡,那是阿目在湖边来回跑动的缘故,然而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跑,都有一道细细的线连在他与阿玄之间。
“这位阿玄不是寻常人。他分出自己的一抹魂魄放在了阿目身上。”
曲莲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这……怎么能做得到呢?”陆离刚问完便想起阿玄身上还“种”着江澜父亲的脊骨,两厢比较下也显得不是那么骇人听闻了。
曲莲沉吟道,“类似的邪术我好像有所耳闻,属于‘傀儡术’的一种。”
几名少年却是吓得魂不守舍,钟夔低声暗自疑道,“为什么那个怪人分出一抹魂魄,要叫那瞎子‘爹’……”
严故闻愤怒道,“他到底想对雪枝哥哥做什么?!雪枝哥哥看不见受他蒙蔽多年,我一定得把他带回去!”
江澜把他按住,“不要冲动。这位怪人看上去痴傻,可若是惹急了他,他的实力不是你们几个可以对付的。如果你们此行只是为了把严雪枝带回去,那么一会儿趁他落单时我们去找他谈便是。”
严故闻点点头,钟夔却讶然望他一眼,“我们当然不是只把严雪枝带回去这么简单。这么一个怪物,难道就放任他欺男霸女?我今日就要杀了他为青城除害。”
原本曲莲不太理解为何秦远峰对钟夔没什么好脸色,毕竟是宇文纛之子,他起初还残留着几分怜惜之情,然而闻言脸色亦是冷了下来。
他垂下眼帘,魂灯的烛火在他眼眸中灼灼跳跃,“这位小公子,方才难道没看清楚魂灯?他的魂魄亦是橙红色,你口中的怪物也还是一个人。”
“都已经这副模样了,还能分割自己的魂魄,这也叫人?”钟夔嗤笑一声,“即便是人又怎样,作恶一方,管他是人是鬼都该杀!”
“那请问他作了什么恶呢?”
钟夔直指湖边的严雪枝,“他掳走严雪枝将他囚于此地,让他家破人亡,老母在家中成日以泪洗面,这还不算作恶吗?”
江澜欲言又止。
曲莲莞尔一笑,“这可能得问严雪枝了。或许……他是自愿的呢?”
“啊?”严故闻忍不住插嘴了,“好好的不成家立业让老夫人安享天年,成日和野兽和怪物住在一处,怎么可能是自愿的?”
陆离摆摆手,“一会儿见机行事,我们问问严雪枝是怎么想的。若他们就这么避世而居自得其乐,不危及旁人的话,我觉得也无可指摘。”
钟夔讶然嗤笑一声,“不危及旁人?他们设下毒雾,若青城山民无知闯入,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何况这么大的山头,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凭什么他们霸占得这样心安理得。”
江澜反唇相讥,“这位钟小公子不过是看他模样丑陋不似常人,以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罢了。”
钟夔被他一刺,也丝毫不露怯,反而抱臂一笑,“那是自然。否则云天宫也不会将九州妖魔赶杀殆尽。一山不容二虎,九州就是我们人类修士的地盘,这个怪物这么邪门,他一会儿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我就饶他一命。如果他敢反抗,那便就地斩杀,造福青城百姓。”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道,宇文纛怎么生了个这么狂妄自大的儿子来?
秦远峰轻轻在魂灯上一拍,火焰熄灭。他回过头去,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那你就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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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YY中的宇文纛差不多是全文第一战神的形象,是一个超级帅的大叔!生小孩生得早,所以是三十二三的样子,钟夔十四岁左右,是个作天作地的叛逆小鬼,大家原谅他一下。
洛荧:太好了终于有人来帮我分担火力,大家快去骂他!跟他比起来我简直成熟稳重得不要不要
我云游回来啦~这几天在外面也一直坚持更新不容易哦,求互动_(:з」∠)_
感觉这几天评论有点少qwq 是因为感情线有点虐吗?我自己在想要不要写点番外调剂一下,目前想写的是平行世界或者现代,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吗~
第77章 柒拾柒
[柒拾柒]
等待的时光漫长而煎熬。
更难熬的是午后无端淅淅沥沥下了一阵春雨,虽说细雨如丝不至于打得他们十分狼狈,却也沾湿了衣襟,湿哒哒地黏在身上。
严雪枝和阿玄都回到屋里去,阿目没有实体,一团黑影在外面哒哒哒地乱跑。一行人怕被他察觉,便也不好撑起结界挡雨,只能静静蹲在草丛中把自己蹲成一朵朵蘑菇,任他春雨湿濡飘洒。
小雨沾湿山中海棠,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被洗刷干净,只留下浅浅花草清香。
秦远峰微微侧过头看曲莲,他半敛着眉眼望向湖上雾气蒸腾,双眼亦如被雨洗过一般清澈,却不知何时布满了迷茫与惆怅。
他不再是那个一无所知、无忧无虑的小傻子了。
这一认知让秦远峰的心骤然撕扯起来。
是夜雨断断续续地下,严雪枝一直没有再出门来,众人便在草木间蹲守了一夜。几位少年都早早地睡去,其余几人轮流守夜。
秦远峰睡不着,用肩膀顶了顶曲莲,“你去睡吧,我来守。”
曲莲摇头,“我不困。”
春夜湿润,他的双眼像林中的鹿一样晶莹璀璨,秦远峰无言看了许久,小声问他,“你在想什么?”
曲莲的双眼始终盯着远处静谧的茅屋,“在想……很多想不明白的事。”
直到寅卯之接终于传来些许动静,严雪枝手持竹杖出门,此时天光还未亮,周遭一片漆黑,然而他一个瞎子早已习惯这样的环境。他解过手后惯例回屋走去,没看见一片符咒飘飘摇摇落在他肩头,他脚下的步子便歪了几分,直到他伸手去推门推了个空,被人倏地捂住了嘴。
他浑身一炸。他目不能视,其他感官便愈发灵敏。可是他分明没有听到半点声响,这人是怎么无端出现在他身后的?
那人捂住他在林间飞掠,手上传来的热度和力度都让他惊恐不已,奋力挣扎想要呼救,却听见身前一个久远的声音:
“雪枝哥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芦花巷的故闻啊!”
此时夜深人静,阿玄和阿目都睡下了,几人便暂且将严雪枝带到远处。密林重重,这一隅的声响应该不会传到湖边屋中,但众人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
严故闻的睡意褪得干干净净,又是激动又是心酸地捧起严雪枝的手,“雪枝哥哥你别怕,你失踪了这么些年,冯大娘和严二哥一直在找你,我们是来带你回去的。”
陆离感到手下严雪枝不再挣扎,渐渐放松下来,便慢慢松开了手。
虽然严雪枝看不见,他还是冲人拱手致歉,“我们是云天宫的人,听说有人发现山上有异象,还有平民受困,便受托前来查看。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