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法虽能一招制敌，却无御敌之术。”
“这剑法太保守，并无攻击xing。”
“这些也能算是上等？”语气里颇有几分不屑，“我chūn风阁阳chūn指都比这厉害。”
云暮笙瞳孔微缩，“你真能看懂这剑谱？”
chūn风十分笃定地对视他的眼眸，“你若是觉得我看不懂，就不会给我看了。”
“倒有几分天赋。”云暮笙脸上也并无赞许的神色，“江湖传言你天赋异禀悟xing极高，倒也有几分可信。”
风脸上这才有了些表qíng，带着些许自负看着云暮笙
“我自两岁识字，翻遍各种生涩古籍，你这些剑谱又怎能难得倒我。”
终究还是少年人，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炫耀。
云暮笙淡漠地眸子看了他良久，突然古怪地笑了一声，反问
“那又如何？”
莫chūn风被噎了一下，撇嘴不再说话。
“既然你觉得这些书各有缺点，那不如都练一练好了。”
莫chūn风惊，瞪大了眼睛，“我不喜欢练剑。”
“不喜欢也得练。”云暮笙脸上依旧冰冷，“你得成为武林高手。”
莫chūn风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云暮笙轻轻捏捏他的脸颊，张开的嘴又闭上，
“你有成为武林高手的本事，你也必须得成为武林高手。”
然后一只脚踏出藏书阁，又甩给chūn风一个牌子，
“以后想来这儿，自己来。”
chūn风看了看手中的牌子，造型古朴的铜牌，上有篆体书一字，“云”。
他冲着云暮笙的背影大喊，“可我不想当武林高手！”
“由不得你。”

☆、第五章

jī鸣声响起，莫chūn风便起了chuáng，云暮笙给他说过，从今天开始，他得学着舞剑。
待他洗溯完毕，云暮笙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了。
他扔过来一把剑，那剑造型古朴，剑柄还未经装饰，对于瘦弱的chūn风来说，似乎还有些重。
“你的剑，取个名字吧。”
chūn风眉头微拧，沉默半天，才说道，“叫梧桐，梧桐剑。”
“chūn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倒是不错。”
chūn风瞪大了眼睛，似乎在说你怎么知道。
想报仇的心思，谁不知道。云暮笙又嗤笑一声，
“不过听起来不像是剑，倒像是树丫子。”
chūn风亦是十分倔qiáng，“就叫梧桐。”
“凤凰非千年梧桐不栖。你是凤凰吗。”
chūn风别过脑袋，“不是。但就叫梧桐。”语气倔qiáng而执拗。
“好，依你。”
第二天那把剑再送来的时候，剑柄上已经有了凤凰栖于梧桐的图案，凤凰眼用红宝石镶嵌，栩栩如生，十分好看。背面用篆体刻着梧桐二字。
少年人的心xing让chūn风依旧不怎么说话，不过心里却是满意和欣喜的。
“剑谱都看了吗。”
chūn风点头，在云暮笙的要求下照着记下的剑谱舞剑。
看着chūn风一动一静舞出的剑法，云暮笙再次惊叹这孩子的惊人天赋。
常人难以看懂的剑谱竟然在短短几天之内被他背下，一招一式丝毫不差。
只是因为年龄尚小身体瘦弱，又从来没为这些打过底子，剑法舞起来有些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带着未脱去的稚气。
一招下来，已是气喘吁吁。
云暮笙同为少年，比他大不了几岁，虽然心xing比同龄人成熟不少，可毕竟是少年心思，嫉妒之余还有几分骄傲。
自己看人是没错的。
“从明天开始，你去后山挑水，jī鸣之前回来。”
第一天，挑回来的只有两只水桶，矮矮的个子身下全部被打湿。
第十天，挑回来的有一半的水，身上依旧被打湿了不少。
第二十天，已经能挑回来不少的水了，不过身上依旧有被水打湿的痕迹。
……第许多天，身上的水迹除了汗水，便无其他。
他每天要在手臂和肩膀极其酸疼的qíng况下继续练剑，他知道，这亦是他成长最快的办法。
可他自己是不愿意的。
云暮笙会很仔细地指导他，有时他的整个身子会被云暮笙圈起来，温暖而安全，云暮笙细长的手捏着他的手，教他怎样发挥每一招式的最大威力。
他做得好时，那张淡漠的脸上会微微松开，露出一丝丝淡薄的笑意。
chūn风是很喜欢那一瞬间的。
他不知道云暮笙到底会多少种剑法，不过至今为止，他学的剑法，云暮笙都会。
后山有一片极好的林子，chūn天的桃花和梨花，夏天的夹竹桃与紫薇，秋天的桂花与茶梅，冬天的腊梅与寒兰，云雾缭绕之中，一年四季恍若仙境。
挑水的时候他最喜欢从花林里穿过去，带得满身的碎花瓣，就连水桶里也漂浮着几片好看的颜色。这大抵也算是儿时仅有的乐趣了。
那把梧桐剑被chūn风拿捏得越来越顺手，剑法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是慢慢的云暮笙发现。chūn风的天赋似乎只在于那些书上，他能够迅速地将书里的所有招式全部记下，却最多发挥其七成的威力。
七成，足以对付江湖上的无名之辈。
可是要成为武林高手，远远不够。
chūn风的招式似乎总是没有力气，即使挑水的任务让他的臂力迅速长进，他的力道似乎也没有全部使出。那些蕴藏在他体内里面的潜力，只要全部运用到这些厉害的招式上，chūn风日后便是有一个江湖上的后起之秀。
但他只会用到五分的力道，无论怎样，最后他的剑法里，最多只有七分的力道在锋刃上。
他似乎是不知道怎样尽全力，或者根本不想用全力。
发自于内心的抗拒让他所有的剑法都偏了那么一点点，弱了那么一点点。
但他自己时毫无知觉的。他只是看着云暮笙的脸，然后认真地学他教给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
慢慢成长起来的他会试着和云暮笙过招，但他从未赢过。
他不知道云暮笙的剑法到底jīng进到什么地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学了多少，只是云暮笙曾经对他说过，
“如果你十五岁的时候能达到我的水平，边足够了。”
云暮笙捡回他那年，虚岁十五。
这个少年人有不同于同龄人的心xing，脸上总是淡然而冷漠，他肩上总是有一只秃鹫在伴随他一起成长，那只秃鹫也像他一样，孤傲而冷漠。云暮笙唤他作gān将。
莫邪gān将，这只秃鹫，仿佛他手机一把极好的利剑。
chūn风亦在成长，他逐渐习惯了在像以往一样，用睁大的眼睛和软糯的声音叫哥哥，只是被叫做哥哥的人已经成了云暮笙。习惯了没有chūn风阁的日子，习惯了后山的花林，习惯了云剑山庄的一切。他会和云暮笙一起舞剑练剑，会在闲暇时细心专研那本《醉chūn风》，他的xing格，似乎也在慢慢发生变化。
那本《醉chūn风》，让他详尽地知道了各种置人于死地的办法。不同于剑指封喉，那些yīn毒的、悄无声息的杀人方法更莫名地令他兴奋。
仿佛心里的嗜血因子都因这册《醉chūn风》而起。
他开始炼制各种丹药，都可救人，可用错一分，亦是杀人。
这种只有他一人掌握的优越感极大地满足了他。